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迷失问他:“铁千军哥哥,你说是我们蒙古景色美,还是中原景色美?”
铁千军道:“蒙古有蒙古的特色美,中原有中原景色美,两地是不一样的美。”
“什么时候你带我去中原玩好不好?我听说中原是个花花世界,稀奇古怪的玩意很多,是吗?”
铁千军点了点头:“是的!中原文化几千年了,底蕴深厚,博大精深,很多地方值得我们蒙古人去学习的地方。”
“既然如此,为什么都打不过我们蒙古呢?”
“这是两个概念,文化和军事是要分开讲的。一个国家军事强,并不代表文化就强,相反也如此。”
“说得也对!”
兀迷失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道:“铁千军哥哥,小的时候我问父汗,月亮上有人吗?父汗说,有人,而且还是个大美女,她的名字叫嫦娥。我又问父汗,她为什么要到月亮上去?父汗说,她是替他心爱的人才上去的。”
“大汗说得没错。这是个神话故事,叫(嫦娥奔月),在中原大地广为流传,深入民心。传说嫦娥本是后羿之妻,后羿射下九个太阳后西王母赐其不老仙药,但后羿不舍得吃下,就交于嫦娥保管。后羿门徒蓬蒙觊觎仙药,逼迫嫦娥交出仙药,嫦娥无奈情急之下吞下仙药,便向天上飞去。当日正是八月十五,月亮又大又亮,因不舍后羿,嫦娥就停在了离地球最近的月亮,从此长居广寒宫。后羿回家后心痛不止,于是每年八月十五便摆下宴席对着月亮与嫦娥团聚。”
铁千军讲得很动情,兀迷失听得很入迷:“我感觉我们现在就像嫦娥和后羿。我在大漠,你在中原,长年征战在外,三年都不回来一次看看我。我看以后每年的八月十五,我们也摆下宴席,对着月亮团聚好了。”
“我们蒙古以前经常遭受外族欺负,如果我们不强大,必定让人欺负,你说是不是?”
“我真不明白,成吉思汗哦伯各(爷爷)从统一部族,再到统一全蒙古,不断开疆扩土,版图之大,地域之广,旷古绝今,要那么多土地做什么?其实,我觉得我们蒙古够大的了,好多地方,我都没去过。”
“其实,我也好多地方没去过。”
“等天下安定了,我们一起去走走好不好?”
铁千军点了点头,道:“好啊!”
兀迷失很幸福地看着他,道:“将来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一辈子永不分离,可以吗?”
“草原是我的家,当然了。”
兀迷失不顾女孩子应有的羞涩与矜持,低下头,轻声说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将来生活在一个帐篷里,睡在一起,生很多的孩子。”这句话说完,她立马面色通红,浑身发颤,虽然明月当中,他看不见颜面,但铁千军能感觉到她的羞涩与温柔,还有内心那股凭勇气斗胆发出的喘息声。
铁千军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这个幸福美满的事情,心底犹豫了一下,心想其实兀迷失也挺好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很熟悉,也很喜欢对方,何必去惹那个满身是仇恨的苏晓婉?微微一笑,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开玩笑地道:“你想生多少孩子啊?”
兀迷失一听,心花怒放,喜艳眉开,露出一排大白牙,两腮酒窝尽显那般的可爱,抬头看了看他:“你想要多少?”
“越多越好!”
兀迷失撒娇的拳头轻打在他的胸膛:“哼!你想把我当母猪啊?好坏啊!”
“你是想要生很多的,可不是我说的。”
说完,拔腿就跑。
兀迷失追了上去,道:“分明你就想要很多的孩子,还懒我什么身上,你这个无赖……”
在那个明月当空,清风送爽,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眉飞色舞,情意绵绵地在追打着,追逐着,霎时,惊动栖息在草丛里的萤火虫,漫天飞舞,如闪闪小星,将两人包围起来,美不胜收。
这一晚,窝阔台没有休息,在一张偌大的地图上查看蒙古各大军行军路线,一边还不停地摆弄着沙盘上的作战布局小旗。
这时,潵呼大人过来,见窝阔台在沙盘上行军布阵,生怕打扰他的思路,轻声道:“参见大汗!”
