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闲聊的声音渐渐消散,市井里的话题八卦总是围绕着京州城里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族们,所以他们很快便从纪凝尘杀人被退婚的八卦上又转到了尚书家的桃色纠纷中。
“走吧!!”我起身站好,理了理衣裳,对皇甫页说道。
谁知他正一脸坏笑津津有味的听着隔壁尚书家的桃色纠纷八卦,却是不动。
“等等,师妹,我正听着有趣呢!”
我瞟了他一眼,“你也太没良心了,还有心思听这桃色纠纷。”
“师妹,不是师兄心狠,当初我也劝过你去寻楚公子,可是你推说什么斯人已变,要相忘于江湖,说来说去,你还是介意你脸上的伤。”
我微黯了眸子:“我现下是纪安然,纪凝尘早就死了,他要去娶的也是纪凝尘,而非纪安然。”
皇甫页不耐:“我就不明白了,纪凝尘是你,纪安然不也是你吗?那有何关系?”
“不,不一样!”我摇了摇头:“他爱的是纪凝尘,爱的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照我看,楚少将军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你眼下受了如此大的冤屈,若想暗中调查,也只有他能帮你了。”
我低头提起地上的药包,“不,我不需要他的同情帮助,我自己的冤屈,我自己洗!”
皇甫页叹了口气:“唉,师妹,你何苦为难自己,楚公子怎么想的,你应当问一问他,而非自己一意孤行,断定他人想法。”
“没这个必要!我们回青衣馆吧!”说完,不待皇甫页说话,提起药包准备走。
皇甫页却不动,咧着大白牙看着我笑,那狡黠的样子,活像只公狐狸。
“师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师妹!你好歹是名门闺秀,说话就不能文雅点吗?”
我斜睨着他:“你不说,我便走了!”
皇甫页连忙投降:“其实,师兄我今日还与人有约,师妹你自己先回去,可好?!”
我一听便知怎么回事了,“今日又是见哪位相好呀?!”
皇甫页嘿嘿讪笑:“师妹你知我素来桃花极好,这天赐的各种姻缘,我是挡也挡不住的呀!”
我呸了一声,“这青衣馆三天两头便有女子借病过来寻你,你莫要忘了,上次在医馆里因为你,那两位姑娘可差点把青衣馆都拆了!你惹得这么多的风流债,小心有一天因此吃了大亏!”
“这都是他们一厢情愿,我也无可奈何呀!”皇甫页一脸洋洋得意,带了几分痞相。
我无奈叹息了声:“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自为之,早点回来。”
皇甫页大喜:“果然是我的好师妹!放心,师兄会在日落前回到青衣馆的。”
我点点头,便提着药包走了。
没有了皇甫页的拖沓,我一人走的极快,很快我便出了城门,走到了城郊附近的密林里。
时至下午,辣人的日头已渐渐凉了下去,这片密林高树紧布,阳光投射下来,落在地上都是星星点点的斑驳光影,整个树林非常静谧,除了我自己的喘息声,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鸟鸣叫。
过了这片树林穿过石桥就快到青衣馆了,那座石桥下面的河便是那条穿过十里八乡的清水河了。
想起清水河,我蓦地又回忆起吕秀才说的夜合花杀人魔,不由得后背发凉,再抬眼打量眼前的密林,也不禁觉得有几分森然恐怖了。
我虽胆子极大,可眼下就自己一人,如若真碰上那杀人魔,怕是小命难保了。
因此,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闷头提着药包,只顾往前急走。
突然,脚上一滞,似是绊到了什么东西,我整个人直挺挺往前一摔,啪得一声扑到了地上,背上的两个药包滚到了旁边。
“哎哟!”
这一扑,只觉胸口震疼,我揉了揉胸口,正准备撑地起身,突然眼角瞥到刚才绊脚的地方,不由得大惊失色,尖叫出口。
这空荡荡的树林里,竟然躺了一个人在那。他大半个身子都隐匿在那密灌丛里,不细看,自是不会发现,只是一双穿着黑色靴子的脚露了出来,我刚才便是不小心绊到了他的双脚。
“死人?!”
我心里又是一惊,连忙起身上前查看,试探的推了他几下,那人也未动,无奈我只得掰过他的身子。
那人身穿黑色劲装,虽打扮简单,但看得出,料子极好。
他黑丝齐束,脸色惨白,剑眉紧皱,脸上蒙着黑布,一时也看不清长相。
我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虽弱却是还活着。胸口处有个明显的伤口,还在汩汩的往外冒着血,血渗在黑衣上几乎看不出,触手才看到一片鲜红。
看这伤势,却是已受伤有一会时间了,只是近来因为杀人魔传闻,鲜有人穿过这密林,即使有都是飞快的走过,所以都未发现此人。
他脸色惨白,脉搏微弱,再不救他,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我连忙割了些许布条,替他简单包扎了下,那人身子动了动,眼睛微睁了睁,又闭上了。
我连忙又拍了几下他的脸,又唤了他几声。
“诶!醒醒!!”
他却仍是昏昏沉沉的,仿佛在呓语。
我看着那紧皱的眉眼,一时觉得有点眼熟,心里好奇,便扯下了他脸上的黑布。
这一扯下,眼前所见,又让我大吃了一惊!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