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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神仙(2)

江湖无神 水寒之 3684 2024-07-06 10:03

  火渐渐蔓延靠近,公孙玉拉起余丝露,众人手牵着手,向西而去。

  狂奔了约莫一刻钟,终于来到了河岸边,河边有十余艘小船,众人七手八脚的上了一艘略大的船,李清影一剑斩断绑在岸边的绳子,如意扳动船桨,向对岸划去。

  逍遥谷的下人们有的上了船,到了对岸,有的惊魂不定,落入水中,生死不明。

  这里本是黄河河道突出一部分的水域,并不十分宽,只是一会儿,便到了对岸。余丝露道:“李公子,你有银子吗?”公孙玉取出怀中的几十两银子。

  余丝露道声“谢谢”,转身对过了河岸的人道:“逍遥谷已经没有了,这里还有些银子,你们拿着各自逃命去吧。“说着,把银子随手一扔,众人纷纷埋头去捡。有捡到大的,有捡到小的,还有没捡到的。乱作一团。

  余丝露回头,看着远处火光冲天,叹口气道:“也许我早该长大了。”公孙玉道:“你已经长大了,现在要决定接下来去哪里了。”

  余丝露道:“我要去找方和大哥,我们自幼便有婚约。”影玉二人都吃了一惊,此事他们从未听说过。余丝露道:“娘死后,再没有人操持此事。现在只有我一人了,只能自己操持了。”

  李清影想说:“仁德山庄也化作一片白土,方和亡命江湖,你跟着他会受很多苦。”随即又想:“她不去找方和又能去哪里呢?自己总不能一直带着她。”

  公孙玉道:“要不你先和我们一起走吧。找方公子也不急于一时。”余丝露道:“公孙姐姐客气了。我本来就是方和的人了,本来就应该和他在一起。”公孙玉看她面对死亡,沉着淡定,以为她一夜长大,没想到心思还是如此单纯。

  这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丝露!丝露!余叔叔怎么样了?”却是方和。公孙玉回头一看,却见方和跌跌撞撞的跑向余丝露。身后不远处,却是杜垣寒着半张脸看向这边。

  余丝露看方和跑来,也跑过去,冲到他怀中,低声道:“爹爹没有了。”方和吃了一惊,也紧紧抱着她。

  二人虽然早有婚约,素来相敬为宾。余母去世后,余轩疯疯癫癫的,二人的婚事就此搁置,见面也越来越少。

  如今同病相怜,忍不住相拥而泣,感情竟然更深。

  影玉二人见状,牵着手默默走开,经过杜垣处,微微拱手,便要离开。

  杜垣忽然道:“敢问二位,夫人是谁杀死的?”李清影道:“不是秋如兰吗?我看着夫人倒在秋如兰的面前。”

  他与公孙玉偷偷躲在丛林中看众人混战,一直未露面。他不想再惹烦心之事,索性隐瞒。

  杜垣摇摇头道:“夫人在白地山庄并没有死。”李清影假装吃了一惊道:“怎么可能?在下看着夫人倒在秋如兰脚下!”杜垣道:“夫人知道秋如兰没安好心,已经做好了准备,衣服内装有内衬,还用了逍遥谷的‘龟息散’,足以以假乱真。”

  李清影眉头一皱,问道:“这种事情,极为隐秘,杜五爷如何得知?”杜垣道:“早年山庄与逍遥谷走动频繁时,余夫人给过夫人‘龟息散’,让夫人假死换取庄主的真心。夫人生性骄傲,不屑一用,这‘龟息散’一直是在下保管,直到前些日子夫人才拿回去。”李清影道:“原来如此。这在下就不知道了。”

  杜垣拱拱手道:“多谢晋国公!就此别过。”李清影也拱拱手,拉着公孙玉离开。

  公孙玉道:“他暗恋主母。”李清影眉头一振。公孙玉继续道:“沈浓知道,而且还在利用他。”李清影略加思索,明白了她的意思。公孙玉道:“方枭知道,所以把孩子托付给他,而不是‘水火双煞’。”

  公孙玉道:“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方和不是沈浓的孩子,甚至不是沈浓想抱养的孩子。”李清影道:“不知道他知道真相会如何。”公孙玉忍不住回头看一眼杜垣,只见他迎风而立,对面的烈火照耀的满面红光,衣衫随风而摆,浸没在身后的黑暗中。

  公孙玉转过头问道:“接下来直接去泰山?”李清影道:“还不着急,等火灭了,我想回谷中看看。”公孙玉道:“看什么?”李清影道:“这次行动是谁主导的。秋如兰亲自动手还是她的属下。”公孙玉道:“你要除掉秋如兰?”李清影道:“你知道我没这个心思,除非你想除掉她。”

  公孙玉道:“这个事情交给方和吧。”随即想到方和不能练内功,道:“还是交给余丝露吧。”又摇摇头道:“可能还是杜垣靠谱一些。”

  李清影道:“余轩虽然利用自身形成了火墙,但蛇实在太多,火墙无法支撑许久,很快蛇群便会突破,现在蛇群并未冲到岸边,我想余轩必然给社群下了‘逍遥散’或者‘龟息散’。要不让他们癫狂,要不让他们沉寂。”