窝阔台看也没看他:“嗯!何事?”
潵呼不敢打扰他,不声不响,犹豫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他在沙盘上布阵。
窝阔台还是没看他,手拿一面小旗,不知道放哪里好?举棋不定,思虑良久。
潵呼见下,用手指了指标有汴梁的地方,道:“大汗!能不能放这里?”
窝阔台仿佛思路一下被打通了一般,喜笑颜开,道:“这是一步好棋。”将旗子插好,顺便问道:“见本汗有何要事?”
“相爷在账外求见。”
窝阔台很尊敬耶律楚才,一听是耶律楚才来了,终于看了他一眼:“有请!”
“是!”
潵呼退出账外,耶律楚才进来:“臣耶律楚才拜见大汗!”
窝阔台问:“这么晚了,相爷找本汗有何要事?”
“大汗!恕臣直言,现在军中对于拖雷之死流言蜚语未止,大汗若不想个对策,必定有损声誉,这对大汗领导蒙古非常不利,更别说以后统一天下了。”
窝阔台气道:“是谁在散布谣言?”
“这不是谁散布的,拖雷摄政王之死,必定怀疑是大汗忌惮拖雷兵权,怕以后造反,威胁大汗汗位。”
窝阔台怒道:“传令下去,再制造谣言,格杀勿论。”
“大汗!这个治标不治本,而且也难以令人诚服。”
“拖雷之死,乃是盗贼张大佛盗偷淇英王爷卸甲金刀,行刺拖雷的,与本汗有何关系?”
“大汗!这个理由有很多疑点,根本站不住脚,没人相信的。”
“那他们相信什么?赖本汗杀了拖雷?”
耶律楚才不敢肯定:“现在军中有两种传言,一是张大佛偷卸甲金刀刺杀拖雷摄政王,一是拖雷喝了大汗的‘洗病水’之死,如今很多人坚信后者。”
窝阔台大怒,一脚踢倒椅子,道:“一派胡言,本汗怎么可能对自己的胡度下手?”
耶律楚才见他大发雷霆,察言观色:“大汗!面对汗位之争,没人听你解释的,尽管你是大汗,流言蜚语还是满天飞的。这件事若不趁早解决,军心必定不稳,到时候拖雷系发动兵变,那些宗主亲王说不定就不支持你了,那时候大汗孤立无援,汗位就不保了。”
窝阔台听他这一分析,吓到了,问:“相爷!你足智多谋,有何良策?”
耶律楚才沉思会儿,窝阔台瞪大眼珠看着他,问道:“你也没办法吗?”
“有!不过,就是有点不仁义了。”
“现在这个时候还讲什么仁义?”
“杀了张大佛,制止流言蜚语。”
“杀了张大佛,也就证实了淇英王难脱干系,如果一动淇英王,拖雷系军队和其他宗主将领必定维护淇英王。”
“淇英王文韬武略,作战勇猛,在军中影响力很大,对他的处罚要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才行。现在大汗将他的兵权交予合图将军统领,算是惩罚了。况且,他还将张大佛带来面见大汗,算作将要犯缉拿归案,丢失金刀之罪,可以功过相抵。”
第047章登门提亲
窝阔台想把众人悠悠之口一并堵住,能想得他都要想一遍:“张大佛和我们蒙古素无来往,也无仇恨,他为什么要万里迢迢去刺杀拖雷呢?”
