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禅这段时间三天两头请假。

　　之前还编个理由发给韩平，后面直接简略到发送内容只剩下一个“老师”的称呼。

　　两个人的微信对话框，都是清一色的“老师”，“好的”这两句话叠加着。

　　韩平突然发消息倒是让舒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舒同学，你考虑好了吗？”

　　这件事还得从前几天的早自习说起。

　　“不好意思，您再说一遍。”

　　舒禅脑子一下转的慢了点。

　　“咱们北中也建校这么多年了……”

　　前面的一大堆的铺垫。

　　韩平其实心里也没底，最后的一句话，他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说：“所以，学校这边想邀请你担任今年校庆的主持人。”

　　“我拒绝邀请。”舒禅很干脆的说，没有一丝犹豫。

　　这样搞起来，就很尴尬了。

　　舒禅想了一下，又添了一句：“不好意思，老师。我社恐，人多我容易呼吸困难。”

　　“呃……”韩平斟酌一下，还是劝说道：“不急，你再考虑考虑。”

　　说真的，舒禅一点都不想考虑这件事，但奈不住韩平过于坚持了。

　　她上学，他能早中晚的问，她不上学，还能定时在手机上问。

　　她问：“这种东西不是竞选的吗？”

　　韩平几乎是秒回：“那个程序太麻烦，咱们内定。”

　　似乎是她多问一句的原因，让韩平误会了什么。

　　“舒同学，你这是打算去了吗？”

　　“不打……”

　　算字还没打上去。

　　松子突然的住前走一步，带着引绳往前拉。

　　舒禅拽住，入眼是个很高的身影，上衣黑白色的棒球服，下面配的是浅蓝色的牛仔裤。

　　给她最直观的想法这个男生一定很帅。

　　“长的很帅男生”在看猫，回头，看见舒禅时，他笑了下：“早。”

　　舒禅没想到能在宠物医院碰到秦檀。

　　里面叫到松子的号。

　　她站起来，短促的笑了笑，匆匆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松子进去。

　　她站在一边，盯着医生给松子检查。

　　今天戴了个黑色的棒球帽，帽檐压的有点低，遮挡住眉眼。

　　“有点超重了，多带它走走。”

　　舒禅对其他的报告看不懂，体重之类的还是清楚的，看到数字的时候，就已经想象到松子在家里偷吃了。

　　“其他的呢？”她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嘴。

　　“其他的挺健康的。”

　　“行，谢谢。”舒禅道谢，就牵着松子住外走。

　　一边走一边说：“今天开始零食减半，晚上多走半小时。”

　　松子埋着头，不出声。

　　“你装可怜也没用的。”

　　真是呆久了，现在连它一抬腿，舒禅已经能大概知晓它要做什么。

　　“你妈对你还挺狠啊，小家伙。”秦檀站在柺角处，显然是是听到秦檀刚刚说的话，嘴角还挂着笑。

　　“你来养啊？”舒禅不客气的问道。

　　秦檀倒是很开心的样子，“也行啊，你每个月给抚养费就行。”

　　这段对话总感觉怪怪的，有点像夫妻离婚，商议孩子抚养费。

　　舒禅被自己的想像震惊了一下。

　　她拉平唇线，帽檐又遮了眉眼，显的有点凶。

　　“算了，我没钱。”

　　秦檀淡淡的说：“没钱，你还付上次饭钱。”

　　上次吃饭，舒禅先走了，秦檀他们下来付钱，才发现账单已经被舒禅结了。

　　她最近也没上学，徐泽发钱，舒禅也没要。

　　舒禅解释：“还没穷到吃不上饭。”

　　两个人边说边住门口走。

　　站在门口舒禅才想起来问：“你怎么在这？”

　　“看病。”

　　“哦。”舒禅觉得自己问的有点傻，来医院不看病干什么，她又问：“你生病了？”

　　秦檀低垂着眼，好久没回话，伸手抬了抬舒禅的帽檐。

　　“清醒点，小姑娘。”

　　舒禅拉下帽檐：“抱歉，没睡醒。”

　　耳边有秦檀低沉的笑声，像3D立体音响，环绕着它。

　　这种感觉让她很烦，声音不自觉的冷下来：“你最好停止你的笑声。”

　　确实下一秒就没再听见秦檀的笑声，可突然的安静又让舒禅忍不住的想回头。

　　秦檀隔着帽子揉了揉她的头。

　　帽檐被动作带的偏向一边。

　　“吃早饭了吗？”

　　舒禅转身，扶正帽子，极其认真的说：“我一天就两顿。”

　　舒禅早上胃口真的很差，能吃上两口纯属为了维持糖份。

　　秦檀眼睛从上到下的扫了遍：“怪不得。”

　　舒禅懵了两秒，皱眉。

　　秦檀已经走远了几步，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深吸一口气，“蹬蹬蹬”的追上去：“秦檀！”

　　秦檀一副无辜的样，转身倒着走，两只手插在外套兜里，眉梢一挑：“有什么吩咐，舒小姐？”

　　“你骂我。”

　　“是嘛？我怎么不记得，你说说我都骂了什么。”

　　“你骂我……”

　　舒禅一个“矮”卡在嘴边。

　　不是，她这么一说不就变相的自己承认自己矮吗？

　　“什么？”

　　舒禅眼一闭，带着松子直接略过他：“我要去早饭。”

　　秦檀的目的达到，快了两步，追上去。

　　秦檀：“不经逗啊，小姑娘。”

　　舒禅不想说话。

　　情绪波动太大，怕再多说两句，她会跟秦檀打起来。

　　早餐店离这不远，没有招牌，门口放了块木板，上面写着：包子馄饨，豆浆、水饺。

　　已经快10点了，得亏是星期天，不然早收摊了。

　　舒禅没进店里，牵着松子坐在外面。

　　木桌子，塑料凳子。

　　秦檀端着两个碗过来，放了一碗白她面前。

　　“豆浆，温的。”

　　点的东西上的很快。

　　两碗冒着热气的鱼汤馄饨，白色汤汁上漂浮着胡椒碎。

　　舒禅舀了一勺汤，烫嘴，但很暖和。

　　面皮包裹着的馄饨馅很小，都不用去咀嚼，入口就顺着喉咙滑下去。

　　松子早就闻到味道，爪子扒着舒禅的裤角。

　　“医生说了你太胖了。”

　　“汪汪。”

　　“不行，你跑两个小时也没用。”

　　“汪，汪，汪汪。”

　　舒禅严正义词的拒绝：“不行。”

　　她说归说，还是去扒开馄饨皮，挑出两块肉馅，放在勺子里，装作不经意的掉下去。

　　秦檀也很上道，没有出声说话。

　　一直到松子推着馄饨馅到舒禅身后，他才开口说话：“它能听懂你的每一句？”

　　“基本上是听得懂。”

　　“挺聪明的。”

　　“是吗？”舒禅倒没怎么觉得它有多聪明，笑着又说：“可能它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