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伞笑着看着叶刃,道:“叶掌门,你想让我怎么收拾你?”叶刃冷笑一声道:“我劝你快点把我杀了,省的夜长梦多。”袁伞嘿嘿一笑道:“这个我到不担心。你天赋异禀,武艺高强我也是知道的。不过你也别忘了我们天玄门是干什么的,你武功再高,也逃不过机关、陷阱、下毒,你们在泰山顶杀了我天玄门七十三人,我让你体验七十三中刑罚,应该也不过分。你不必担心你会死掉,我连最好的大夫都请来了。”说着瞟一眼季逢春。
季逢春面露谄笑。
却在此时,叶刃猛然间挣脱绳索,猛扑上前,一手抓住袁伞后颈,左手食指抵住她的后腰,朗声说道:“天玄门之人听着,你们掌门在我手中,速速腾出一艘船来,我等离开后自然会放了她!”
白牡丹反应极快,伸手来抓李清影。却见李清影也轻松挣脱绳索,反手一掌打在白牡丹脸上。白牡丹只觉被打的头晕目眩,脸上瞬间肿了起来。
李清影冷冷地道:“要想保住她的命,你们就乖乖的别动。”袁伞道:“你们自相残杀是假的,被他们擒住也是假的?”李清影道:“没错!我和叶掌门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白天我还以为他没有领会我的意思。没想到他不但领会了,还真的和我打了一架。”说到此处,微微一叹道:“只可惜了不明所以的白纱。”
叶刃道:“那一架也不算是假打,我已经全力以赴。”李清影道:“我也是,除了最后的受伤,前面全是真的。不然也骗不了你们。”叶刃道:“所以还是要谢谢白纱那个小丫头,她的死让这一架无比真实。就算是你亲自去了,也会认为是真的。”
其他船上之人看到大船骚动,早已准备派人前来查看,听到三人的对话声,大吃了一惊。各船上的首领都纷纷拨船靠近,很快将这艘船团团围住,船上之人惊疑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清影道:“让他们腾出一艘船来!”袁伞眼珠一转,道:“让出一艘传来。”
话音刚落,一艘船上之人纷纷走下船,向大船靠拢。李清影看他们下船井井有条,显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心中微微赞叹。
没多久他们已经腾出一艘船,李清影怒道:“这么大的船,我二人如何开的起来。”说着便要一掌拍向袁伞,袁伞忙说道:“马上安排小船!”
李清影冷冷地道:“我们有了小船,你们船大,又有强弓硬弩,我们恐怕也走不了,让所有船上之人下船,都上这艘船!”袁伞不得已,只得说道:“所有人都上这艘船。”
天玄门弟子无奈,只得走下各自的船,纷纷走上这艘大船,三艘船的人走上这艘船,人数多了三倍不止,好在船大,只向下沉了几许。
李清影让众人都在船上,和叶刃低耳几句,带着袁伞不但不下船,反而向船舱内走去。众人看袁伞在他手中,自是纷纷退让。
三人进入常常甬道,王平和季逢春面面相觑,不知他们为何如此也纷纷跟进来,苗峰等三人也跟着走入。白牡丹头还自发晕,没有跟随而入。
一行人沿着长长的甬道,从船舱走到传递,径直来到厨房,众人不解其意,紧紧跟随其后。走入厨房门前,叶刃守在门前,李清影快速闪入,将无内之人全部封住穴道,从下方端起燃烧的火炉,走到门前。
袁伞吃了一惊,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叫道:“你们要做什么?”叶刃冷笑一声,将她丢了出去。李清影跟着将手中的火炉远远丢出,随即将厨房之门全力关上,将门栓扣紧。
天玄门之人都上来七手八脚的要接住袁伞,哪里顾得了同时飞出的火炉。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整艘船都摇晃起来,二人在厨房内只觉耳膜震得剧痛,身子跟着左摇右晃,脑袋嗡嗡的,如同快死了一般。
