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D”小小的客厅里,只有一个瘦弱的少女和一条浑身雪白的狗,整个屋子静静的。
“汪”被叫到名字的小狗有些无精打彩,只是轻轻地叫了一声,算是对主人的回应。
“你无聊吗?”少女摸摸它毛茸茸的头,有些廖寂。今天,母亲他们都去拜访亲戚,只留她一人看家。本来她也挺乐意的。没想到,才过一小时,就有一种过了好几世纪的感觉。
“汪汪!”小狗似乎也赞同,抬起耷拉的脑袋,圆圆的大眼睛直碌碌地望着她。
“唉!”她轻轻叹了口气。啥时候开始,她跟狗都同病相怜了?在家待着实在太闷,无趣。
“好!我带你出去走走。”她拍定注意,便立即行动起来。
“不过,”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能随地大小便。”她警告道。这是她最讨厌的一种事,要是边散步,还得边处理它的大小便,那是多麻烦!
“呜!”小D明显觉得有点委屈,弱弱地叫了句。
“抗议无效。”少女想着要出去,心情明显有些变好,眼里出现一丝光亮。
今天的天气很好,微风徐徐,虽已入秋,但到处都是可见的葱郁。
一出门,少女便被路边的桂花树给吸引住。前几天,也有看到桂花树开花了,但显然今天开得更加茂盛。整条路望过去,都是一片白白的小花。微风一带动,宽敞的大街上便溢满清新的香味。
“汪汪汪!”小D也很高兴,毛茸茸的尾巴开心地摇来摇去,身子不停地转动,鼻子更是不停地嗅来嗅去。
“我们去那边看看!”少女很兴奋,看见家门口前面的一株矮小的桂花树上,竟开满了白色的小花!这无疑是令她有点惊喜的。因为,前段时间,这株树,还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汪!”小D仿佛能听懂她的话,不用她示意,便跑到那株树的前面,还在树下的杂草上欢快地打了个滚儿。
“小D!”少女走过去,看着它身上不小心沾上的杂草,觉得有一点搞笑。
“嗯…好香啊!”越是靠近,边越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来,小D咱们凑近一点闻。”少女弯下腰,把还在杂草上玩耍的Baymax抱起来“香不香?”她把它的头靠近那一团洁白的“棉花糖”。
“汪!”可不知什么原因,刚刚跟杂草玩得还挺开心的Baymax这时却有些抗拒,整个身体不停地往后缩。
“怎么了?”少女不知所措,只好把它放下。Baymax这样的状态,她是第一次见。看着身子不停地颤抖的自家狗狗,很担心。
“呜!”它有些哀怨地叫了一声,圆圆的眼睛弱弱地看着她。
“它大概对花粉过敏了。”正当少女不知所措时,后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嗓音,如一股清泉。
“过敏?”少女有些奇怪,转过身,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那一片占了全脸二分之一的奇怪胎记。
“你。你好。”少女没想到会这么遇见那个新来的男生,突然有些尴尬,说话都有些结巴。今天,由于是周末,所以穿得也比较随便。一套素色的短衣短裤,加上一双人字拖,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清凉。
“呜!”小D似乎听懂了来人说的话,两只眼睛眨巴地盯着他。
“阿嚏!”过了一会儿,它身子一抖,头一哆嗦,打了一个喷嚏。
“你看。”相对于女生的尴尬,男生反而显得很平静。“它现在好多了。”
“嗯?”少女疑惑,看了一眼恢复正常的小D,它正欢快地在杂草上翻滚着。“可它在草地上怎么没这种反应?”她还是觉得不解。
“每个人都有其的适应能力,当某种物体还在它的承受范围内,当然不会有事。但是,当突然间超出它的承受范围,当然会有状况发生。不仅人如此,动物也如此。”男生口气淡淡的,眼睛没有看着少女,而是望向天空。
“莫非,我刚才把小D抱得离花太近了?”少女暗自思忖着。
“那个,”少女想了想,“谢谢你。”她弯起眼睛,笑起来。虽然不太明白他说的什么,不过应该是正理儿。
“好笨。”男生低头,悠悠看着她,突然说出了这么两个字。
“哈?”少女愣住,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我叫什么名字?”这明显是个不按逻辑出牌的主儿,只见他眸光一闪,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
“哈?”这思维跳跃得也太快吧?少女还在消化刚才的话,却突然又被这话弄得一愣一愣的。
“我叫什么?”男生又问一遍,低下头,静静地看着比他矮一个头的女生。
“名字…呵呵!”女生心虚,又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记得?”男生挑眉,眼里如一湖深邃的湖水,让人一眼看不到尽头。
“呵呵呵!”少女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你是新来的同学。呵呵呵。”底气很不足。他好像告诉过她。不过,他到底叫什么来着?
