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朋友
“你们暑假打算怎么过啊?”赵凌兴奋地说道,“我爸说带我去南京的海洋公园玩!”
吴佳佳转身看着窗外,微风穿过走廊,来到她的脸上,吹起了她两边的刘海,似乎她的思绪也随着微风,飘向了远方。看得出她有心事。而这个事周雨是知道的。
多年以后,周雨和吴佳佳在南京相遇,那个时候周雨大学刚毕业不久,想着一个人去南京闯闯。陌生的城市,周雨待了两年,和吴佳佳同租一个小区,她当时和她的男朋友合租,而周雨,单身一人。她两异乡遇故知,所以,时常在休息日里,约着出去逛街吃饭。
话说,当时王晓也在南京。吴佳佳和周雨提过,王晓联系过她。额,周雨和王晓一直没有过交集,知道王晓在南京的事,也是通过吴佳佳知道的。缘分浅。
说实话,周雨不太喜欢吴佳佳交的那个男朋友,一个渣男,不负责任的自私男,主要就是佳佳她原生家庭的影响,让她特别的缺少父母的爱,一点点的好都能让她感动,也就特别容易被一些渣男哄走,她还不自知,沉浸在她的恋爱脑中。
房租她出,日常开销她来,出租屋内的所有家务都是她做,就这样无异于倒贴的情况下,有好几次她无意间看到她男朋友的手机里和别的女孩聊天。
周雨每每听到她诉苦,就特别想让她分手!她值得更好的,这样不被珍惜,是那个男的错!可惜,她这种女孩子,总是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把错误都归咎于自己的身上,唉!外人的劝说,都不如她自己的救赎。
现在想想,她的父母离异,可能就是现在初中这个阶段,周雨不记得是初一还是初二,反正那段时间她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她的父母离异,她有一个比她小6岁的弟弟,家庭的破碎,让她比同龄人更加的心事重重。
佳佳这次的成绩果然如她所料,班上前10名开外,年级已经排不上前30名了,像她这么大的孩子,真的很容易受家庭的影响,有很多夫妻都是为了孩子而维持着破碎的婚姻,直到孩子们长大了,才敢追求自己的人生。很显然,她的父母并没有顾及到她。
“我打算看初二的书,这个暑假好好利用起来”,看着沉默不语的吴佳佳,周雨率先回答赵凌。
“你呢,王晓”,赵凌看向王晓。
“我去我爸那边,他在外地上班,正好暑假可以去他那边”,王晓看了看周雨说道。
其实,周雨记得当初这个暑假里,妈妈也带她去爸爸那边了,浙江嘉兴,爸爸在一个纺织厂打工,住了有一个多月。他们一家三口蜗居在爸爸租的一个非常小的房间,小的里面只能摆一张床,床前一个小椅子上放着一台小寸的黑白电视,每天晚上播放着《武林外传》,周雨当时特别迷这个电视剧,看完两集睡一觉醒来,正巧爸爸下夜班回来下紫菜面条吃,顺便还能分她一碗夜宵,特别的香!那是周雨为数不多的父女时光!
那边的台风特别大,周雨生活在安徽中部的地区,不南不北,地处内陆,不靠海不靠山,平原地区。所以,对于台风,周雨第一次直面感受到沿海地区的台风威力有多大,能把树吹倒,把房顶掀开,把爸爸租的那个小屋的窗户刮地稀碎!
可是这次,周雨想好好待在家里,就当做闭关修炼吧,反正到了初二下学期,爸爸就会从外地回来不出去打工了。到那时,再和爸爸每天相处,她要用她的优秀让爸爸高兴,自豪!
班上的人收拾好暑假作业,陆续离开。只留下班干部打扫教室的卫生。本来是不包括周雨的,可是佳佳似乎有话对周雨说,想等她打扫完,一起骑自行车回去。
看着曾经的好朋友,现在佳佳应该是需要一个人听她的倾诉的,周雨答应了留下来等她。
说是在一旁等着,可也被班长朱利叫去打水了,一般扫完地,教室都要给地面浇水,那个时候的教室是混合着泥土的半水泥地,打扫的时候如果不撒点儿水,班上真的会灰尘弥漫,呛人的很!
邢米露柔柔弱弱的,她只是站在窗前,用她纤细的小手拿着抹布,轻轻的擦拭着玻璃,唉,看,人长得美,做事也是那种轻松的活儿。看来在学校这个社会团体里,美女就已经占有优势了。
周雨提着一大桶水,两只手吃劲地拎着水桶柄,水桶里的水因为重心不稳,从食堂自来水那边一路泼泼洒洒地过来了,别看现在的周雨长得比其他女生壮实,但是终究是女孩子,做重活还是缺少力气。唉,前世就因为自己长得胖,公司里换饮水机水,其他男同事都调侃她力大如牛,每每换水都让她来。
没想到重活一次,周雨还是遇到这种情况,世人是如何得到这样一个认知,胖子就一定力气大么?!
