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腾薛看着尚涅辰孤独地坐在病床旁边的那张冷冰冰的板凳上,头正无力且憔悴地低着,又看了看躺在病床病重昏迷的海鸥,心里尽是不甘和后悔之情。
“小孩子!你别乱说!”
刘纯元看着邵腾薛一点儿也不成熟的模样,便向沉浸在无尽悲伤的尚涅辰解释道,就怕他在这里瞎捣乱,“别听他瞎说哈!尚哥!他还小!不懂事!”
“我不是你的小孩儿!”邵腾薛嚷嚷道。邵腾薛觉得自己已经年满十九了将近,而且他自己也已经有185cm的身高了。说自己是小孩子都有点过意不去吧?!?
“邵腾薛闭嘴!!!”
可刘纯元并不这么认为,她认为邵腾薛只有身体上的成熟,其他地方的——比如说他的心智和脸,都没有一个地方是有成年人的感觉,更别提是大人了。但,也许,这只是刘纯元从小和邵腾薛相处时,一直因为邵腾薛年纪是最小的原因,刘纯元才一直把邵腾薛当小孩子。但不知道怎么的,刘纯元总有点感觉,邵腾薛是小孩装成大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成熟感。
邵腾薛听见刘纯元吼他,对他自己感到生气。也许这个对于大众而言,,是很简单,很平凡的一句话。但,真的有可能是年少时期的情愫缘故,和学生时期他自己被同学朋友们宠惯的缘故,听见这句话的邵腾薛,自己竟有些不爽和难受涌上心头。他认为刘纯元并没有喜欢过邵腾薛他自己,而是只是把他当成小弟弟而已。至于爱吧!这一方面,也许只是邵腾薛对于刘纯元的单相思。而对于双向性的这种东西,真的是太难得了。包括邵腾薛从14岁就暗恋刘纯元这件事,估计只有邵腾薛自己知道了。刘纯元,她,并不知道。
于是,在这一个极其复杂的夜晚,邵腾薛决定离开了医院,自己不要再给刘纯元添乱了——自己满怀的希望和骨感的希望,最终因为现实而被打碎的一干二净。他哭了,却没真正地哭出来。他匆忙地收好了行李。
“邵腾薛!你要走了!?!”刘纯元刚刚还对着邵腾薛生气,此刻看见邵腾薛气冲冲,气鼓鼓地想要离开,便对邵腾薛撒娇。
邵腾薛没理刘纯元,只是将收好的行李箱迅速关上,然后起身,离开了海鸥住院的那个冰冷凄凉的病房。
“邵腾薛!你怎么了?!?”刘纯元看见邵腾薛拖着行李箱,落寞地离开了病房的身影,在刘纯元的眼里渐行渐远,最后再消失不见。刘纯元急忙跑出了病房,匆忙跑到邵腾薛等电梯的电梯口处。
“邵腾薛!你不要走!好吗?!?”刘纯元看着邵腾薛落寞无情的脸,她不愿意离开邵腾薛这个小孩子半步——即便,这个19岁将近的小孩子有点儿幼稚吧!但,对刘纯元而言,邵腾薛有时候还是挺靠谱的吧!
邵腾薛偷偷地回了一下头,回眸了一眼此时此刻满怀惆怅,对他自己充满着不舍和怀恋的刘纯元。即使自己也曾经暗恋过刘纯元姐姐,但,在这一刻,他不敢再心疼此时此刻这个对自己如此不舍得姐姐——因为他刚刚对刘纯元耍过小脾气。此时此刻,他没有脸再去关心刘纯元了。没办法了,他只好孤身一人拖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了刘纯元。
电梯门打开了,邵腾薛失魂落魄地走了进去,随后,电梯门又缓缓慢慢地关了上去,再也没有了“人影”了。刘纯元目视着邵腾薛从清晰可见的人影,变成一个朦胧隐约的身影,她一下子跪倒在了医院电梯前冰冰冷冷的地上泪水还不断地往下掉,凝落成为无尽的深沉和寂寥,和无声……刘纯元看着显示屏上显示的数字和一闪一闪的液晶屏,心里充满了对邵腾薛,这个小弟弟的不舍和留恋,以及那种不同于亲人的难过,却又高于朋友的不甘的特殊感情……——刘纯元心里那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随着急缓下行的电梯愈见愈弱。可,无论刘纯元自己如何努力。在这一个瞬间,她都无法再挽回邵腾薛半步——她心里的这一个“小天使,就这么样消失在了刘纯元的视野当中,最后融入进了深沉的眼眸里面。
刘纯元决定还是离开了电梯门口。在刘纯元回病房的那一条细细长长的长廊间,连空气都是邵腾薛的气息儿。走廊上沿途皆是她自己和邵腾薛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场景.......也许,对刘纯元而言,这并不算得上贪心,而是一段无法再挽回的珍贵的回忆!