“又忘了?”男生把少女的窘态全部收于眼底,包括少女脸上那一抹因困窘而产生的红潮。
“呵呵呵”她只是傻傻的地笑着。她能说什么吗?他有什么特别的吗?她干嘛要记住他的名字?对了,他的胎记倒是令她影响深刻。
“咦?”想到这,她抬头看了看男生的脸,惊奇地发觉他的胎记好像有点变淡了。莫非是阳光的原因?
男生察觉到她在看他的脸,便把脸微微往上抬。
“呵呵。”少女觉得有些可惜。在早晨阳光的照射下,男生脸上那块白色的胎记变得很模糊。唉!身高到用时方恨矮!
“看来你又忘了。”男生口气有些凉薄。
“记性不好。”少女不知说什么好,大概只有这个是最好的解释。明明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却感到愧疚。
“。江离忧。”男生顿了顿,开口道。
“好。”少女语气很弱,手指无意识地捣鼓着落在肩膀上的那一缕长发。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吗?”突然,她的气焰一下子上升,眼里充满得意。
“夜媛。”男生淡淡答道,眼里有波光闪耀。
“噢。”少女的气焰严重地被打压下去。本以为才见过两次面,他应该不会记得她的名字才对,没想到…不过,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她有告诉过他吗?
“你站在这里不累?”男生动动腿脚。
“不累。”少女答得无精打采。
“我累了。”男生想了想,开口。
“你,”少女又变得兴奋起来“那你先走,我先在这里欣赏一下花。”她讪笑着。
“不。”只见他薄唇轻启,口里吐出一个单字。
“累。”
“累了,就回家休息啊。”她纳闷。莫非是她自己离群太久?连普通人的话都听不懂?(她是个安静的人,每天除了跟几个较好的同学一起玩,基本上就是自己一个人。)
“无聊。”一片泛黄的落叶落在他的肩膀上,他伸手拿开。
“无聊?”她发现自己开始处于一片混沌之中。这什么跟什么?能说详细一点不?
“一个人无聊。”兴许看出了女生的疑惑,男生淡淡地开口解释。
“我累的时候,一个人休息也可以。”她神经有点大条,话不经思考就说出来。
“我家就我一个。”男生低头看了眼少女,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这个…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少女终于明白过来了,有那一瞬间,一丝名为怜悯的感觉涌上心头。“多自由自在啊!”但是,很快就被扼杀掉。
男生懒得再跟她废话,直接拉起她的手,往桂花树的尽头――一个小公园走去。
“唉,你要干嘛?”少女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不清,叫了起来。由于周末,很多人都外出,小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
“吵。”男生拉着少女的手,在凉风中行走,回头,一个冷眼。
这招很有效,少女立即停止了叫嚷,乖乖地让他牵着。她是不是很懦弱?
“到了。”男生停在公园里一个安静的亭子前。亭子上面雕刻着几个娟秀好看的大字,只是由于多年经风雨冲刷,已经变得很模糊。因此,令人辨认不出。
“来这里干嘛?”少女郁闷。主要郁闷的是,她怎么就被拉到这里来了?要是他是坏人怎么办?即使他不是,两人也只是有过几面的同班同学。
“休息。”男生松开她的手,径自走到亭子的长石凳子边,躺了下去。
“干嘛要来这里休息?”少女觉得奇怪,跟着走过去,站在男生旁边。
“舒服。”男生翻了个身,找到最合适的睡姿,闭目。
敷衍。少女在心里暗暗吐槽。这里有什么舒服的,石头硬邦邦,睡起来咯人。
她环顾一下四周,眼睛所及之处是绿色。“这里挺好看的。”虽然在这边住了几年,却不曾来过这里。第一是因为懒,第二是因为宅。
“是不是有什么被我忘了?”突然,少女发觉自己的身边少了什么。“钥匙…在这里。钱…本来就没。”她摸摸口袋,出门必备的东西一样都不少。那到底缺了什么?
