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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雨后》

青雪映春晖 许你一世轻风 6095 2024-11-13 15:36

  第二天,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夜晚,我竟又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那个小酒馆门口,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推开了门,那女孩抬头看到了我,惊讶地说道:“你又来了啊?”

  “怎么?不欢迎吗?那我就走了。”我装作要出门的样子。

  “欢迎欢迎,有钱赚还能不欢迎吗。”她忙说道。

  我便又靠着吧台坐下,她问:“还是‘锐澳’?”

  “是啊,喝其它酒就走不了了。”我笑着说。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锐澳”,用纸巾擦了擦,又帮我打开,然后递给我,说道:“今天带钱了吗?”

  我笑着说:“没带,不过今天带了两双鞋。”

  她也笑了,说道:“看来今天又准备来骗我的酒喽?”

  “对啊,昨天没骗到,不服气,今天再来试试。”我说

  “行啊,只要讲得好,酒随便喝,反正你也喝不了多少。”她嘻笑着说。

  “好吧,今天非要赢了你不可。”我不甘心服输,其实我心中还有另一种不能对她言说的想法。

  “要不要听歌呢?”她问。

  “来一首,来一首张信哲的《雨后》。”我说。

  音乐慢慢响起,音箱里又传来了张信哲的歌声:

  公路在荒漠无尽的延伸

  车窗内你我聊起彼此人生

  像一生只见一次的缘份

  最难忘陌生人搭载的热忱

  渐渐放晴的天空

  旅行的寂寞

  独自在异乡生活

  没有爱多么难走

  雨后看见彩虹

  像你见我挥手

  立刻为我停泊解忧

  雨后看见彩虹

  在落单的时候

  朋友多么暖人心窝

  回忆里你陪我一程

  这份情永留我心中

  雨后看见彩虹

  不知何时还能重逢

  雨后出现彩虹

  总会看见你的笑容(张信哲《雨后》)

  伴随着音乐声,我又慢慢讲起了那个夏天的故事:

  T市离老家路途并不十分遥远,但如果到车站坐车却不甚方便,因为从县城的车站到家还有很远,而且没有直达的车,所以那几年都是一站一站的坐短途车或公交车回家,中途要转三四次车,最后还要步行几公里才能到家。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换乘,车厢里的乡音也越来越浓烈。中国人一向很看重故乡情,古往今来也有无数文人留下数不清的诗词来表达思乡之情。我以为,所谓故乡情并不单是老家的几栋祖屋或是亲人,即便是屋后的老槐树,门前流淌的小河,还有忘不了的乡音,都是故乡的一部分,融入了我们的血液。

  记得那天是一个很闷热的夏天,车厢里就更热不可挡,即使打开所有的车窗也无济于事。这时候真想来一声暴雨,这世界有时就是这么奇妙,盼什么来什么。车外渐渐刮起了大风,又吹进了车厢里,顿时让人心情舒畅不少。没过一会儿,天边的乌云慢慢集聚,又传来了阵阵的沉闷雷声,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打在车顶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夏天的雷雨总是来的很快,让人猝不及防。可是车又刚好到了站,这时候多想在车上多待一会儿,但是车已经到站,终究是要下车的。下车的地方在市中心的一个公交站台,值得庆幸的是站台不远处就是商场。我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商场门口,这时已经有很多人在商场门口避雨。

  雨势越来越大,低洼的地方很快汇聚成一个个小水坑,空气中充斥着暑气和泥土的气息。众人漫无目的地盯着雨帘,和雨中急促的行人,也还不断有人从各个方向汇聚到这“庇护所”。

  这时,一个穿着白衣连衣裙的女孩用手遮着头,从雨中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站到了我的旁边,身上已经快被淋透了。

  “倒霉死了,刚买的雪糕还没吃两口就被雨淋了。”只听她无奈又无助地抱怨着,手中还拿着光秃秃的木棒舍不得扔。

  我不禁“扑哧”一口笑了出来,听到我的笑声,她转过脸来,皱着眉,瞪着眼,气嘟嘟地斥责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只见她扎着马尾辫,被雨淋湿的头发粘在前额,雨水顺着发梢不断往下滴,眼神尽是责难的神情,我凝住了笑脸,惊呼道:“是你……”

  她也疑惑地看了看我,目光在我的眉心间停留了几秒钟,既而轻轻地咬着下唇,转过脸去,我分明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些惊喜,还带着一些羞涩。

  眼前的她将我的记忆拉回到了七八年前,她是小青,我们是初中的同学。初中时每一年都会重新分班,虽然我们只是初二同学,但却互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那时候她坐第一排,而我就在她的身后坐了一年。

  那时我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学习方面,碰到难题互相讨论,有时也会故意找一些刁钻古怪的题目考验对方。她有着一双清澈眼睛,印象最深的是那一颗小小的虎牙,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很单纯。