刚经过2班,再走几步就是3班了,周雨给自己加油!
咦?周雨只顾低着头用力拎水往前走,没注意到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刚想抬头请身影让一让,手中的桶柄就被接了过去。
周雨的双手一下子解脱了,这才看清来人的背影,是王晓,他什么话也没有说,接过水桶,潇洒地给周雨留下一个背影。
周雨感慨,这个小屁孩,一下子在她心中的形象变高大了!
走到班级,周雨不停地挫着因拎水而勒红的手掌,打扫工作已经进入尾声,吴佳佳招了招手,周雨走过去,一起背上书包,往车棚走去。
“你中午回家吃么?我想吃黄虎街上的炒面了,你陪我一起去好么”吴佳佳率先开口说,“我请你!”
看了看现在的她,稚嫩的脸庞,搭配着一双忧郁的眼神,周雨觉得她有必要充当一次知心大姐姐,哦不,应该是知心老阿姨了,她的心理年龄可是个中年人了呢!
“不用请,我现在的零花钱涨了”。
自从上次单元测试的成绩出来,每门科都达到了和妈妈承诺的提高30分,妈妈就特别大方的给周雨涨了零花钱。
“而且,我也好久没吃黄虎街上的那家炒面了,甚是想念,哈哈,”
周雨笑着婉拒了她的请客,她一个初中生,手里能有多少零花钱啊,周雨实在不好意思让她请客。
周雨有多少年没去吃过了,上了班很少回来,结了婚也很少回来,生了孩子就完全被自己的小家庭束缚着,想去哪儿都不容易,回娘家也是直接开车回到妈妈家门口,就算路过黄虎街上,也很少停下来专门去吃炒面。
还是学生时代的周雨,比较自由,完完全全地属于她自己。
黄虎街道,是镇上的一条小型商业街,各种店都有,卖菜的菜市场,书店,玩具店,米店,家居店,电器店,杂货铺,水果店,小吃店,其中最多的就是卖衣服的店,周雨这些底下农村的孩子,只有到了快过年,家里准备过年衣,就会带着孩子坐公交车去黄虎街上买衣服。
小时候的周雨特别期待去黄虎街上,妈妈会给她买好看的衣服,看那些平时没见过的各种玩具,还能带她去吃农村吃不到的小吃,馄饨,面条,小笼汤包,饺子,咸菜饼,绿豆糕,炒面……
其中,周雨特别喜欢的就是炒面,用火腿肠配菜炒面,油油的鲜鲜的,在那个食物匮乏的时代,炒面真的是很诱人的存在。
周雨和吴佳佳蹬着自行车,迎着炙热的阳光,面上拂来热热的夏风,20分钟的路程,一下子就到了,年轻就是好啊,体力充沛,不像人到中年,总是容易疲惫。
路上,吴佳佳已经委婉的说出,家里的变故和她的烦恼,周雨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静静地听着她的诉说。
周雨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大道理,她也是听不见去的,只有她自己走出来,想开了,也就真正的成长了。周雨要做的就是给她陪伴,哪怕不是家人的那种亲情,也可以用深厚的友情来弥补她心灵的慰藉。
正缝中午吃饭的时间,那家炒面店特别多的人,两人停好车,背着书包进去绕了一圈,刚巧发现角落里的一对情侣刚吃完准备起身结账,于是就坐上了他们的位置,由于人多,桌上的餐盘和碗碟都没来得及收拾,周雨喊了一声让老板来收拾,吴佳佳则是起身给周雨和她各自拿了一瓶汽水,汽水是那种老式的玻璃杯装的,喝完还得放在桌上不能带出店的,这种玻璃汽水杯是可以回收的。
“所以,暑假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妈妈说想接我和弟弟去她那儿,和弟弟一起在她那边度过暑假,可是爸爸也想我们留在爷爷奶奶家,下了班可以看到我们。”吴佳佳一边吸着汽水,一边仰着头说道。
“弟弟还小,他不明白为什么爸妈分开住,只知道谁有空谁就接他过去住。”说着,这个时候炒面端上来了,她接过一盘炒面。
周雨接过另一盘炒面,开口建议道,“如果你想你妈妈,你就去你妈妈那边住一个月,暑假不是有两个月么,你可以分两部分时间,一半时间在你妈那儿,一半时间回来你爸这边。”说完,就赶紧包了一口炒面,哇啊,真好吃!
油滋滋,冒着热气的炒面,色香味俱全,可能是她两从学校一路出力气蹬车,消耗了不少体力,肚子也早已饿了,所以这个时候的炒面在她们眼里,看起来特别的有食欲!
