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有什么比这三个字更让黄天瑜吃惊的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曾经问过你一个问题。”两个人沉默了好久，黄天瑜说。

　　“问我是不是真人玩家？”小蛮问。

　　“嗯。”黄天瑜确认。

　　“我故意的。”小蛮说。

　　她的真名就叫李小蛮，比黄天瑜小两岁，刚刚毕业工作没多久，在一家网络游戏开发公司上班。因为喜欢电子游戏，所以就在看到“真实三国”广告时，也注册了一个号，试玩几下，倒觉得这游戏对她自己的工作有点启发，所以就坚持了一段时间，后来遇到了黄天瑜注册的荆飞扬，就一直玩了下去。她是苏州人，大学里一心学习，而且自视甚高，也一直没有谈过朋友。

　　两个人对彼此的性格，恐怕已经深深了解。在网络游戏的世界里，因为彼此不知道对方是谁，反而比现实中更能有意无意地展现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李小蛮知道黄天瑜是喜欢她的。荆飞扬喜欢小蛮，就是黄天瑜喜欢李小蛮。

　　而她对他，就更不用说了。仅凭游戏里的所作所为，黄天瑜就足够吸引她。她知道黄天瑜在游戏里找人的事情，这种浪漫的事情当然是恋人之间才会有的，所以她自然知道黄天瑜有女朋友，自己不能再多想，最多最多，就是在游戏里吵吵着给荆飞扬做老婆、做小妾，过过嘴瘾。当两个人同骑一匹马、荆飞扬在身后搂着小蛮的细腰时，她也是浮想联翩的。

　　黄天瑜对她诉说对楚天雅的回忆与思念时，对于她，既震撼，又折磨。她一直苦苦等待、想要拥有的，也正是这样的一份爱情，她对楚天雅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恨。所以，当看到黄天瑜如此纠结和煎熬时，她忍不住冲出这样一个想法：用自己带替楚天雅，既能让黄天瑜不要再受煎熬，也让自己的煎熬结束。

　　黄天瑜有整整一周时间，没有再进游戏。幸亏这时张辽已经在刘邓军里主持大局，才能即使荆飞扬短时间不在也不会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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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坏消息来的又意外又突然，有时候好消息也是。

　　在邢浩、秦俭等人集体跳槽去上海极光半年后，高达和极光之间的竞争正愈演愈烈时，原来给第四设计部提供外包服务的上海杰欧的老板，因为在别的业务上所行贿的某国企高管被纪委抓出来，供出杰欧老板；杰欧老板为了争取宽大处理，又主动交代了在广告设计这个业务上贿赂原高达员工邢浩、秦俭等人的事。因为这几人不是公务员而且受贿金额不是非常大，公安部门并没有批捕这几个人，只是把调查结果分别给了极光和高达。极光当场辞退这群人，但因为重新招聘人员需要时间，这一下就让高达在竞争中取得了领先。高达公司则翻出当年的侵犯版权赔偿案，准备对这些人提出民事赔偿。

　　“好好干！相信我吧，不久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好消息！”人力资源副总、代行研发副总职能的余光把邢浩等人被极光集体辞退的消息告诉黄天瑜时，拍着他的肩头，这样说。

　　黄天瑜的部门代经理职位早已被公司收回了，因为公司已经给了他一个新的职位：部门经理。要说第四设计部里没有人不服气，那是假的，但黄天瑜靠着自己的能力和对大家的坦诚与友善，不服气的人也没什么可说的，慢慢地也就变得服气了。

　　工作上，终于迎来了扬眉吐气、一片光明的的日子。可是，小蛮那边，该怎么办呢？说不喜欢，明摆着是骗人的。原来当她是NPG的时候，黄天瑜对她的喜欢早就放在荆飞扬的行动里，加上小蛮又经常说要给荆飞扬做老婆做小妾，如果不是因为和楚天雅有约定，在游戏里的荆飞扬真的很有可能会娶小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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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天瑜终于还是再次进入了“真实三国”。他觉得他已经想清楚了。

　　“你终于来了，你这样一声不吭地就不见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小蛮一见他来，立刻对他说。原来这几天，小蛮就一直守在荆飞扬身边，等着他注册进来。

　　“对不起，”黄天瑜回答，“我有些事情，一直没有想清楚，所以不能来见你，怕我们两个人都困扰。”

　　“嗯，”小蛮点点头，“那现在想清楚了吗？”

　　“是的。”黄天瑜说，“想清楚了。我很抱歉很抱歉，我没法把她从心里赶走，腾出空间来装别人。”

　　小蛮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意外。”小蛮终于说话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去告诉她就好了呀，她一定在等着你。”

　　“我也不想去找她，因为我和她的距离确实好远好远。我不能和她一起经历她的人生，就没有资格留在她身边。”黄天瑜说。

　　“那你就这样耗自己？”小蛮问。

　　“没有别的办法。”黄天瑜回答。

　　小蛮不再说什么。在游戏里的第二天，小蛮不见了。黄天瑜想着，一定是自己的拒绝伤了她的心，所以离开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