又听得“轰隆隆”几声巨响,只觉整个厨房被震飞了起来,随即重重的落入水中,厨房内各类东西随着厨房四处乱飞,二人也跟着上下颠簸,各种汤汤水水溅了一身。
过了许久,周围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李清影摇摇被晃得七荤八素的脑袋,略微定神,低声道:“叶掌门,没事吧。”叶刃大笑道:“没事!这才叫自作自受,哈哈哈哈……”这一战一举击溃了天玄门,报了冒充自己之仇,数月来第一次觉得如此舒爽。
这时厨房之门正好朝上,李清影打开房门,只见这个铁盒子正顺着海流逐渐远离这座无名小岛,岛上已经是火光一片,爆炸声此起彼伏,想必是大船的火药引燃了其他船上的火药。李清影不忍直视,轻轻跳了下来。
叶刃也起身一看,忍住赞道:“妙哉妙哉!襄汾王神机妙算!当年周公瑾水上用火攻,今日襄汾王海上用炸药,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日李清影与白牡丹、白纱在厨房做鱼时,已发觉厨房是纯钢所制,炸药根本炸不穿,而且结构上轻下重,正好可做为铁皮船。
袁伞直到最后一刻,才想清楚二人为何不离开,反而将众人引入厨房中,但为时已晚,他们用来防火所制的厨房最后成了李清影最好的避风港。
李清影道:“叶掌门,这是个什么岛?距离大陆哪里最近?”袁伞道:“这是舟山中的一座小岛,至于名姓我也不清楚,距离最近的应该是明州,运气好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达到。”
李清影道:“叶掌门为何会出现在此?”叶刃叹口气道:“慈恩寺中郑凤炽身死,天惠门也基本找不到了。我也心灰意冷,将门下弟子遣散,自己返回泰山,想就此了却残生。结果没多久‘雌雄双煞’就到了,他们占据了天宗故地,我也不得已离开泰山。”
李清影道:“他们武功如此之高?”叶刃道:“武功有多高我也不清楚,但他们工于心计,善用机关陷阱,他们并未直接与我交锋,断水、断粮、烟熏终于把我逼离了泰山。”
李清影道:“听说他们广纳贤才,没有招募叶掌门?”叶刃道:“若是早几天,他们招募我就去了,但那时我诸事不顺,心情烦躁,直接将游说之人轰走了,还打死了三人。”李清影道:“他们竟然没有就此寻仇。”
叶刃道:“因为那时还想招募于我,再后来就无所不用其极了。在岛上王爷也看到了,他们已经派人追杀到了岛上。”
李清影点点头道:“但这七个人武功一般,就算是联手,也不是叶掌门的对手。”叶刃道:“他们平时也很少直接硬拼。这次被我引到岛上,大海之上无所遁形,这才短兵相接。”李清影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想起师父杨金勾和自己说起叶刃也是“雌雄双煞”的属下,现在看来,这只是江湖传闻,不知是袁伞传出的,还是“雌雄双煞”传出的。
过了许久,李清影问道:“叶掌门回去之后要去哪里?”叶刃道:“说出来希望王爷不要笑话,我要去投靠尊师杨掌门。”李清影道:“哦,这是为何?”叶刃道:“天宗虽然散了,但我们都是在天宗长大的,如今泰山总坛被人所占,我想杨掌门也不会甘心。我孤身一人虽然自由,却势单力孤,若得杨掌门联手,定能挑翻这个‘雌雄双煞’。”
李清影知道杨金勾如今心思已经变了,想劝说叶刃,又不知当如何讲。铁仓内十分昏暗,叶刃也看不清李清影的表情。
李清影道:“叶掌门不知道这‘雌雄双煞’的身份?”叶刃道:“我倒是见过,但二人都带着面具,不知长相如何。那男的五短身材,那女的一言不发。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清影道:“师父前几日与我在金陵相见,他打算在徐州成立新的门派。”叶刃道:“多谢王爷告知。我到岸之后便直接去徐州寻找杨掌门了。就让剿灭‘雌雄双煞’成为新门派的立派之战!”