  公孙玉点点头道:“他完全可以把药洒出去,为何要牺牲自己呢?”李清影道:“我只能猜到他内心的恨,不知道是恨妻子去世时自己不能跟随而去,还是恨不能和庄子一样做到真正的自在逍遥。”

  公孙玉默然,过了许久才道:“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和庄子一样鼓盆而歌。”李清影道:“我会拼死保护你。”二人双手紧握,紧紧靠在一起。

  三人并未走远,只是在附近找了个避风处休息。幸亏如意无时无刻不随身带着包裹,三人才避免挨饿。

  第二天一早,烈火早已熄灭,三人架着小舟回到对岸,却见两侧房屋、稻草、树林已经全部烧焦,黑乎乎的一片。虽然过了一夜,血腥味尚未散去,公孙玉和如意忍不住捂住口鼻。

  逆着昨日的方向上前,很快就看到了遍地的死蛇,有的全身焦黑,有的被烧成数截,有的紧紧蜷缩在一起,有的临死前还张开大口。

  走不多时,却见地上已经不是焦黑一片。此处房屋和麦田距离尚远,中见间无引火之物,并未烧着。地上群蛇互相撕咬,有的毒牙还在其他蛇身上,自己也被许多蛇缠着、咬着,如同一片蛇的炼狱。还有好几堆人骨,也不知哪具是余轩的。其他的牛骨、羊骨、犬骨,不一而足。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李清影道:“应该是逍遥散,让这些蛇也疯了。”公孙玉点点头。

  三人继续上前,走不多时,面前已经是干干净净,柳林并未被点燃,除了一层黑烟,还是郁郁葱葱的。从天而降的瀑布还在滚滚的流着水。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

  这时,忽然听到背后有人来,三人急忙躲到一边木屋旁边。此处虽然被火烧到,但并未烧尽,可以遮挡三人。从一侧看去,却见来的三人正是方和、余丝露和杜垣。

  三人匆匆跑向树墙,跟着一个绿影飘过,正是青蛇使者,如云一般的追去,相距不足三丈。却在此时,一人忽的从北冥池一边的巨石后窜出,道:“你们要去哪里?”却见此人身材矮小,身着红蓝相间的衣服,一张圆脸,面露盈盈笑意,正是“口蜜腹剑金银丝”吴甜。

  三人吃了一惊,急忙停下脚步,青蛇使者也箭步赶上,将三人堵在中间。

  吴甜道:“余谷主了不起,自己身中‘逍遥散’,让这些神龙吃了他,然后自相残杀。高手!高手!这一手段,可比我们瑶光岛狠多了。”

  青蛇使者冷冷地道:“交出方和,其他人不问。”杜垣道:“要想抓住少庄主,先打败我!”此时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自知生还无望,只希望自己能多拖些时间,好让方和和余丝露逃走,说话竟然也硬气了许多。

  青蛇使者道:“蚍蜉撼树,自不量力。”说着长鞭一挥,向杜垣双脚扫到。吴甜双手一拉,借着阳光反射,竟然是一根细丝为武器。高高跃起,向杜垣脖子一卷。

  杜垣单刀在手,大声道:“少庄主,余姑娘,你们快走!”方和急忙道:“杜叔叔!我们一起走!”余丝露拉着方和的手,向树墙走去。她虽然轻功高绝,但毫无武功,方和力大,一拉之下,竟然纹丝不动。

  公孙玉见状,飞身上前,一招“乍春寒”,突现在青蛇使者身后,跟着一招“连绵细雨湿庭轩”,短剑连斩,封住青蛇使者身后三处大穴。

  青蛇使者感觉背后有人,手中长鞭回身一卷,跟着后撤一步,鞭尾反点公孙玉后背“灵台穴”。这一招后发先至,认穴极准。

  公孙玉身子一旋,一招“纠缠”,手中“凤鸣剑”连转,卷向青蛇使者右手手腕。左手反抓她的鞭梢,却是一手“执手赛神仙”!

  青蛇使者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功夫,忍不住“咦”的一声,右手连番抖动,长鞭如波浪一般,向公孙玉扫来。公孙玉既无法“缠”,又不能“执”。

  杜垣看青蛇使者被人接过,对着吴甜脖颈连斩数刀,吴甜用细丝连续挡下。一面退一面咯咯笑道:“好厉害!好厉害!”似乎对这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浑不在意。看他连环刀力竭,双手一错,将刀缠住,向后一拉。杜垣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不起眼的细丝竟然如此坚韧。跟着飞身而起,对着吴甜胸口连出三脚。

  吴甜笑声不停,道:“好可怕,好可怕。”跟着只听得“嗡”的一声,刀尖竟然被细丝绞断!跟着一退,飞起一脚,挡住杜垣,双腿交错,均觉腿上一麻,跟着又是一脚,踢向刀尖此面。刀尖反向杜垣喉咙飞去。

  杜垣身子在空中,急忙一旋,“当”的一声,短刀在脖颈处一竖,刀尖刀身相撞,借势退后。吴甜笑道:“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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