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长长的走廊
再次睁眼,住校以来的首次欢乐日已经结束了,迎接他们的将是最普通不过的崭新一天,彼时他们并不在乎虚度过去的快乐时光,因为时光还长,姜宇听到起床哨音,下床拉开窗帘,盛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进417寝室内,其他几人也都被惊醒,但都没有什么动作,他们沐浴着阳光,能偷懒一会儿是一会儿。
赵思齐心心念念的巴掌终于还是打在了贾文仲的脸上,得手之后颇有种公报私仇的幼稚。
林霆第一个洗漱回来,他光着膀子把毛巾挂在脖子上,一边催促他们,一边说:“刚才在洗漱间,程浩那家伙老是对着我不怀好意的笑,问他他又不说,这是什么信号?”
“还能有什么信号,我看今天是又栽了。”贾文仲半睁着眼睛打哈欠,说话时脸还是红的。
早上6:40,教室里朗读声此起彼伏,余音袅袅。走廊外也并不冷清,三楼的每个班级门口,都整齐站着好几个学生,像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都和你们说了在食堂多拿两个鸡蛋,这样站久了不会饿。”贾文仲正用书挡着自己的脸,往嘴里塞鸡蛋。
一同在走廊罚站的赵思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寝室反馈表没有记录我的名字,现在中学生惩罚都要连带吗?”一向老实的樊子龙悄悄问站在旁边的姜宇。
姜宇摇摇头:“不清楚。”他抱着自己的夏凉被,心里比任何人都更生气苦闷,因为说起来,他上报表的原因,还是因为这该死的豆腐块。
林霆将手搭在姜宇肩膀上,叹了口气:“阿宇,你不是最惨的,听说还有偷偷带手机被宿管查寝当场抓获的呢,估计是逃不了走读了。”姜宇转头看他,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谢谢,真的很安慰。”
“我听的到,你可以再大声一点。”如果不是影响不好,许佳琪可能早就对林霆动手了。
林霆得了便宜又想逗她,但看到易沐昕往这走来,瞬间收起微笑,假装看书,其他几个也都立刻站直身子。
“早读的时间用来罚站还交头接耳,你们的脸皮比护城河的城墙还厚吗?”易沐昕生气的时候也眼里带笑,反而使学生们更加无地自容,说完她看向林霆和樊子龙:“你们两个也不要觉得冤枉。”
林霆听到点名后连忙带头反省道歉:“是的老师,我错了,作为寝室长没有起到模范带头作用。”
易沐昕点了点头:“虽然态度还可以,但你们417寝室整体缺席班级公开活动,我不能像寝室反馈表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今天晚自习结束留下来打扫班级和走廊卫生。”
“活动?什么活动。”417众人疑惑,你看我,我看你,瞪着大大的眼睛,差不多同时说出口。
易沐昕都快被气笑了,心想这些家伙原来是根本没把自己的话放心里。
“昨天休息日,晚上班级里有组织观影活动,我们林霆不会是忘了吧。”许佳琪语气轻佻,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朝他吐舌。
易沐昕:“你是不是忘了最严重的是你?”许佳琪瞬间哑言。
“我日了个笨脑子…”林霆在心里朝自己边骂边吐口水,低下头愧疚的的向易沐昕和寝室其他人解释:“是我忘了通知,怪我。”
“行了,下不为例。”易沐昕还要在早读结束前到班里默写昨天的英语单词,临走前对他们说:“你们待会在外面站着默写。”
这回轮到姜宇安慰林霆:“犯两次错,罚一次站。值了。”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夏凉被,转身靠在窗户台上准备默写,正好看到顾以歌在教室探着头往外看,她朝这边笑着做了个鬼脸,明明才一天,却感觉好久不见。
“就算我说了,你们也不一定会去是吧。”林霆拿起笔意有所指的微笑。
贾文仲:“嗯…对,知417者,寝室长也。但至少你和子龙会去。”
赵思齐点头:“休息日的观影活动,难道不应该是自愿选择吗?”
