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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咸咸的告别 就这样终结(四)

亡鱼是深海的旧疤 蓝冰水痕 3999 2024-11-13 16:25

  时间过得这么快,方格的葬礼也如期而至。

  我本来是起得很早,并且快速的收拾好了一切,可是在快要离开的时候,心里却是那么的难过与不安。

  三毛曾经这样说,人之所以悲哀,是因为我们留不住岁月,更无法不承认,青春,有一日是要这么自然地消失过去。

  好吧,既然有些人,有些事是这么的留不住,那么我们现在所应该做的,就是淡然。

  周天霄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告诉我让我把那件黑色小西装套上。

  我一边套上了小西装,一边木木的望着前方。我现在正在拼命的想象着方格的样子,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着急的像是要哭出来。

  “你不用这么强迫自己,因为,如果方格在天上看见的话,她也会难受的。”周天霄时不时的向我这边看来,我的目光却是久久停在前方,收不回来。“米若思!你给我坚强一点!”他突然间吼了起来,那么大声地,吓得我从小声抽泣慢慢变成了平静。

  坚强,这个词汇还能再青睐我吗?我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假装它吗?

  不,一切都不再可能了。

  自从周尹航离开我的那天,自从郑语变了一个人的时候,自从方格没有一声告别就离开的时候,坚强,早已离我远去了。

  我们来到方格墓碑前的时候,一如往常,天空变得阴沉,洋洋洒洒的飘起了雨点。

  无数把黑伞撑了起来,我看着他们捧花走到你的墓碑前鞠躬又离开。方格,我知道你生前是不大喜欢花的,但我还是违心的捧来了一把花,可惜没有鲜艳的颜色,有的只是白和黄,和他们一样,轻轻地放在你的面前。

  那上面是你的照片,那么开心的笑着,活泼而又灿烂。我伸出手去抚摸你的脸,可惜没有温度,并且硬的让人害怕。

  方格啊,你是像风一样的孩子,说来就来,说离开就离开。那这么样的话,你就不会为离开我而难过了,对吗?

  我斜身靠在她的墓碑前,然后和她说着一些话,眼泪和着雨点一起流下我的脸颊。

  “若思...”周天霄看着我,不知要和我说些什么,就默默地在我的头上撑起了一把伞,不让雨点在掉到我的脸上和身上。

  “若思,节哀。”萧畅低下头来看着我,眼里满是温柔,但无法隐藏的是,那里面也充满了哀伤。

  “哥...”我转过头来看着他,却看到他的身后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我立刻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他的面前,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你很爱打人是吗?你把郑语打了就对得起方格了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方格她更难受,我们更难受...”我哭着,站在雨中,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弄湿了我的头发。我仿佛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对别人说话了。

  “若思,对不起。”他把我抱在了怀里,然后不断地道歉。不知道这些道歉是为之前对我的误会,还是对现在的自己的悔恨。

  雨滴点点,世间悲凉。几时花落,荒芜了这段青春的时光。后来萧畅走了,是戴着手铐走的。他走之前,曾站在方格的墓碑前,和她说了好多的话。

  雨一点点的大了起来,像无数颗豆子一样拍打着雨伞,然后顺着伞面滑落在地上。

  方格的那些朋友匆匆忙忙的来了又离开,包括周尹航,他们把花放在了地上,然后又去忙其他的事了。

  这一天,可能是郑语受伤了,所以,只有她没有来。

  当我们也快要离开的时候,一个衣着不凡的中年女人拦住了我们。

  “你们好,我是方格的妈妈,我看你们呆在这已经好久了,怎么,你们是方格很要好的朋友吗?”“嗯,阿姨您好。”周天霄在交际这方面似乎是要比我成熟得多。

  “你们知道,方格这孩子生前就很疯,这回走了,还能有这么几个要好的朋友来陪陪她,挺好的。”那个女人的话语像拂过的微风,没有一丝波澜。

  “没什么事,我和若思有时间就会来看看她。”周天霄微微地笑着,看着那个女人,然后和她道别。

  他牵着我的手一直来到了车里,“你不觉得你刚刚的语气很不礼貌吗?”我侧脸看他。

  “不然呢?对待那种女人,我还要怎么礼貌?”周天霄帮我拉开车门。“怎么这样说?她可是方格的妈妈啊。”我问。

  “没错,是妈妈,可是不是亲的。”周天霄的话语很平静,却略显可笑。

  “怎么可能?方格从来没和我说过。”我疑惑着上了车。

  “可是这就是真的,方格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那个有钱的却肆意挥霍的老爸以外,可能就只有你了。”他坐在我的旁边,温和的看着我。

  “你怎么会知道?”

