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窝阔台突然调自己返回草原,目的又是什么呢?
现在对于司合忽来说,处处都是陷阱,他必须步步为营,否则,性命不保。
当赵玄衣将这个消息告诉铁千军,铁千军也感到危机四伏,对于窝阔台用意,很是捉摸不透,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铁千军对赵玄衣道:“父王此次回去,一定凶多吉少,如果拖雷家族和大汗家族发生内讧,各方势力一定牵扯父王,到时候父王占位任何人都是命运多舛。还有,大汗急召父王回去,是真还是假?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呢?毕竟卸甲金刀丢失了,大汗兴师问罪是少不了的,如果将金刀丢失和拖雷之死牵扯起来,那岂不是凶多吉少?”
赵玄衣深思会儿:“如果不回去,那就是抗旨,事情更严重了。去了,丢失卸甲金刀,王爷无法解释。到现在我们任何人都不知道金刀是怎么丢的?谁偷的?谁去行凶的?”
“一定有人嫁祸。”
“肯定的!张大佛是江湖中人,就算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杀拖累。况且,拖累身边高手如云,难以近身,别说杀他了。不过,不是他,那是谁呢?”
“张大佛是谜底的关键,他千万不能死。”
“当然!王爷还让在下带他回军营呢。就怕这个人是个替死鬼,真正的幕后黑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大。”
铁千军看了看他,不辩驳,认为很有道理。
赵玄衣将铁千军带到司合忽营帐,铁千军暂且还不敢见司合忽,怕父王责怪,于是就先让赵玄衣探探口气。
司合忽知道儿子回来了,问赵玄衣道:“人呢?”
赵玄衣迟疑会儿,向外指了指,又笑了笑:“回来了,不敢见王爷。”
司合忽假装不高兴:“有道是,虎毒不食子,难道本王还吃了他不成?”
赵玄衣听这口气,觉得司合忽似乎不处罚铁千军了,于是叫铁千军进来。
铁千军畏畏缩缩,一见到司合忽就胆寒起来,施礼道:“儿臣拜见父王。”
司合忽扫了儿子一眼,看他不争气的样子,要不是赵玄衣在场,真想好好痛骂一顿。
司合忽不满意起来:“你还知道回来啊?不是偷偷去万马堂通风报信去了吗?哼!简直不像话,为了一个汉人女子,出卖你老子,真是气死了。”
铁千军跪下请罪:“父王,儿臣知道错了。”
赵玄衣急忙给铁千军解围:“王爷,你看世子知道错了,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司合忽实在无奈,真不想看这个儿子:“罢了罢了,起来吧。”
赵玄衣连忙将铁千军搀扶起来。
这事就算暂时过去了。
这时候,司合忽缓和了一下口气,道:“回来了,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大军即将返回草原,你也和我们一起回去。至于围剿万马堂,以后再说了。”
铁千军一听不打万马堂了,兴奋起来:“是!孩儿一切听父王的。”
司合忽再次叮嘱道:“丢失卸甲金刀,关系重大,你这些天千万不要给我惹祸,否则被窝阔台大汗逮住了把柄就麻烦了。”
铁千军恭恭敬敬道:“是!知道了。”
随后,司合忽问赵玄衣:“有张大佛的消息吗?”
赵玄衣摇了摇头:“回禀王爷,目前还没有。”
“你是江湖中人,他也是江湖中人,怎么现在江湖上消息这么封闭吗?花点钱,多方打听,本王这次回草原,一定要将他带回去。”
“属下尽力找到此人。”
司合忽点头道:“那就好!”
赵玄衣说起来简单,他除了知道张大佛叫张大佛,是个江湖人,其他均无所知,怎么找?
不好找也要找。
司合忽怕铁千军在这个关键时刻惹是生非,禁止他出门了,赵玄衣只好自己带几个人去追查张大佛的下落了?
赵玄衣根据盗贼留下帖子获悉,对方字体行草,功底深厚,没有几年书法功底,是写不出来的。
根据这个思路分析,江湖上,一大部分人排除在外了。
不过,事发当晚,苏晓婉突然出现,大闹淇英王府,是巧合,还是与盗贼声东击西之计呢?
赵玄衣相信是个巧合。
但这巧合也太巧了。
难道万马堂和这件事真有牵扯呢?
此外,张大佛为什么要明目张胆给淇英王爷下帖子来盗宝呢?瞧不起蒙古人武功,还是上门故意挑衅?