  那时她总是留着“***”式的发型,所以我经常叫她“***”,这时她总会气乎乎地瞪着我,然后把我课桌上的书扔得满地都是。初中毕业后,我们虽然在同一座城市上高中,但不在同一个学校,所以从初中毕业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再遇见过,如果不是这突如其来的雷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遇见她。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避雨的人群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却无可奈何。

  “你……”我说。

  “你……”她说。

  她的看向雨中的街道,目光却并无焦点,羞涩的神情还挂脸上。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打招呼,笨嘴拙腮地说了句:“你怎么胖成这样了?”我以为我是在跟她开玩笑,却忘了所有的女人哪怕再胖也不愿别人提起,小青当然也是。

  只见她转过脸来,气乎乎地瞪着我,那神态,那眼神,和七八年前一模一样,我也知道说错了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今天才放假么?”她生气的表情转瞬即逝,看到我带着行李,便问我。

  “是啊,刚下车就遇到了暴雨,你也今天放假吗?”我问道。

  “我前天就放假了,住在亲戚家的,今天一个人逛街,没想到会碰到你……”

  “是啊,我也没想到,哦,对了,你在哪里上学?”我问道。

  “我在H市的师范学院,你呢?”她问。

  “我在T市的XX大学。”我回答。

  “我记得原来你学习很好啊,还考过全校第一,怎么就上了这么个大学?”她不解地盯着我。

  我笑道:“可能是书都被你摔坏了,所以后来学习不好了。”

  “切……”她不屑地说。

  一时间,我们好像想说的很多,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就那样各怀心思地互相沉默着。她捋了捋粘在脸上的头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还没舍得扔的木棒。

  我笑着问她:“都化完了,怎么还舍不得扔?”

  她略显失落地说:“刚刚才买的,还没来得及吃呢,就被雨淋了……”

  “要不,我去给你再买一根?”我说道。

  “还在下着雨呢,下次吧。”她回答,说完又盯着那一粒粒雨滴,掉落在地上,绽开,消失……

  雨势渐渐小了下来,就像很多事情一样,来得轰轰烈烈,走得悄无声息。避雨的人群逐渐稀少,直到只剩我们两人,街道上又喧闹了起来,她漫无目的地看着来来往往行人,慢慢说道:“雨停了……我要走了……”

  “哦!”我淡淡地回应道,“你不回老家吗?”

  “不回去了,家里没人,爸妈都在外地打工,这个暑假我在舅舅家住。”

  雨慢慢停了,乌云也很快散去,太阳又探出了头,街道上吹着凉爽的风,空气中好像充满了快乐的气息。

  她略显不舍地轻轻说了声:“我走了,再见。”

  “好的,再见。”我回道,然后向她摆摆手。

  她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理了理衣服,向我投来一如当年纯真的笑容,然后转身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看着她那雪白的背影慢慢模糊在视线尽头,我也准备登上回家的车。可这时,那洁白的身影又出现在了视线中,跑得很快,小青又回来了。

  “怎么了?丢了什么东西吗?”我问道。

  她气喘吁吁地说:“忘了问你号码了。”

  我一想,对哦,我也忘了问她号码,我掏出手机准备记她的号码,手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电。我说道:“我手机没电了,你记下我的号码吧。”小青却说道:“哎呀,我手机忘在舅舅家了,怎么办?”

  我一想,包里有笔,却翻来覆去找不到纸。小青一把夺过我的手中的笔,说道:“伸开手。”然后便神情非常专注地,一笔一画地在我的手心写下她的号码,写完后又看了两遍,像是生怕写错。接着,把笔交还给我,又向我伸出她的左手,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就把我的号码也小心地写在了她的手心上,既怕用力小了写不清楚,也怕用力重了她会痛。

  她开心地握着拳头,冲我咧开了嘴,露出了那可爱的小虎牙,然后又跟我说了声:“再见。”便再次消失在了人群中。

  我还立在原地没有走,像是在等待小青会像刚才一样再次出现,不过我失望了。我收拾一下行李,准备向站台走去,这时,街道上的人群一下子欢呼起来,众人纷纷抬起头向天空看去,我也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湛蓝的天空中飘浮着几朵洁白的云,还有一道炫丽的彩虹……

  下过雨的街,暑气消退了不少,微风拂过路边的每一片树叶,树梢上的蝉鸣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动听。这时已经是正午时分,路上已经没有行人,我一个人漫步在光影斑驳的小路上,丝毫没有感觉到夏日的酷热和旅途的劳累,脚步反而越发轻盈,可能这就叫作“春风得意马蹄疾”吧。