  “这些都是以前郑语告诉我的...”提到郑语,他立刻就停止了讲话,然后很严肃的看着前方。

  “郑语?不如,我们去看看她吧。”我问道。

  他没有说话,到是发动了车子,朝医院的方向开去。

  我们问到了郑语的病房,然后向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怎么,你们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郑语躺在床上,脸上多处於肿,面色苍白,却还是那样固执的说着话。

  “那么,你是承认了是你害了方格吗?”我看着她的眼睛,心想面前的这个柔弱的女人怎么会这么狠?

  “我说过,我没有。”郑语把头扭向了一遍。

  “那你又怎么会在方格出事的前几分钟给她打过电话?”我逼问着她,因为我想为方格讨回公道。

  “米若思,如果你今天来是问这个的话,那我看真的是没有必要。”郑语把头回过来,目光坚定地看着我,那一刻,竟让我认为她是一个好人,让我相信她并没有伤害方格。

  “好了,若思,我们走吧。”周天霄拉着我从这里走开。

  离开时,我们并没有和郑语说一句祝福她早日康复的话。就好像,我们和病床上的那个人,早已经不认识了。

  是啊,时光有时候就是这样,我们谁都无可奈何。可是却依然要受它的摆布,而又无所怨言。

  我们当初被命运聚在了一起,到最后,却还是因为命运,彼此离开。

  时光是有它的力量,在我们不经意之间,就变了好多人好多事,也带走了好多人好多事。然而,不变的是,有一个人,他会一直都在。

  后来,我和周天霄总会在空闲的时候去看看方格,站在她的照片前说好多好多的话,一开始还是泪流满面,后来却都是微微地笑了。

  我们渐渐地和周尹航失去了联系,郑语也不知道是去了什么地方。

  我们都静静地等着萧畅出狱,等着美好而又遥远的明天。

  果果经过已经数不过来了的相亲,终于找到了她的另一半,并且那个人也会经常听她的指令,带她去吃各种好吃的。现在的果果也比以前的果果圆了好多。

  这一天,阳光恰好,我又抱着笔记本走进了那家咖啡店,这里还是当初的那个老样子,让人一踏进来便有些迷醉,但是更多的是安心和舒服的感觉。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台上依然有人唱着这首歌,让我想起方格,想起那些年的美好时光。

  不同的是,这次是一个女孩子在唱了,她静静地看着我,嘴角微微上扬:“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她是郑语,没错,即使是她剪短了头发,可我依然是会认得出来。她冲我淡淡的笑着,脸上不再有那么浓的妆。

  歌声结束的时候,她向我这边走了过来,然后坐在了我的面前,要了一杯咖啡。

  我定定的看着她,她还是像当初在校园里时的那样清纯,让我感觉这之前的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场梦一样,因为醒来,还能和当初一样。

  “怎么?很吃惊吗?”她喝了一口咖啡,微笑的看着我。

  “没,你出院以后一直都是在这里唱歌吗?”我问。

  “嗯,若思,你恨我吗?”郑语的嘴角始终都是轻轻扬起的,显得是那么的小巧与可爱。

  “恨,只是时间长了,都快忘了要恨你了。”我还是那样心里多少带些怒气的说。

  “是啊,谁都会恨,好朋友被好朋友害死了,谁不会恨呢?”郑语像是站在我的角度似的平静地说着。

  此刻,我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若思,其实你们真的一开始就恨错人了,因为,我真的没有害方格,虽然我之前是一直很不看好她,因为,她从来不把我当朋友,在她的心里那个最好的朋友的位置,一直都是留给你。”郑语说着,眼角开始有些湿润。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给她打那个电话?你知不知道她当时正在高速上开车啊?”我还是会对她有些疑问。

  “我只是告诉她,你当时住院了,情况不遭,慢点来就好,可是我和谁解释他们都不会相信我。”

  “那我要怎样相信你呢?”我问。“方格妈妈被抓起来了,这还不是最好的证据吗?”

  “为什么?”

  “因为她妈妈不是她的亲生妈妈,并且她一直都想害死方格,然后卷走她们家的财产。”

  “你又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之前和她爸爸在一起过。”郑语低下了头,眼泪已经掉落了下来。

  似乎这一切都来得过于太快,而且又是这么地夸张和荒谬。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了又走了啊,只是这些结果,来的都太晚了。

  “郑语,我不怪你,因为,我们还是好朋友,虽然生活改变了太多太多,可是有些人还能一直都在。”我微笑的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和她抱在了一起。

  微风拂过了街边的树,舒展了周围的一切。在格子街道的尽头,他,站在那里,会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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