“这个理由很好解释,我大蒙古举兵灭金,夺下金国侵略宋朝不少土地,宋朝江湖人士爱国心切,逼迫拖雷交出宋朝城池,拖雷不允,便刺杀了拖雷。”
窝阔台想了想:“这个理由还不够圆满。”
“张大佛刺杀未遂,于是暗下收买萨满法师,给拖雷下了洗病水之毒,然后嫁祸于大汗,让大汗和拖雷不和,相互残杀,分裂蒙古。”
窝阔台一听,面色稍稍好转:“这个理由很圆满。同时将金刀和洗病水融到一起,天衣无缝。”
“维护大汗声誉,维护蒙古团结,这是臣应该做的。”
窝阔台叹了一口气:“是啊!蒙古好不容易才团结一心,绝对不能分裂,一旦分裂,蒙古就完了。”
“大汗英明!”
窝阔台问他:“何时处决张大佛?”
“林听涛是张大佛师伯,处决张大佛之前,先要将林听涛拿下,这个人武功极高,江湖上不是一般人可以应付的。”
“那就一起处决了。”
“大汗三思,这个人可不能随便处决的,他的江湖地位很高,动了他,中原江湖人士一定会来找大汗报仇的。”
窝阔台又问:“本汗南征北战,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找我报仇的人太多,本汗何时怕过?其实,林听涛基本算是一个死人,本汗下旨,直接杀了省事。”
“江湖中人还是由江湖中人自己解决比较好。”
“何须这么麻烦?”
“和江湖中人斗,斗的不仅仅是武功,也要斗智慧。”
窝阔台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林听涛与尹镇南、唐门、白-莲-教不和,我们可以从中挑拨,利用他们相互残杀?”
“大汗英明!”
窝阔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忽然,帐外一个女子叫道:“父汗,父汗!”
两人一看,见是兀迷失,窝阔台道:“兀迷失,来找父汗何事?”
兀迷失见耶律楚才也在,怕是打扰他们谈论国事,兀迷失向耶律楚才行礼:“相爷好!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耶律楚才还礼:“没有没有,我和大汗已经谈完了。”
兀迷失道:“那就好。”
窝阔台问兀迷失:“这么晚还不睡,有什么事快说?”
兀迷失犹豫不决,又很害羞,难以出口,吞吞吐吐:“我,我,这个……”
耶律楚才看出了她的心思,心想自己待在一边,有点话自己不便听,令对方也尴尬,于是向窝阔台,兀迷失行礼,退出了金帐。
耶律楚才退去后,窝阔台问兀迷失:“现在可以说了吧?”
兀迷失斗胆说道:“父汗!我很喜欢铁千军,我要和他在一起,希望父汗同意。”
窝阔台早就猜出了她的心思,他们两人从小玩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人人都称赞是绝美一对。
其实,窝阔台心里早已将铁千军视为未来蒙古驸马,对于这门亲事,没有人异议。
窝阔台本想等到蒙古大军将宋灭了,再将他俩完婚,最后一想,灭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但是孩子们的婚事不能耽误。
可是,现在司合忽牵扯拖雷案子,这事处理不好,会令他尴尬、蒙羞。
窝阔台问她:“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我们的意思。”
“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吗?”
兀迷失点了点头,很肯定地道:“当然!”
窝阔台逗她道:“既然如此,你让铁千军和父汗说。父汗要亲耳听他说喜欢你,父汗辛苦把你养这么大,可不能这般轻易让人家骗走了。”
“父汗,我们是真心喜欢对方,怎么能是骗呢?”
窝阔台呵呵笑道:“你看看,还没出嫁呢,就这般袒护他。”
兀迷失有点害羞:“父汗,女儿是怕你欺负他。”
窝阔台一愣:“呵呵!父汗欺负他?”
“当然,他很怕你的,都不敢见你。”
“是吗?那你让他进来,父汗看看不是真的怕我。”
兀迷失高兴地道:“他现在就在账外呢。”
说着,冲了出去,叫道:“铁千军!我父汗叫你呢。”连忙拉着铁千军的手进来:“父汗!铁千军来了。”
铁千军一见窝阔台,心里很紧张,此番见他不比以前,而且还有点害羞,挺不好意思的。连忙行礼道:“小臣铁千军参见大汗!”