  我的手紧紧攥着,回味着不久前那触碰时的感觉,我不敢打开看,就像小孩子抱着个糖果盒,怕一打开就拒绝不了甜美的诱惑,然后面对空盒的失落。

  回到家,我放下行李,一个人躲进房间,平复一下心情,看着攥紧的拳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手捧着圣物。我慢慢打开紧握的手,眼前的情景却将我从幻想中拉回现实,手心里的那一串数字,因为长时间紧握已经模糊不清,我一下倒在床上,这一刻,旅途的劳累一下子袭来,好像连举起手的力气都已丧失。

  就这样沮丧地躺了半晌,这时我想起,小青还留着我的号码,过一会儿肯定会联系我,想到这便似恢复了些精神,心中的沮丧也稍稍褪去。

  那时在老家不像现在有很多娱乐,没有网络,就连有线电视都没有,白天钓钓鱼,晚上就翻来覆去地看着那几个无聊的电视台,一连一个多星期也没有等来小青的讯息,我不知道是怎么了。

  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夏夜,冷冷的月光洒在窗棂上,窗外的柳枝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我在那几个仅有的电视台间胡乱地调着台,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我拿起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请问你是许风吗?”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我回复了过去。

  过了不到十秒钟,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还是刚才的那个号码,我轻轻地按了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了小青的声音:“许风你个死猪头,怎么这么多天不联系我?”语气中带着些责怪,带着些欣喜。

  我连忙回道:“对不起,对不起,那天回到家里,手心里的汗把你的号码弄糊了,所以没能联系到你,我以为你会联系我的。”

  “哦,啊?这么巧?”小青的语气中似乎稍有宽慰。

  “什么这么巧?”我疑惑地问道。

  “哎呀,那天我到了舅舅家想问你到没有到家的,可打开手心一看,后面几个数字也模糊了。”小青说道

  我也感到不可思议,竟然会有这样的巧事,那小青又是怎么联系到我的呢?便问道:“后面几个数字看不清你怎么又联系到我的呢?”

  电话那头又嗔怪道:“哼,你还好意思问呢,我向最后几位所有的号码组合都一个个发短信问,今晚终于把你给找出来了。”

  “啊……你……”我吱吱唔唔,不知该说什么好。

  “花了我好多话费,心疼死我了。”小青又说道。

  真没想到她会用这种笨方法找到我,我不禁有些自责与惭愧,说道:“真对不起,下次见面请你吃雪糕行吗?”

  “那你可以说话算数哦,谁耍赖就是猪。”终于又听见了小青纯真的笑声。

  我连忙应道:“不耍赖,绝不耍赖。”

  我们一直聊了好久才挂断电话,此刻,碧空中的那一轮皓月显得格外皎洁,透过窗户洒落在我的肩头,清凉的晚风也偷偷溜进来,为我赶走夏夜的苦闷。

  第二天,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打开手机,已经有了好几条小青的短信,有叫我起床的,也有叫我吃早饭的,看看时间,最早的竟然是五点多钟的。我赶紧回复了过去:“昨天睡的太迟了,刚刚醒来,你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

  没过一会儿手机就响起了“叮咚”声音,是小青的回复:“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呗,哪像你个懒猪睡到现在。”

  就这样她一条我一条,一直聊到下午,又聊到晚上,再聊到深夜,日复一日,有时候不是我睡着了,就是她困了。奇怪的是每天早晨的小青发给我的第一条短信都在六点以前,我好多次问她原因,她总是神秘地说:“偏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短信就这样成了我们之间那个暑假和以后几个月沟通的桥梁,就像是七月七的喜鹊,同时也几乎是我那几个月生活的全部。短信套餐也越来越不够用,从一开始一个月800条的套餐,到后来的1000条,再到1200条……依然不够用。

  在那个年代,电话费是每个学生不能承受之重,打电话是很奢侈的行为,所以我们很少通电话,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条条的短信联系,而且为了省钱经常是打满一条短信的字数才发送,相信那个时代的每个男男女女都有一段自己的短信青春……

  “完了?”她问。

  “对啊,怎么样?今天能骗到你的酒吗?”我笑着问。

  “有那么点意思了,不过还是骗不到。”她冲我坏笑着,像是也为我遗憾一样。

  “看来,今天两双鞋带对了。”我自嘲道。

  “你可以放一双在这里,明天就不用带两双了。”她说。

  “那你是希望我明天还来喽?”我问。

  “是啊,听你的故事有点意思了,想再听听看。”她回答。

  “那我就明天再试试,看能不能骗到你的酒。”我说。

  “好呀,欢迎!”她说,然后又问:“你这是故事,还是你的经历?”

  “你说呢?”

  “我不知道。”

  我哈哈一笑,说道:“当然是故事喽,谁还拿经历跟你换酒啊,那我多不划算。”

  她也笑了,说道:“也是啊,我真笨。”

  “好了,不早了,我走了。”我说道。

  “好的,再见。”说完又冲我礼貌露出了笑脸,又露出了那小小的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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