滋溜一下,吴佳佳也吸了一口炒面,满足的嚼着,也接受了周雨的建议,“嗯,这样也好。正好回来就等着开学报名了。”她妈妈在离了婚之后,就去了外地,她和弟弟跟着爸爸住在了爷爷奶奶家,上学也是在这边。
聊着聊着,一盘炒面就吃干净了,一根不剩!看着对面的吴佳佳满头的大汗,周雨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个时代的店里没有空调可供客人解暑,只有头顶上三个大吊扇呼啦呼啦地卖力的转动着,鼓出来的风也是热热的火风。真的是吃的汗流浃背!
感慨,还得有空调才好啊!
结了账,吴佳佳提议,好不容易放假,来到街上,不如去逛一逛,消消食。
穿越回来,周雨很少有交朋友的时间,朋友这个词,对她来说,异常的陌生,而这次的单独相处,让她不禁想起来了前世为数不多的朋友,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于是,周雨和她边推自行车边压马路,马路两边的树荫下,一阵一阵的阴影,时不时给两人带来一些些凉意。
“快看,到了蛋糕店了,我们进去买一盒小伞蛋糕吧!饭后甜点嘛!”佳佳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地指着前面的好再来蛋糕店,她口味一直没变,在多年以后的南京,两人也经常光顾甜品店。
哦,真是巧,那是钱国庆家开的蛋糕店,周雨才发现,黄虎街上只有一家蛋糕店存在,那就是他家开的好再来蛋糕店。
“嗯,那就进去买两盒吃吧,人在心情不好时,吃些甜食会让人产生快乐的多巴胺。”其实周雨不太想吃甜食,转念想了想,还是赞同她进去。
走进店里,熟悉的场景,趴在前台旁边的桌上写字的人正是钱国庆,听见有客人,立刻抬头问,“想要买哪种蛋糕?店里都有!”
发现是周雨,他眼里露出惊喜,“怎么是你啊,周雨”,脸上还有些不自然的腼腆。
周雨仿佛看到上一世,钱国庆和她在教室走廊第一次遇见,阳光帅气,而有些害羞腼腆的样子。
“你们两认识啊?”吴佳佳笑着看向周雨,转头又望向钱国庆,“你是哪个班的啊,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哦,眼前的这个高个子男孩,让吴佳佳误以为他是同一届的学生。
“嗯,认识”,周雨随意的点了点头。
“我不是你们学校的”,钱国庆也立马回答道。
“奥,原来是万江的啊”,吴佳佳立马猜到他的学校,因为这边只有两个初中,一个就是黄虎初中,一个就是万江初中。
哈哈哈,男生爽朗地笑声打断了她的话,“不是啊,我下学期才是初一。”
吴佳佳疑惑地看向周雨,似乎是寻求印证。
“他比我们小一届,”周雨解释道,“不过,下学期他就会来我们学校了,”
啊,周雨一不小心说溜了。
他两同时看向周雨,一副你怎么知道的神情。于是周雨赶紧圆过来,“哦,我猜的。”
对上钱国庆探究的眼神,周雨又接上一句,
“毕竟现在大环境趋势,各地教育局都在整合教育师资资源,合并学校是在所难免的。”
周雨的这种解释,他们有些不懂,哦,赶紧转移话题,“你家的小蛋糕有哪几种啊,我朋友说她想吃小伞蛋糕,在哪边我们能看看么?”
“是啊是啊,你带我们看看吧!”吴佳佳也附和道。
于是,注意点都转到蛋糕上来了,钱国庆带她两来到了一列展柜前,介绍了好几种小蛋糕,最后,吴佳佳一眼看中了一款小碗式的大红花蛋糕,哦,这个眼光,好吧,管它好不好看吧,好吃就行!
问了价格,周雨准备请客。结果,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不行!”
佳佳和钱国庆都没想到对方和自己一样,说了同样的话。
“周雨,说好了我请的,你这样就不把我当朋友了哦”,佳佳略带撒娇的语气。
“你上次替我解答了难题,我请你两吃蛋糕,”钱国庆也立马说道,“就这样定了!”
说着就立马装好两个小蛋糕,麻溜的塞给周雨,周雨一时不接。
钱国庆就站在周雨面前,高出一个头,硬是抓住她的手,把装着蛋糕的袋子套在了她手腕上,额,力气可真大!
周雨只好笑了笑,说,“好的,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有机会再帮你解决难题。”
刚刚还强势的钱国庆,这会儿又恢复成那个斯文腼腆的大男孩。
“好!等我遇到难题再找你问。”没想到钱国庆会这样回答。
周雨只觉得这是不可能的,钱国庆学习很好,他身边可以讨论难题的朋友很多,章来虎,周巡,夏云浩,章吉东……
怎么排也轮不到周雨的。
可,未来的变数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