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两贯钱,连打发要饭的都不够。”
常福掂量着用棉绳拴着的那两贯钱,本来就下垂的两边嘴角更是快耷拉到地上了。
“现在钱哪里有那么好弄呀,劳烦爷再宽限我几日。”
吕秋叶那抛媚眼的样子让常福浑身起鸡皮疙瘩,要不是这老姑娘生得貌丑实在卖不出什么价钱,早就被他卖到青楼妓馆去了。
“嘁,没钱还敢上赌坊。最多再给你三日,还不出那笔钱有你好受的。”
常福揣着那两贯钱从后院离开了,吕秋叶又继续回到井边一桶桶的打水,身旁还有一盆堆成山的碗碟等着她洗呢。
真是同人不同命,如果她的爹娘再将她生得好看些,也不用太好看,和粮油店的那个小妮子差不多就行了。那她保准早早就找个人嫁了,也不必快到三十的年纪还在菜馆里刷碗,还要天天被人家嘲笑成待字闺中的老姑娘。
想到这里,吕秋叶就愤恨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这么多碗都让我一个人洗,是存心要累死我呀!”
她刚打上一桶水,就有人突然从身后拍了她的肩膀,差点吓得她把整桶水打翻在地,忍不住要大声骂娘。
“哪个不长眼的……!”
回头一看,居然是店里的掌柜,她赶紧硬生生把后半截话头给咽了回去。
“掌柜的,找我有何事啊?”
翡翠菜馆的掌柜指了指身后。“有两位官爷找你。”
吕秋叶看见两个穿着官服的年轻捕快站在掌柜的身后,面相稍稚嫩的那个正开口对她说着什么,但她一句也没听进去,耳边全是嗡嗡的声音。
听说官衙里的牢房,还有老鼠半夜会啃人的脚趾。还有不少人在里面咬舌自尽,化身厉鬼夜夜哭啼。
“……你跟我们到衙门走一趟。”
吕秋叶只听清了他讲的最后一句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下一秒便将水桶中的水哗啦往前泼到二人身上,再把水桶往程苏竹的脸上一扔。
骆观和程苏竹都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手,一阵混乱过后便看到吕秋叶往后门逃了。
“快追!”
二人刚从后门追出,就看到吕秋叶脸色苍白的站在不远处,浑身都抖得像个糠筛。
一把闪着银光的剑正悬在她的颈边。
“怪不得捕头让我俩先进来,原来是在后门守株待兔啊!”
骆观拿出铁铐子,给吕秋叶戴上了镣铐,此时还不忘趁机拍一拍江平枫的马屁。
“咱们跟着江捕头,不到半天就破了一桩案子,真是受益良多。”
江平枫收了剑,面对他的奉承只是笑笑不说话。转头便看到程苏竹捂着右手的手腕。
“怎么了,受伤了?”
程苏竹赶紧活动了两下自己的右手,表示不碍事。“刚才伸手挡了下她扔过来的木桶,怪我自己疏忽大意了。”
骆观往前推了一把吕秋叶,他一向对姑娘都以礼相待。不过这人害得王蕉儿无辜被打,又砸伤程苏竹,更可恨的是今天他居然被水泼了两次!
“走!到衙门统统交代清楚!”
到了刑房后,吕秋叶先是装傻充愣,而后又涕泪涟涟的开始求饶,直到骆观威胁要给她上刑,她才肯老实招供。
事情的经过和江平枫推出的结论相差无几。她说是为了偿还欠下的赌债才一时起了贪念,那两贯钱早已交到了债主手里,为数不多的首饰也早已变卖还债了。现在她一贫如洗,只剩贱命一条,根本拿不出钱来还给粮油店。
“现在就等明早大老爷升堂宣判了。”
程苏竹要把吕秋叶给押到牢狱中暂时看管,这时候骆观却被江平枫给留了下来。
“我有件事要问你。”
江平枫走过去把刑房的门给严丝合缝的关上了。
“今早我看到三年前税银失窃案的卷宗,当时参加押送税银的官差衙吏都死在了劫匪的刀下,只有一个幸存者。”
他严肃的看着骆观。“那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