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寂静，只有指针滴滴答答移动的声音，以及手机里的钢琴声。

　　钢琴声开始舒缓，好像弹奏者心绪开始宁静。

　　“你看到了什么？”

　　楚明柯的双眼不自觉紧闭，微微摇了摇头。

　　“血，满地的血……”

　　希泽川把末尾的录音拉到开头，钢琴声从头响起。

　　“还有呢？”

　　“什么都没有了。”

　　“有人吗？”

　　“没有。”

　　钢琴声开始急促。

　　“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不…不知道！”

　　“撒谎！”

　　“我不知道！”

　　希泽川站起身，走到楚明柯旁边，嗓音温和。“为什么逃？”

　　“我…我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

　　楚明柯突然睁开眼，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他遮住了头顶的灯光，神色恍惚。

　　“杨谦和”站在他身边盯着他看，方洲坐在“杨谦和”先前坐着的位子上。

　　“我们在你家外面的垃圾桶内发现了关于心理学的书籍，你在自学心理吧。”

　　楚明柯没说话，但右手大拇指依旧无意识剐蹭着食指第二指节。

　　“不说话没关系，先带回警局，咱们慢慢说。”

　　方洲起身离开咨询室，希泽川倚靠在长桌一边。

　　楚明柯又被警察带到警局了。

　　“我来审吧。”

　　方洲看着他挑眉，但没说话。

　　审讯室。

　　“你在害怕什么？”

　　楚明柯从咨询室醒过来以后就没再说话，众人以为，这个问题，他也会保持沉默。

　　希泽川也并不怎么期待他的回答。

　　因为……

　　多半是为了混淆视听。

　　楚明柯抬头盯着希泽川。“是我干的，我原本只是想诱导她自杀，但我失败了，所以我把她杀了，满足我的病态心理。”

　　希泽川勾唇笑了笑，“说说你的杀人动机吧。”

　　“她太烦人了，我有女朋友，可她就是对我一直纠缠。我因为她和我女朋友分手，所以对她心怀记恨。”

　　“这个女朋友，是温婉？”

　　楚明柯迎着他的视线，目光坚定。“对。”

　　希泽川左手拿着一支钢笔把玩，右手往身后的椅背搭，整个人往椅背上靠，倒有了些许上位者的慵懒。

　　“你是怎么杀她的？”

　　楚明柯眼睑微垂，不知在想些什么。“我去了她家里，乘她去做饭的时候给她下了安眠药，然后在她睡着以后拿刀割了她的手腕。”说这话的时候，楚明柯的拇指剐蹭着食指第二指节。

　　希泽川一手拿着钢笔在桌上敲击。“就这么简单？”

　　楚明柯又抬头迎上希泽川的视线。“对，就这么简单。”

　　“事后你去了云城？住在云城什么地方？”

　　“宾馆。”

　　“什么宾馆？”

　　楚明柯拇指剐蹭的频率开始加快，力气也大得食指第二指节泛白。额角也出现几滴薄汗。

　　“没怎么注意，我到云城的时候很晚了，所以随便找了家宾馆住下。”

　　“为什么没有一家宾馆有你的住房记录。”

　　楚明柯皱了皱眉，又看向希泽川。“可能是家黑店吧。”

　　希泽川陡然撑起身子压向他，“那家宾馆具体在什么地方？”

　　楚明柯轻微地咽了一口唾沫，眨眼的频率也无意识加快。“宏……宏贤路。”

　　希泽川收回身子，左手把在空中笔横拿，右手拉开了笔盖。楚明柯突然间觉得希泽川的眼神变得凌冽。

　　好像所有事情都瞒不过他那双眼睛，楚明柯的心跳陡然加快，身子略微往后缩了缩。

　　“你在撒谎。”尾音上挑，听起来是疑问句，却又像是陈述句。

　　楚明柯额角的薄汗顺着侧边滑落，鬓角，下颌，下巴，然后滴入衣领。

　　“你在替真正的凶手隐瞒，我们拿你的指纹和刀片上的一半指纹做过比对，并不符合。”

　　楚明柯拇指剐蹭的动作停住。

　　“在认识余音音之前，你的女朋友根本就不是温婉，而是一个叫丁石雨的女孩。

　　你真正想诱导自杀的人，应该是温婉吧？

　　可你在诱导温婉的时候发现，温婉对你只是玩玩儿而已。这个时候，你的目标转换成了余音音，你诱导她自杀的计划很完美，先对她进行PUA，然后让她离不开你，最后再完完全全诱导她自杀。

　　甚至在看到余音音尸体的那一刹那，你以为自己的诱导成功了。

　　为了避免被警方查出，所以你去了云城，可你后来又想到，如果离开，你就成了头号嫌疑人。

　　所以你又回来了，却无意之中知道余音音是你初恋杀害的，你想替她认罪，对吗？”

　　楚明柯的额头也出现细密的汗。希泽川的话似是带有某种蛊惑，让楚明柯觉得自己内心所有的想法都无处遁形。

　　这，就是心理学半吊子和心理学教授的区别。

　　楚明柯情绪开始激动。“我说了人是我杀的！跟丁石雨没关系！”

　　希泽川起身，整了整衣袖。“你这句话，刚好认定了丁石雨的罪状。”

　　随后希泽川走到审讯室门口，打开了审讯室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那只钢笔，静静地躺在审讯室的桌子上。

　　“抓人。”

　　方洲招呼着手下的人赶紧抓人，“抓到人以后先进行指纹检测，和刀片上的半边指纹比对，然后再审讯。”

　　希泽川拿出手机，翻到一个熟悉无比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拨出。

　　方洲在一旁调笑。“怎么？想人了？”

　　希泽川收回手机放进衣兜里，“动作快点儿，我明天的飞机。”

　　“这么急？人不是还没到手吗？”

　　希泽川看了方洲一眼，那眼神好似在说：你不懂。

　　方洲：我懂。

　　然后，方洲悻悻地跑去抓人了。

　　——

　　感谢反叛者*****（原谅我没记住昵称）的推荐票。

　　可能下章《少女的祈祷》就要完结了。

　　原本是想把《少女的祈祷》弄得复杂一点的，但我发现我高估我自己了（hhh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