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白吱吱摆弄着自由女神像的迷你小模型，她给赵磊带了一个维罗利亚港的冰箱贴。她望了一眼赵磊，赵磊把座位摇低，仰着头呼呼大睡。

　　“飞机即将到达目的地，请收好小桌板，调整好座椅。”

　　白吱吱捅了捅赵磊，赵磊从梦中醒来，四顾茫然。

　　“调整座椅。”

　　“啊，好。”

　　几个字的简单对话，两人仿佛活成了老夫老妻。

　　赵磊先帮白吱吱把行李先拖到家，再回自己家去。

　　“哟，姐夫还挺贤惠。”魏苒从门里探出头来。

　　赵磊温和地笑笑，向白吱吱挥了挥手。

　　白吱吱也挥了挥手，手落下来时，拍在了魏苒头上：“小丫头乱说什么。”

　　魏苒被送到县城的中学两年后，她不负众望又考回了市里的高中，吱吱妈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是聪明的，之前只是不肯学。”

　　“吱吱啊，你回来就帮妹妹补补功课呀，她今年就要高考了。”

　　“妈，我高中学的那些早就还给老师了，再说我一文科生给她这个理科生补啥？”

　　“帮她补语文，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我那是给外国人教中文的专业。”

　　“赶紧的，就把你妹妹当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佬就行。”

　　白吱吱无奈地摇摇头，望着魏苒：“你想学怎么编中国结还是汉字的偏旁部首呀？”

　　魏苒朝白吱吱翻了个白眼。

　　白吱吱拿起语文卷子，教魏苒写作文，心里嘀咕：妈真是省钱到极致了，连补课费都给省了。

　　魏苒考入市一中其实是个侥幸，等正儿八经入了学，她就跟不上进度了，每月月考都是班级的垫底。好在她在县城被捶打了两年，乖巧许多，也刻苦了许多，总算把成绩给追到了班级里的中游水平。等到文理分课时，吱吱妈不由分说地给她选了理科。正好魏苒也不想背书，便轻轻松松答应了下来。

　　“你们学校怎么没有暑假补课呀？”

　　“即将开始地狱模式，就在下周一。”

　　白吱吱想，无论过了多少年，只要高考这个利剑悬在学子头上，补课、做不完的卷子就不会消失。

　　“姐，之前打胎时，你怎么就不细问？”

　　“问了那时你会说吗？”

　　“也对。”

　　“那你现在能说说吗？”

　　“其实也没啥，想试试偷食禁果的感觉呗，也就隔壁班一男生。县城宾馆没查的那么严，我们就上了几次床。”

　　“不晓得戴避孕套？”

　　“侥幸心理嘛。”

　　“疯丫头！不过人都有那么叛逆的时候。”

　　“可是姐，我看你就从来就没有叛逆过，永远是那么乖乖巧巧的。”

　　“大概我的叛逆期还没到吧。”

　　“再没到，你的更年期就快到了！”

　　“走开走开，好好念书。”

　　白吱吱想，自己的形象怎么被锁定为“乖巧”呢？

　　也许中国对乖巧的定义过于单一，只要学习好便是乖巧的孩子，殊不知这个优势在孩子们步入社会时就会完全消失殆尽。

　　白吱吱在大学里总梦见自己在考试、在做卷子。直到醒来才发现高考已离自己远去，但是梦魇始终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