窝阔台一见自己女儿这般喜欢铁千军,心里确实也挺满意的,很开心的。虽然他表面表现很淡定,内心早已合不拢嘴,道:“臭小子!听说你喜欢本汗的女儿?”
窝阔台高兴得也不叫他名字了,直接唤称“臭小子”,这是个暗示,兀迷失一下子就明白了,开心得心花怒放。
铁千军心里也清楚七八分,但是君臣有别,他不敢放肆。
窝阔台见他不说话,继续问:“难道你没有话对本汗说吗?”
兀迷失急得热锅上的蚂蚁,推了他一下:“快和父汗说啊!”
铁千军这才鼓起勇气:“大汗!小臣很喜欢公主,希望——大汗降旨让公主下嫁给小臣。”
话一出口,窝阔台和兀迷失都开心,尤其是兀迷失死死看着父汗,生怕他不同意。
窝阔台故作镇定起来:“公主何等尊贵,你凭什么要公主下嫁给你?”
“因为我喜欢公主,她也喜欢我。
窝阔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本汗暂且答应你们。不过,今后你不可以让公主受一点委屈,否则,修改本汗不留情面,知道吗?”
“小臣不敢!”
一旁的兀迷失心花怒放:“父汗!铁千军哥哥怎么可能欺负我,我不欺负他都客气了。”
窝阔台道:“看你们如此相爱,本汗也高兴。等你父王此去中原剿灭西夏皇族后,回来本汗做主立马为你们完婚,如何?”
兀迷失一口答应,拍掌叫好:“好啊好啊!”
铁千军抬头看了窝阔台一眼,疑问:“大汗!这次小臣不随父王去中原了?”
窝阔台道:“你即将贵为我们大蒙古金刀驸马,此去凶险颇多,本汗也不想让公主担心,你还是留在草原吧。”
其实,窝阔台有他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卸甲金刀案子还未落定,司合忽虽说是戴罪立功,能不能逃脱罪责,未知难定?而且他留在龙州神勇军司的兵马一直调不动,这对窝阔台来说,是件极为不舒服的事情,这支强悍的军队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将来恐怕也是令他头痛的事情。现在他借未来金刀驸马这层关系,留他在自己身边,算是间接地让铁千军做了人质,司合忽也不会反对的,量他司合忽也不敢乱来。
铁千军道:“大汗!这个小臣不敢私自做主,我可以回去问问父王吗?”
窝阔台道:“当然!不过,本汗决定了的事,没人可以更改的。”
铁千军连连点头:“是是是!”
铁千军辞别窝阔台、兀迷失,回到自己的帐营,将自己和兀迷失的事一一和司合忽说了,司合忽一听非常高兴,这对他来说是件极大的喜事。
但一听窝阔台不让铁千军跟随自己南下,心想铁千军即将成为未来的蒙古驸马,大汗处以安全保护,让铁千军留在草原,为人父母,都会让自己的孩子留在身边,无可厚非。
“既然大汗旨意,就得听从,你留在草原也好,中原战乱频繁,危险极多,父王也不想你有任何闪失。”
“是!父王!孩儿不在您身边,此去中原,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些江湖人手段歹毒,西夏人更是诡计多端,千万要小心啊。”
司合忽点了点头:“知道了!”
铁千军疑虑一会,问:“父王!剿灭西夏皇族,您可有什么良策?”
司合忽反问:“怎么了?”
“孩儿关心问一下。”
“大汗给父王一本西夏皇族藏身名册,上面详细记载了他们藏身之所,父王按名册上的地点一一去铲除他们。”
“他们藏身之地分布在东南西北,父王这样找下去,远隔千山万水,路上要浪费多少时间啊,也非明智之举。此外,就算父王找到他们藏身之地,找不到人怎么办?他们总不会在藏身之地等着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