刘纯元失魂落魄地低着头,缓缓走回了海鸥的病房里面。
“纯元妹妹!你去哪了?!?”
尚涅辰病床旁边十分冰冷的板凳上,刚刚还趴在海鸥病床上的白色被子上睡着了。他看见了刘纯元回来了,便从被子上缓缓慢慢地抬起头来,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看着刘纯元落魄的样子,问。
“哦!我出去买了点儿东西吃!我刚才就在医院楼下,没去哪呀!怎么了?!?”
刘纯元极力想要收住涕泪,她想掩盖住自己刚刚和邵腾薛分开的事情,便随便编造了一件事情来隐瞒刚才的这件事情来。
“哦!你吓死我了!我差点儿就要报警了,如果你再不回来的话!”尚涅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便安心地坐了下来。
刘纯元看见了尚涅辰相当憔悴不堪的脸,她觉得不能让她自己和刘纯邵腾薛刚刚分开的事情影响到尚涅辰的心情。于是,她努力收住了自己的眼泪,鼻子一吸一吸地,却极其微弱的。——虽然,刘纯元还是抱有一丝想要邵腾薛回来的希望,但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真正地留住这个刘纯元自己内心里这个曾经陪伴她高中三年的小天使,就这么离开了刘纯元,并且没有带有一句多余的话语......“尚哥!刚才海鸥没事吧?!?”
刘纯元看着海鸥从昨天晚上21:00到今天早上5:00多,都未醒过半秒。刘纯元看着自己的闺蜜发小紧闭着双眼,呼吸极其微弱,再加上刚才毫无征兆的邵腾薛的离开,再加上昨晚一宿没睡的精神状态.......刘纯元的心如同被绞肉机一般辗转反侧,揪心又难忍。
“没事儿!医生说就是说等会儿8:00到三楼做手术!”尚涅辰揉了揉眼睛,他即使睡了觉,也感觉到了困乏感。刘纯元看着海鸥吊针的液水正一层一层地向下降,时间也正在一分一秒地急促地溜走,并在也不会再回头……刘纯元此时的思绪也随着吊针瓶里的液水而越来越深。
“那就好!”刘纯元刚才还压抑着她自己难以再承受的,沉重的内心,听见刘纯元并无大碍,便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抽了一把椅子,坐在自己闺蜜海鸥的病床旁边,趴在她的白色被子上,终于可以暂时喘一口气,缓一下情绪,小睡一下了。她边睡着,边还时不时地抬眼起来看自己闺蜜的全身上下:她的手呀,脸呀,面色呀……都憔悴的很苍白……她嘴里一直嘀咕着,“海鸥!我的闺蜜!我的发小!你快醒醒!快醒醒!”她心里不断地重复这句简简单单的话。可无论再凭刘纯元如何努力,海鸥始终未睁开眼睛——她眼睛无神的双眸中,不断地投射出了无尽的地狱和万丈的深渊,和无尽的漆黑和无穷的呐喊,
“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还没有一起完成!我们不是约好要同甘共苦,同生共死吗?!?你怎么能先倒下呢?!?”刘纯元扶在床边冷冰冰的铁架子,心也一下子冷到零下几度,恰似几根充满着死气的冰骷髅一样。无数昔日场景不停地浮现在刘纯元她自己的脑海里,烙印在她的心头深处,烧也殆不尽,拔也拔不开……
“刘纯元妹妹!你怎么了?!?”尚涅辰被铁的晃动声所惊醒。他从床边露出一个脸来,颤抖着看着失望欲绝的刘纯元。只见,刘纯元被湿透得无法自拔出无尽的悲伤当中,手几乎丧失自控能力……可,尚涅辰却不敢说出口,但心里却装满了对现在此时此刻病入膏肓的海鸥妹妹的心疼之情,也充斥着对刘纯元可能将会失去一个相互扶持,相互陪伴的朋友的一种共情……他的嘴巴一张一翕,眼神也变得失魂同情,身体和双手却无法动弹和挣脱出枷锁的控制。他真的十分十分,又多么多么的想要关心一下刘纯元——这个比自己小了4岁多的妹妹——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再忘掉自己母亲离开家庭的那天,那种凶狠与无情。他自己父亲由于无法承受起自己多工作的公司破产和妻子与自己离婚,离开家的事情,整个人一下子就抑郁了许多。从那天起,他就养成了成天酗酒抽烟,沉浸在了萎靡败风的生活。所以,从尚涅辰8岁起,他就从此变得胆小怯懦起来,不愿意和别人交流了。至于刘纯元问到他为什么比他是上大学的人大了几岁,真实原因其实是:他的父母离婚,家境一落千丈,导致他自己的抑郁症休学4年,自己自考,打工筹够钱,才最终上了邵腾薛的那个大学。其实他说的自己先上了本科,才出国读了研究生什么的,其实在他身上,压根儿都没发生过一点儿!
