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婆弯腰拾起地上的剑,此时西伯蜈蚣已带着白铃,走到了石阶下面,他很得意,很开心。
对于他来说,这世上只有三件事是正事。
这第一件事就是吃肉,肉是他最爱的食物,这也是他唯一一样永远也离不开的东西;
而第二件事:喝酒。酒虽然不比命重要,也没有肉重要,但在他的脑海里,喝酒也是正事。
世人无论多有钱、多有本事,都离不开这“吃、喝”二字。
他的最后一件正事,便是玩女人,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
虽然大多数的男人都对美女感兴趣,但他比大多数男人都更感兴趣。他有那个本事,也有那个手段,虽然他不人道,但报应却迟迟不到,也许是因为他本事太强、手段太狠,也许是老天压根儿就没长眼睛……
至于守护至宝《夺天术》的事,他从没有放在心上。如果他不是畏惧天蟾王的势力,可能早就逃出了万毒窟,找地方快活去了。
蛇婆拿着独孤焱的剑,缓缓的走向独孤焱的身旁。
对于一个剑客而言,没有什么是比死在自己的剑下更嘲讽的了,并且他还不是挥剑自刎……
而此刻,蛇婆正要用独孤焱自己的剑,来结束他自己的生命。
这也许并不是明智之举。
剑有灵性,这原本连独孤焱都不相信。
剑在抖,蛇婆当然不会抖。她极力的控制着剑,想要让它稳定下来,可它抖的却更加厉害。
似乎它在用她所赐予的力量,反抗着她的命令。
独孤焱在梦中惊醒,他梦见了现实里的一切,以及他不醒过来应该出现的后果,这其中也包括了白铃将要遭受的侮辱……
他陡然站起身来,速度极快,无论是白铃、还是西伯蜈蚣、还是蛇婆……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会起来的这么快。
蛇婆心里本就对他有所畏惧,此刻一惊之下,稍显迟愣。
她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字,就是“逃”,但她还是太慢了。独孤焱已在她胸口上踹了一脚,蛇婆身子向后飞出数丈,双脚还未来得及落地,独孤焱已跟到身前,她没有丝毫应变的机会。
独孤焱抬起腿又是一脚,先踢她右手的手腕,将剑震落,而后前脚一翻,后脚踢出,踢她左侧的软肋,同时右手抓剑柄。
这一招连环踢,与蜀中佛山派的无影脚颇有相似之处,只是威力上略欠了些火候。
此动作之连贯,便犹如高山流水,绵绵不息。一招接着一招,一击接着一击。
蛇婆本想用拐杖来接他后面的这一脚,但一来时间紧迫,二来她也已看出,这一脚之后,独孤焱的剑会跟着拦腰斩来。
如果此时以拐杖挡脚,纵使勉强跟上,后面那一剑也必然取了她的性命,因此她只得一咬牙,用身体来硬接独孤焱这一脚,随后以拐杖护住要害。
独孤焱长剑果然呼啸而至,只可惜她拐杖上的力量欠了太多。
在此之前,她已先被独孤焱击中两次,真气暗劲都已耗去。而独孤焱这一剑剑气伶俐,其威力远胜于之前的两脚。
因此拐杖与宝剑相撞,虽也发出清脆的响声,但蛇婆腹中肠胃已被震的乱成一团。
她隐隐觉得,有一段肠子已被震断,“死”字对她来说只怕不再遥远。
她已仅存的真气护着心脉,待双脚落地时以拐杖助力,往地上一戳,斜目注视着西伯蜈蚣,道:“快去禀报天蟾王。”紧跟着“哇”的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独孤焱宝剑一晃,人随剑走,剑随人动,眨眼间已追上西伯蜈蚣。
西伯蜈蚣唯恐遭难,晃双臂将怀中白铃抛出,他量独孤焱不会对白铃下手,因此借独孤焱去接白铃之际,抽身向石阶上方逃去,同时打出十几枚蜈蚣飞镖,分别射向独孤焱及白铃的要害之处。
美人在他眼里虽然重要,但也绝比不上命重要。既知对方武艺远胜自己,又岂有不跑之理?
独孤焱身形快的只能看见残影手中剑刷刷刷,耳畔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他一面伸左手扶着白铃的身子,在地上一转一扭,卸掉西伯蜈蚣在她身上的劲力,扶着她站稳脚步,一面挥剑打落了不怀好意的飞镖。
此过程耗时之短,竟丝毫不影响追击西伯蜈蚣。
蛇婆既知将死,也会在死前捍卫自己的尊严。她知道正面进攻独孤焱,绝无得手可能,因此抖手向白铃发难,一连射出十几枚毒针。
银针上都萃有剧毒,少一含糊,便有性命之忧。
独孤焱连忙回身替白铃扫清毒针,而后正面进攻蛇婆。
叮叮叮,三剑出手,蛇婆以拐杖庇之。而那第四剑又至,蛇婆却绝无防住可能。
剑太快,出手的方位也极为巧妙,就算让她坐下来再想上三天三夜,她也绝想不出破解之道。
她能接住的,永远都只有前面的那三剑。
这叫“破拐四式”,如果想生擒对手,只需在第三剑上稍作调整便可,无需出第四剑,但独孤焱显然是腻了。
鲜血泼洒的瞬间她倒了下去。她不止一次的倒下,但每次她都能站起来。
蛇婆的生命力,就像蛇一样强大。
很少有动物能像蛇类那样,在头颅被斩掉之后,还会睁着眼,张着嘴向敌人示威。
蛇是一种强大的动物,在五毒中,只有蟾蜍和蛇称得上是动物,其它的都可称之为昆虫。
蛇婆有一种特殊的神功,只要身体没有残缺,无论死多久都能复活,前提是她要等到那条契约之蛇,只要它顺着她的嘴爬入她的肠子,就能修复她的伤口。
但在这次倒地之前,她已猜到她活不成了……
一条青蛇,在独孤焱和白铃不经意之间,悄悄的爬入她的嘴里。
过了一会儿,它进入到她的胃里,本来想爬入肠子,可她的肠子刚刚被独孤焱那一剑震的不仅断了,中间还打了结,它根本爬不进去。而蛇又很难在她的体内向后退,因此它憋死在了她的体内。
独孤焱脸色苍白,不过看着白铃没事,他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独孤大哥……”
没有什么比一个拥抱,更能倾泻她对他的感激之情。
然而他的怀抱、他的身体、他的整个人,比冰块还要寒冷。
“独孤大哥,你为什么这么冷?你怎么样了?你好点了没有?”
独孤焱脸上还是带着温柔的笑,道:“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啊?我只是中了区区蝎毒而已。”
“那、那你为什会这么冷?”
“我怕外面天气热,你热了没地方解暑啊!所以才叫自己凉快一点,等你热了的时候,就拿我来解暑。”
“呜呜……”她哭个没完,眼泪滴在独孤焱前胸上,衣襟上,迅速结成了冰,这寒气绝不是闹着玩儿的。
独孤焱微笑的外表下,到底隐藏了多少痛苦?他能体验到的,绝不是只有冷与热那么简单,因为~至少还有饿。饥饿令他将目光投向了两具死尸,他忽然想起了祁连恶鬼之流。
于是又蠢蠢的笑了,笑的有些可爱,又有些无奈。
他必须要找点吃的,至少要为白铃。
而在这时,偏偏有一条巨蟒在不远处拼命的赶来。
它是为了复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