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昨天我们班跟21班打篮球赛赢了。”一大早便听见俩同学在讨论,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王美凤,廖倩倩这两人堪称班级“大嘴巴”,“包打听”,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两人总能第一时间在班里“传递”消息。
班长这时走到讲台,说道:“同学们呐,昨天男生的篮球赛,怎么就我跟学习委员李丽在加油!人家男生打球那么辛苦,加个油都委屈你了?”
陈安安:“我们不知道啊!”
李艳红:“对呀!没收到通知啊?”
王美凤:“要是我知道,肯定是最给力的拉拉队!毕竟会打篮球的男生太有吸引力了。”
“什么篮球赛,通知都得一个?”阿洁在我们几个舍友旁边小声说了一句。
英子:“就是,不然我们早去看了。帅哥那么多!英子对着我们坏笑起来。”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
班长:“好,那今天下午跟19班打,希望大家都能为我们班男生加油!”
廖倩倩一脸花痴:“何牧然上场不?”
班长:“那是当然的呀!何牧然球技这么好,肯定能为班级争荣誉呀。”
“好,今天下午一定去捧场!”阿洁笑得像朵花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阿洁中了彩票呢。
下午,她们7个浩浩荡荡去了篮球场,篮球场上的比赛已经紧张有序开展了,班上的拉拉队特给力。
林悦有点迟疑,看着操场上的人,虽同班一个多月了,但她是真没记住除了宿舍几个外的其他同学。哪边是我们班?
不管了,先跟着他们喊起来。突然林悦看见一球员迅速接到传过来的球,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电光石火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投中篮筐。
“哇!好厉害呀!”
看这情境估计同学们都会跳起来拍掌,没错,林悦就是这样做的。但林悦发现就她和对面的同学是那么兴奋,同学们都在用疑惑加鄙视的眼神秒杀她。就好像她是对面派来奸细混进了队伍。
阿洁在林悦耳边说了一句:“悦哥,表错情了!”
林悦尴尬地笑了笑,连忙向同学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时,在林悦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声音:“笨,不是我们班进球!”
林悦向声音来源瞅去,只有一旁刚从球场退下来的何牧然在那边擦汗,她尴尬地对他笑了笑,他对她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了。
刚刚她是被翻白眼了!被翻白眼了!翻白眼了!白眼了!眼了!
好吧,你成功多了一个名字,白眼狼。
林悦爱看球赛,但她并不是很懂篮球。
后来又进了一个球,林悦看全班都鼓掌欢呼,她一脸懵逼地看着,也跟着鼓掌,但这次她没有又跳又欢呼,因为她看见对面有个别同学也在欢呼,她有点怀疑进球的是不是我们班!
“换场了,发什么呆?悦哥。”阿洁拉着林悦的手往对面走。
“阿洁,我看到那边好几个不是我们班的也在欢呼鼓掌,我以为不是我们班进的球呢?”
阿洁:“那些应该是我们班男生的朋友,帮我们班加油哩!”
“我们班的都去那边加油了,我看你一个人在这发呆,叫醒你来着!”阿洁一副“真服了你”的眼神看着我。
跟着阿洁来到对面后,林悦突然想起刚何牧然说的语调有点熟悉。他说话的调子那么像我家乡话呢?
林悦记得十年前,在他乡也遇到过故乡人。那个男孩就像冬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能够瞬间融化心间的冰雪,让周遭的一切都染上了明媚的色彩。每当他笑起来,眼角微微上扬,仿佛藏着星辰大海,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思绪回到十年前,那年林悦7岁。
南方的夏季是个多雨的季节,连续降水导致发生洪灾。由于洪涝,庄稼颗粒无收,全家的生计都指望那几亩地的粮食收入,现在全都没有了,为了她们三姐弟读书的钱,爸妈四处求人借钱,无果。曾经以为的亲朋好友,不过是存在言语中的笑话。爸妈靠着一双手每日每夜的干活,妈妈本就瘦小的身躯更瘦了,爸爸的一头茂盛的黑头发也慢慢变得稀疏。
那年,林悦差点被家人送走。
“阿悦,今年让你姑姑带你去荣州玩好不好?”