“汪汪!”不远处传来几句狗叫声,接着一个白色的点点从远处跑来,越来越大。
“小D!”一看见那个白点,她的记忆找回来了。
“汪汪汪!”小D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主人,很兴奋,跑到它跟前,围着少女不停地转圈,舔着她的裤子褪。
“对不起啊。我把你忘了。”少女蹲下身,有些歉疚地看着小D。
都是他!她在心底暗暗给了一个眼刀子给旁边那个睡得安稳的男生。
“汪汪!”小D完不介意主人的过错,把头靠在主人的手臂上,轻柔地蹭了蹭。
“安静。”男生动了动那双修长的双腿,眼睛依然闭着。
“呜!”小D好像被吓到,身子抖了抖,低低叫了声,便安静下来。
“咦?”虽然不满,但她更多的是惊奇,小D竟然听他的话?在家里,不管她如何威逼利诱,小D都是一副“我的世界我主宰”的神态。
“小D,”少女压低声音,一只手摸着小D毛茸茸的头,一只手指向亭子对面的一块小小的空地。“我们去那边。”
空地上种有两棵苍天大树,伸展出来的树枝盖住了空地的上空,在太阳的照射下,在地上留下了一片斑驳的光影。两棵树之间有一个用一条粗绳子和一块实木板做成的秋千,随着微风慢慢地摇晃着。
“呜!”小D听懂了主人的话,欢快地摇摇尾巴。
“留在这里。”男生眼睛微闭,伸手拉住少女宽松的衣角。
“为什么?”少女愣住,脸上浮现一丝别扭。她,还是不习惯他人的触碰。
“安。”他薄唇轻启,手没有放开。
“哈?”少女不解,眉头微微皱起。安?这里不安吗?即使这里不安,难道她在这里就安了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安静点。”男生松开手,指了指长凳前的圆桌。“坐这里。别吵,很困。”说完,抬起右手放到眼睛上,挡住刺眼的阳光。
“…”其实她很想拒绝,只是不知为何,竟顺从地坐了下来。
“呜!”不知为何,小D也顺从地坐在地上,只是圆圆的眼睛里有点委屈。
“唉!”少女叹了口气,用脚碰碰因无聊而趴在地板上的狗狗。
“嗡嗡嗡!”有一只黄蜂飞进亭子,发出细微的响声。
“汪!”小D低吼一声,看见小小的黄色生物在它眼前飞来飞去,显得很兴奋。
“汪!”只见它迅速地跳起来,追着小蜜蜂绕着圈。
“嗡嗡嗡!”小蜜蜂受到惊吓,只在亭子里转了一圈,便张皇地飞出亭子外。
“汪汪!”小D朝蜜蜂叫了两句,便也屁颠颠屁颠地尾随它而去,一下子就消失在亭子旁浓密的草丛里。
连小D都找到伴。少女看着小D消失的地方,有些苦恼地想着。
都是他!她收回目光,有些愤愤地看着某个正睡得安稳的罪魁祸首。
他似乎已经入睡,呼吸很轻且均匀,仿佛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的睡相很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手脚也不会乱放,除了一只用来挡住眼睛的手。他睡着的时候,跟之前少女看到的不一样,嘴角挂着一丝笑容,看起来很温暖。
他脸上的胎记真的有些奇怪。她的目光停留在男生脸上的胎记。这个胎记就像一条蜿蜒的白蛇整整占了他脸的二分之一,让人看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会自卑吗?这样想着,她伸出手,想摸一摸那个胎记,但只伸出一半距离,便缩了回来。趁别人睡着的时候,乱摸可是不好的。
他什么时候才醒过来啊?看着前方越升越高的太阳,她叹了口气。
阳光下,她的身后――一个和谐的剪影,越缩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