“怪不得我们俩在别人眼里是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待会英语单词借我抄抄。”
赵思齐用表情给贾文仲回了个“滚”字,贾文仲则向他竖起礼貌的中指。
“就是就是,休息日可以看电影,追集韩剧又怎么了,也不是在其他时间玩手机。”
“这好像区别挺大的吧。”樊子龙接着许佳琪的话做出发言。
许佳琪也用表情回了个“滚”字,可惜两人没有熟到他们那种境界。
随着默写结束,早读下课铃声响起,长达30分钟的反省时间也到达了尾声。
顾以歌收到班主任的命令前来收默写本,从昨天到现在她已经一整天没有看到姜宇等人了,就连贾文仲这个显眼包都没有出现,她还以为417寝室在整什么大活,结果第二天就看到了集体罚站。
许佳琪看到顾以歌,强挤出一张哭脸,直接搂着她卖惨:“以歌,能不能向你母亲大人求求情,真的没有下次了。”
顾以歌还没来得及和姜宇说话,见状只能摸着她的头进行安慰“易老师让你下节课后去办公室找她,眼泪可以省着点用哦,现在用完了怎么行。”她半开玩笑道。
“没事的,放心。”可结尾还是透露了最后的结局。
林霆实在看不下去了,拉起许佳琪的辫子就往教室走:“别演了,这一幕主角不是你。”
许佳琪喊着疼,进了教室直接给了林霆一脚:“你是不是有病,从刚才就针对我。”
“我哪有?”林霆狡辩
教室外,顾以歌看着姜宇还抱着夏凉被,忍不住对他笑:“你不会待会上课还要抱着被子吧?”
姜宇挠挠头:“本来还心存一丝丝幻想,但你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咯。”
“哎你知道吗?我妈和我说上一届有学生和你一样寝务偷懒,她直接让那个学生抱着被子上了半学期的课,后来不知怎么,寝务提上去了,学习也提上去了。”顾以歌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说了出来,自己也半信半疑。
姜宇听笑了,从顾以歌手里拿过一摞班级的默写作业:“那我很有必要亲自去向易老师求情,这方法显然并不适合我,走吧。”
顾以歌知道他是找理由帮自己分担,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起朝楼梯口走去。
“你说他们是故意看不到我们,还是真的看不到我们。”赵思齐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转头问贾文仲。
贾文仲则叉着腰分析现在的情况:“你说我要不要改追顾以歌,被小学同窗忽视的感觉实在太憋屈了。”
…
赵思齐无语:“我看是被姜宇忽视更憋屈吧。”
从楼梯到办公室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姜宇有意的放慢脚步去适应顾以歌的步伐,他一只手抱着夏凉被,另一只手在不经意间又从顾以歌手里拿过剩下的一大摞作业。
“我说姜宇同学,对我那么好我会不习惯的。”顾以歌假装矫情,边说身子还边往姜宇这边贴,就差勾肩搭背哥俩好了。
姜宇也知道她在逗自己,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笑着推开她,往旁边刻意拉开了一段距离:“想什么呢,我就是想和你交换一下,让你帮我拿下被子。”
顾以歌才不信这鬼话,直接伸出手:“那给我吧,被子。”
姜宇长嗯了一声,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继续往前走:“给你什么,就差几步远就到办公室了,让易老师看到,我还求不求情了。”
顾以歌心里忽然有种调戏良家妇男成功的满足感:“等等我啊,姜宇同学。“她快步追上去,决定就先不戳穿某人的小心思了。
晚自习结束前,易沐昕向大家宣布了本周欢乐日的活动安排,届时学校各大社团会正式举行一年一度的招新,希望17班同学踊跃参加,同时再次强调了出席班级集体活动的重要性。
“所以,从教室到办公室那条长达100米的走廊里,你们只有这几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对话。”贾文仲颇有些恨铁不成刚的看着正在被他逼供的姜宇。
“不然呢?如果你真的很闲的话,能把外面那条100米的走廊拖了成吗?”姜宇上了一天的课还要被罚值日,本来就已经累的快生无可恋了,实在没想法再和他瞎扯,如果有想法也是把手里的抹布砸在他脸上。
贾文仲:“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们呢各位,你们信吗?“他转头看赵思齐,赵思齐点头,看林霆,林霆点头。
“完了,队伍散了不好带了。”贾文仲故作深沉,仰天长叹。
这时刚刚倒完垃圾的樊子龙回到班里正好听到贾文仲那几声狗吟:“叹什么气啊,累了先回去吧,走廊交给我。“
贾文仲好似看到救星一样的眼神
“子龙,他叹气叹的是他无疾而终的初恋,叹的是羡慕别人可能要比他更早踏上早恋列车的嫉妒。“赵思齐一语中的瞬间引来几人的点赞。
樊子龙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哦了一声继续埋头干活。
而贾文仲早就习惯了某人怼天怼地怼自己,只能哑巴吃黄莲:“算你狠。“然后悻悻的跑去拿拖把了。
听着他们聊天,看着窗户上面操场的倒影若隐若现,姜宇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对着窗户努力做了一个笑脸,但看到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