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大课间,钟好没有去操场做操,反观她被数学老师喊话去趟办公室。
钟好明白。
任务:批改数学作业。
每天的大课间都是她为老师奋斗的一辈子,作业教案查得严的,都是由她来代写,以假乱真,谁也查不出原因。
那个办公室禁闭着,这个时间点没有几个老师,天花板上的风扇运作着,发出很大的声响。与教室里截然相反。
钟好手起脚落,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干到最后一本。
耳边这时候传来一个低哑又漫不经心的话。
“同学。”熟悉的嗓音。
风扇的声音在钟好的耳朵显得多余起来,钟好怔了一小秒。他站在一米外,眉头有几分蹙起,不知道下一句说什么。
“可以让一下吗?”他对着桌子扬了扬下巴,又说:“我拿个东西。”
办公室里暖阳的余光落了进来,衬得他高大挺拔。钟好看着他仍有些恍惚,腾出一块地让他站着。
“你在找什么?”钟好看着他在翻找,好奇问了一句。
“七班的数学作业。”
声音冷冰冰的,一点感情也没有。
钟好“哦”了一声,也跟着翻找,后想到老师放作业的地方,指了指对面的课桌:“你们班的在那。”
男生听完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便转身走开。
钟好看了一秒他挺拔颀长的背影,懊恼道:“这人怎么这样,连句谢谢也不给。”
只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声音,接着听见外面有人说:“你怎么进去这么久?”
“遇到个蠢猫。”
“什么人让你骂得这么不好听,我去瞅一眼。”说罢,朱子木作势看看。
董钰一手强势拽着他胳膊拖走。
“……”声音很重,“我就要去看看。”
声音渐远,钟好这才抱着刚改完的作业回班。
*
丢脸!
丢大发!
钟好现在感到无比的绝望。
邹婧这会从后门走进来,放了一杯奶茶在她桌子上:“给,你的奶茶。”
钟好没回答,表情里透出一丝忧伤。
“怎么了?刚走半个小时怎么让你愁成这样?”邹静问。
“不愁成这样,能愁成怎么。”钟好趴在桌子上。
“……”
“他居然说我蠢猫,我哪长得像蠢猫啊,你评评理。”钟好起来,双手插腰,强势说。
邹婧拿了另一杯奶茶,嗦了几口:“让我猜猜,谁这么骂我们家的好好。”
钟好瞟了她一眼,两眼放空,没讲话,手不自觉地拨弄奶茶上的小水珠。
“是——董钰?”
“……”钟好激动说,“你怎么一猜一个准。”
“这,我还不知道吗?”邹婧声音拉长,“和我说说,咋回事?”
“我就是帮他找作业,就别他骂了一句蠢猫。”钟好委屈巴巴。
“……”邹婧差点将口里的珍珠给喷出来,“这感觉不是他的风格,他是不是骂错了。”
“怎么可能?那句声音我听得很清楚。”
“那我问问傅宇,他知道。”
下一刻,邹婧伸出手,拍了下前面的肩膀,等他回过头时,问:“你哥们,会说脏话吗?”
傅宇一愣一愣的,好脾气地道:“没见过他骂别人。”
钟好垂眸,语气不太好:“我惹他了吗?”
“什么?”
钟好:“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她当时听到的时候,手不断的发抖,心了很不平静。
现在越想越气。
还好上课铃响了,在颓废的心也要撑下去。
“你也别太在意这事,说不定他随便乱说的。”
钟好欲哭无泪:“嗯,我尽量。”
老李走进教室,敲了下黑板,里面瞬间鸦雀无声。
化悲伤为动力,也要好好学习。
***
大约一周半,钟好也没有再想着这事,他们也很少碰面,除了吃饭的时候。
晚上九点半,伴随着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声响起,漫长而繁忙的星期一也终于画上了句号。
等老李一走,钟好拎起绿书包,飞奔至三楼楼梯间,正好徐佳禾这会过来。
路上,徐佳禾突然想到一件事。
“对了,好好。你想好运动会报什么吗?”
钟好:“50米和3000米。”
徐佳禾:“……”
在同一时刻,钟好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她和徐佳禾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只见董钰神情淡定地抬手擦掉唇边的水珠,拧上瓶盖,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徐佳禾和董钰虽有交集,但关系不深,平常也就和他另外几个同学聊聊天。
这会儿,她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默默收回视线,神情有些一言难尽:“3000米,好好,你可真猛啊。”
钟好笑了声:“还好,我以前跑过比这更远的。”
徐佳禾说不出话了,握拳给她竖个大拇指。
钟好没再多说,余光瞥见董钰衣角上的小水珠,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你想知道我参加了什么吗?”
钟好摇头。
“你怎么不关心我一下。”说罢,徐佳禾一手搭在钟好的肩膀上,将她掰向自己面前,“你在想什么?”
“化学,今天做到一道题。”
“什么题?”
钟好认识想了会儿:“焓变为负,熵变为正……”
徐佳禾没多大兴趣打断她:“哎,我是文科生,你就别讲下去了,我也听不懂超高难度的化学。”
钟好停止话题。
那句话接下来是:
即使世界接近绝对零度,
爱你依然自发。
跟在后面的朱子木可听进去了,悠悠地道:“这钟好妹妹说什么熵变、焓变,我怎么听不懂啊。”
“……”沉默半响,董钰抽了他两眼:“你听不懂就别听了,这不及你的能力。”
“……”
但运动会正式来临之际,钟好总觉得不可思议,一打盹的功夫就到了。
对于高二来说,走个过场就行了,没准备什么让人惊奇的跳舞和唱歌,风头全被高一占去一大半。
站在人群中,钟好硬生生被邹婧扯到前排去。
“我找个人,要你等会帮我看看。”邹婧说。
开幕式的时间很长,有初中部在前打头阵,后面的高中部自然不带怕的。
距二十多分钟过去,邹婧叫醒了正在打瞌睡的钟好。
“好好,你看那个高三十四班他长得好帅!。”
距离远,钟好瞪大眼睛后又眯成一条缝注目前方:“哪里哪里?”
“走在最前面那个,举着牌子的那个。”邹静手按着钟好的肩,自然踮起脚尖。
前面的人流量大,都是站着看他们表演。
“帅吧?我觉得他长的好好看。”
“啧!还可以吧,但不在我的审美点上。”钟好没看清楚,在眼镜的加持下,只能瞅见小小的背影。
“他叫刘乐。”
——刘乐。
“你不觉得这名字挺俗的吗?”
挺像游乐王子的。
邹婧反应过来,轻捏了下钟好的手臂:“你才游乐王子,他有名有姓,不准你这么说他。”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钟好摸了下刚被掐的地方,“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在公交车上。”邹婧回忆起,“那是我坐在靠窗干个位置上,他就在我斜对面。就是那一缕阳光刚好照在他脸上的时候……”
“你这?就这么简单?”钟好嫌弃道。
邹婧嗯了声。
“你这是一件钟情啊。”钟好继续说道,“会不会不长久。”
邹婧:“到时候再说,先追追看。”
“等会回班后你去哪里?”
“明天才是你的主站场,今日那就让你陪我去找刘乐。”
钟好瞪大眼:“好你个邹静。”说罢,立刻做她的动作掐了下邹静。
运动会开幕式结束,校长便宣布先回各班,十点半开始比赛。
回去邹婧讲了一堆关于刘乐的话题。
少女的心事总会藏不住。
喜欢就要大胆说出来,会有好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