李清影听他说的激昂,默然不语。
大海轻轻晃着铁舱,有如摇篮,二人一天之内极度紧张,这时终于放松下来,先后入睡。
到得天明,但见满天乌云,四下里都是灰蒙蒙的浓雾。到得下午,狂风忽作,大雨如注。铁舱给风吹得左摇右摆。
铁仓之内的人也已经醒了过来,叶刃没能亲手杀了袁伞,心中多少有些遗憾,便要将他们打死。李清影道:“此处过于封闭,若是多几个死人,反而容易生病。”他们常年到头舔血,这个事情自然知晓。叶刃给他们封了穴道,拳打脚踢一番,骂道:“看在襄汾王的份上,饶你们一条性命,不然把你们丢到海里喂鱼。”
七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却连呻吟一声都不敢,
李清影将门紧紧关好,二人在铁舱内,身上已经干了,倒也安然无恙。
大雨下了一阵,渐渐止歇,海上大雾,直至阳光出来方散。李清影从舱内跳出,看到西北角上海天相接之处的岸边,大喜。叫了叶刃,从屋内用来烧的柴火,选了最长最宽的两条,当做船桨,奋力划船。
那岸边望去不远,其实在大海之上,相隔有数十里之遥。二人划了大半天,直到夜半时分,铁舱到了岸边。二人纵身上岸,只觉的疲累不堪,躺在柔软的沙滩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许久,二人觉得腹中饥渴,从铁仓中取出剩下鱼,又取了柴烧了,就在这岸边生火,先烤鱼美餐一顿。至于那七人,自然是没的吃了。
叶刃道:“王爷!你在朝中颇受则天皇帝的喜爱。如今则天皇帝驾崩,朝中对你虎视眈眈。”李清影道:“就像许多人羡慕我位高权重一般,我也羡慕他们自由自在。我已经进入朝廷,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选择了。”
叶刃道:“以王爷现在的江湖声望,若离开朝廷,自成一派,必然有不少江湖中人跟随。”李清影道:“我只担心朝廷给我定个大逆不道之罪。”
叶刃道:“也是!王爷毕竟是朝廷众人,虽然江湖上的事情不好插手,但也相当于行走江湖有了一道护身符,没有人会故意与朝廷为敌。不过这么一来,王爷和尊师的关系就越来越远了。”
李清影轻叹一口气,不知是不是二人角色身份的原因,他与杨金勾每见一次面,便觉二人关系远离一些。
叶刃道:“王爷此去哪里?”李清影道:“去找阴阳教。”叶刃道:“寻找隋炀帝的宝藏?”李清影道:“皇帝交给我的任务是剿灭阴阳教,现在我任务还没有完成。至于宝藏,能找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
叶刃道:“叶某有一计,供王爷参详。”李清影道:“叶掌门请讲。”叶刃道:“现在全江湖的人都盯着阴阳教,而阴阳教又盯着王爷。既然如此,不如随便找个合适的地方,说就是宝藏,然后‘意外’泄露出去,如此一来,江湖中人必然趋之若鹜。”
李清影道:“没有到宝藏所在地,就要死伤大半。”叶刃道:“正是!愤怒的人找到此处时,发现根本没有宝藏,自然会将所有的怒火转到阴阳教身上。”
李清影道:“阴阳教也会把怒火发在我身上。”叶刃道:“正是!这时只要告诉大家这个宝藏本身是个笑话,不是你找错了,是隋炀帝留给这个世界的笑话。”李清影道:“也就是说宝藏的地方是对的,只是这个宝藏本来就没有。”叶刃点点头。
李清影思索片刻道:“好计策。容我好好参详参详。”叶刃笑道:“是!”
二人在西边席地休息一晚,第二天便分道扬镳,李清影先去明州城换了些银子,又买了一身新衣裳换了。这是才发觉自己身上所穿鱼腥味极重,也难怪路人纷纷规避了。
换了衣裳,找了当地最大的酒肆饱餐一顿,买了一匹马,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