还有一种可能,张大佛得罪了什么人,被人嫁祸了?
就在这时,一队武行装扮,身背长剑的黄袍道士由小道向西行。
他们举步轻盈,面色沉重,昂首向前,一副正气凛然,临危不惧的样子。
走在他们最前面的是一位年近八旬的老道。
他一身棕黄大袍迎风飘摆,头戴朝天观帽,足踏八卦太极鞋,两鬓白发如霜,鼻唇须眉似银针一般,根根扎起,颚面上道道深如沟壑的皱纹宛如这几十年的江湖,尽显几分沧桑感。
他一手执拂尘,一手捋须,挺胸阔步,目光炯炯有神。
在老道身后,有八名弟子前后抬着一口红木大棺材。
棺材头用白纸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大家披麻戴孝,缟素旁白。
这支队伍足有七十多人。
当中,还有几名弟子手举几面黄、蓝色的大旗,旗子有黄底色或蓝底色,中间印有一块八卦图形,上面写着“青城”二字。
赵玄衣一下子认出这是青城派弟子。
为首的那老道不用说一定是青城派第二十二代传人掌门西门金狼了。
青城派自开创立派以来,弟子辈出,被江湖人士列为中原八派之一。
赵玄衣一向敬慕青城派,久仰已久,只是无缘拜会,今日巧遇,欣喜之余,不禁被眼前一幕看傻了,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青城派有人不过世?还是……
赵玄衣一下子好奇心起,想上去问过究竟,但一想这样恐怕不太好,于是紧跟其后,想看个究竟。
这一跟,竟然半晌工夫。
终于,青城派弟子在一条官道旁的茅舍茶馆喝茶稍歇脚力。
哪知,他们刚一坐下,店小二见有人抬着一口大棺材上来,很是晦气,火冒三丈:“滚开,滚开,快滚开,你们这样做不觉得太过分,太缺德了吗?这叫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呀?”
西门金狼行礼道:“小二哥,你不要发火嘛,贫道等人是从青城山而来,途经贵店,只作小歇会儿,马上就走,请放心,茶钱贫道一文钱也不少。”
声音温和、谦虚,没一点掌门架子。
店小二道:“不是小的怕你们不给钱,只是你们这七八十人披麻戴孝把一口大棺材放在小店门口,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家有人……总之,这不吉利,会影响小店生意的,遭忌讳的。对不起!小店不做你们生意,请走吧,对不起,实在很抱歉。”
一青城弟子十分恼火,扬剑一指:“小二,在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可知我们青城派在江湖中的地位,哪容得你如此放肆。”
店小二非但不怕,反而正气凛然:“你吓唬谁呀,别以为倚仗自己是青城派的弟子,胡作非为。告诉你!小的不管你是青城派、还是黄城派、红城派,如今这天下是蒙古人的天下,什么事得讲个王法。”然后,指着那弟子,道:“这里是我们家,滚!”
那弟子心中不平,两眼发直,冷光闪现,面色忽青忽白。
突地,他举起长剑直指向店小二:“大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刹那,西门金狼灵指一探,左手食指与中指牢牢地将那弟子手中长剑夹在两指之间,一动不动。
西门金狼向自己弟子厉声喝道:“扇风亭,不得无礼!”
那叫扇风亭的弟子从小在西门金狼严厉教导下成长,十分畏惧教规,很不服气地退过一旁,眼睛不时地瞅着店小二,恨不得一剑劈死他。
西门金狼教训弟子之后,拱手向店小二赔礼:“抱歉了,小二哥,贫道这就走,对不起,打扰了。”
店小二见西门金狼客客气气,于是说道:“算了,走了就好,别再妨碍我们做生意了,不是小的说你这个老道,你们身为方外之人,应该知道这其中的轻重。”说完,感叹道:“唉,不知今年的霉运会不会降到我头上。”
西门金狼道:“小二哥不必多虑,我们今天不是为亡者出殡,而是……”似乎有难言之隐,话说一半又缩了回去。
店小二一听不是为亡者出殡,当即说道:“不是为亡者出殡?那你们这是干什么?那你们这是给自己准备的啊?”
扇风亭怒发冲冠,指着店小二大吼道:“放肆!不可对掌门师父无礼,否则,在下对你不客气了。”
西门金狼恶狠狠瞪了扇风亭一眼:“你再这样,马上回青城。”
扇风亭又退下了。
扇风亭退过一旁,西门金狼向店小二作了揖,赔了礼,便率领众弟子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