刘纯元看着尚涅辰十分悲伤痛苦的样子,加上他头上戴着的黑色耳机,他拿下尚涅辰耳朵上的那副耳机,
“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也很理解你!因为我家以前也破产了几年!”
“破产?!?”尚涅辰睁大了他的双目。他认为世界上从未有过和他经历相似的人,哪怕,这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他看着刘纯元,心里不觉着感动了一下,“你怎么也会有和我一样如此窘迫的悲惨经历?!?”尚涅辰有些意外,这么光鲜亮丽的刘纯元,竟然也会有和她一样的特殊经历,他放心了。任人们如何改变,世界如何在改变。世界上人千千万万,而,刘纯元才是第一个让尚涅辰落泪,令他自己感动的人。在尚涅辰他自己看来,刘纯元这个小妹妹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个从天而降,降落星辰的天使,更是自己的伯乐。尚涅辰含着眼角的泪水,面对着刘纯元,问她:
“你父母以前是哪个公司的?!?”
刘纯元看着海鸥的脸,再坚强厉害的天使邪恶病魔的来袭,更何况,这是刘纯元她自己的闺蜜。她抿着唇,眼神直愣愣地盯着以前治愈过自己的天使——鸥阡陌,正虚弱地,呼吸极弱地平躺于病床上,毫无一点的知觉,一动不动……刘纯元在心里,偷偷地为自己的闺蜜海鸥许愿:“海鸥!希望你今天早上的这场手术可以成功!你的病可以早点回复!你可以早点儿睁开双眼,恢复正常的气息!”她再看着尚涅辰此时此刻祥和平静的脸色——她打心底地认为,尚涅辰肯定是她自己陪伴闺蜜海鸥熬过病魔,战胜疾病,和帮助她抚慰自己内心沉闷的得力帮手。
尚涅辰看着刘纯元脸上极其复杂,难以捉摸的表情,便回答刘纯元刚才问过他的话,“哦!我父母以前是刘氏集团的在职员工,后来我爸就开了公司,大了老板,就离开了这家公司!但后来就不知道什么原因,刘氏集团就倒闭了!具体原因我就没再敢多问了。”
刘纯元回忆起2016年,也就是她自己14岁的时候,父母公司也倒闭了,而且就叫刘氏集团。当时邻居街坊都找上门来,叫她自己的父母还钱,那一种失魂落魄的窘样,与经济困难的回忆……不知她自己和尚涅辰是缘分,或是一种别样的联系,他自己的这件事居然和尚涅辰发生的那件事基本完全契合一致。
“刘氏集团?!?哪里的‘刘氏集团’?!?”刘纯元惊心动魄地问尚涅辰道。
“不知道哪里的!”尚涅辰低头沉思着,但却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是R市的吗?!?R市那个是我父母开的!我父母是这个公司的老板!”
“应该不是吧!”尚涅辰思索了一下,说。不过,刘纯元也认为,世界那么大,叫“刘氏集团”的,也不会只有她家的这一个。
在夜深人静之中,一切都静悄悄的!
邵腾薛独自一人走在道路中间,周围人却少的可怜。以前热闹的道路此刻却变得冷清萧条……
“藤蔓少爷!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