“我不去,我要去学校,我要去学校。哇……”
“去姑姑那里上学嘛,姑姑带你去大城市。”
“我不去,我不去……”
经过一番的争斗,妈妈还是狠心地把她抱上车,叫姑丈快点开车走。她就这样跟着去了荣州。
姑姑家在荣州开了一家小餐馆,他们平时都很忙,早上五点就要去市场采购,6点半便开门做生意,直到晚上8点半才回来。他们还有一个刚出生几个月的宝宝,姑姑把妹妹交给林悦照顾,他们都很忙,平时只有她和妹妹在家,对门住了一户人家,姑姑说有事情找对门的叔叔阿姨,他们是老乡,跟姑丈是亲戚,人很热情的。姑姑既然把妹妹交给她,那她一定要完成任务,给大家留个好印象。
实在无聊,林悦就去对门串门,主要是有玩伴。叔叔阿姨一家看起来很和善,他们的儿子跟我差不多大,他有些腼腆,林悦走上前跟他打招呼,他有些害羞地站在原地。
悦:“我叫林悦,你叫什么名字?。”
辰:“我叫李圣辰。”李圣辰望着眼前这个瘦小,有一头乌黑笔直的头发的女孩。“你的头发怎么那么黑又那么直,我刚看一本书,那个女巫的头发就是这样的。”
悦:“女巫?我哪里像女巫!”
辰:“不是,我不是说你像女巫,就是你的头发有点特别。”
悦:“没事,会不会玩捉迷藏?我们一起来玩捉迷藏吧!”
辰:“好啊。”
我们俩手拉着手跑去玩。
林悦和李圣辰渐渐熟络,平时姑丈带妹妹时她就会去找他玩,他像是会变魔术一样,每天都会拿出很多新鲜玩具。由于这几天玩得太疯,李圣辰的暑假作业一个没写,被阿姨骂了,关在屋里。林悦也不敢找他。过了两天,李圣辰来找她,说作业太多写不完,叫我帮他写,对于一个6岁的孩子,她并不知道帮别人写作业是不对的,她就想着帮他赶紧写完作业然后去玩。于是在两人的“合作”下高效的完成了作业。这被阿姨发现了,把李圣辰打了一顿,虽没有对林悦有过多的责备,但她心里很不安,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要主动认错。所以她找阿姨认错,阿姨并没有责怪她,反倒说她知错能改是个好孩子。
回来后,姑姑也没有批评林悦,只是说了一句:“姑姑相信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还不会分辨是非,我也有错,忙于工作,倒是疏忽你和妹妹的教导了。”
“姑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我再也不帮别人写作业了。”林悦哭着说。
经过此事,她便不想理李圣辰,果然他也没来找她了。
一天,房门突然响起。
辰:“林悦,你看我给你拿什么来了?”
悦:“……”
辰:“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怎么不理我了?”
悦:“你别来找我了,你看你今天又偷懒不写作业了,你赶紧去学习,我不想和你玩。
辰:“你不要生气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悦:“不用你道歉。”
辰:“你先开门,明天我就要走了,妈妈特意让我跟你告个别。”
林悦跑去开门。“你要走?,去哪?”
辰:“嗯嗯,我回A市上学了”
辰:“你看我给你拿什么来了?”
李圣辰拿着个粉色机器娃娃,头顶上还有根天线,一拉天线,娃娃便会唱起歌来。“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
悦:“这是什么?”
辰:“这是机器人娃娃。送给你!”
悦:“谢谢。”
“你什么时候回来?”
辰:“我也不知道,到时我一回来就来找你!”
悦:“好。”
辰:“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吗?
悦:“当然。”
辰:“那我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会变。
没过多久,奶奶也来接她回家上学,她和李圣辰再也没见过。
原来,大部分人都是生命中的过客,有些人是为了带给你感受温暖,有些人是为了教会你责任,有些人却是让你明白离别也是生命中的一部分。那些年少时的美好终成为时光流逝的遗憾。
回去几天后,才想起他送的娃娃没有带回来,哭着跟姑姑说娃娃不见了,姑姑说当时以为床底下那袋是垃圾,已经扔掉了。林悦再也没有听到过姑姑说叔叔阿姨一家的事,李圣辰就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后来她才了解到爸爸想让姑姑把她送给一户人家做女儿,就是李圣辰他们家,听说是没舍得,叫奶奶接她回来上学。两年后,二姑的女儿柔妹后来也去了姑姑家,回来时她看到了柔妹手里的机器人娃娃。她才知道大人说了谎,她明知道那是她自己的娃娃,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伤害,往往在不经意间种下,而修复却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无尽的耐心。在纯真无瑕的童年里,每一句谎言都如同冬日里不经意间飘落的寒霜,悄悄凝结在孩子稚嫩的心田。大人们或许出于种种考量,以为一句轻描淡写的谎言能够化解眼前的尴尬或保护孩子的世界免受风雨,却未曾料到,这无声的欺骗如同锋利的刀刃,不经意间划破了信任的织锦,留下了难以愈合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