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曦月跟在白晓天的身后,直走到了一个角落的破旧竹楼下。
才见白晓天轻咳一声,随即扯开嗓子大喊道:“林老头,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拉长的声音似乎充满魔力一般,回荡在破旧的竹楼里。
不多时,只见一满脸胡须的干瘦老头急冲冲地跑了出来,脸上洋溢着过节般的喜悦之色,穿着如同乞丐般的破旧烂衫。
让花曦月差点忍不住呕吐出来,只感觉心底一阵恶心,又看了看一旁白晓天慌张的神情,急忙捂住了嘴,撇过头去。
幽暗竹楼中的林老头只是轻轻一瞥,然后仿佛没看见花曦月似的。
站在了白晓天的跟前,面带一丝疑惑之色,又朝外四处张望了一下,回头看着白晓天悄声问道:“白兄弟,你说的好东西呢,别藏着了,快拿出来吧。”
只见白晓天轻咳一声,满脸歉意的看着林老头,双手不自觉地在面前搓了一下。
见他这副模样,林老头的面色渐渐暗淡了下去,先前的满脸笑意渐渐消失,厉声说道:“白晓天,没带酒你也好意思来我这儿,回去吧,老夫一天忙得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哪有闲工夫陪你。”
说时便欲转身回竹楼里去,只不过脚步却是缓慢得踟蹰起来,与之前那快步奔走的模样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
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微微瞥一眼身后。
轻叹一声,只见白晓天缓缓竖起了右手的两根手指,无奈说道:“就两坛女儿红,多了咱就不谈了。”
一听这话,林老头微微一怔,停下了脚步,装作吃了大亏的样子缓缓转身,低首摇头,说道:“两坛虽然有点少,但是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就勉强答应了。回头别忘了叫人送来,上回都是我喊人去拿的。”
白晓天一听这话,不禁又想起了当初请他喝的那顿酒,还以为他是一个性格豪爽、大方讲义气的老头。
谁曾想,从那以后,就像是遭了魔似的,自己有事求他,非得拿酒才行。
也怪自己,一时喝开了就跟这老头交了底,这一地窖的老酒这些年都不知道被他以各种奇奇怪怪理由要去了多少。
微微点头,白晓天也露出了一丝浅笑,那一次他喝开了,林老头也喝得伶仃大醉,和白晓天讲了讲他的过往。
据说林老头本来生于一户农家,其三岁那年,遇上了大旱,饥荒之中,两位父母都已是饿得面黄肌瘦,哪里还养得下他,只能忍心丢在了一户员外人家。
那员外心善,收留了他,从此,林老头就在员外家当起了下人,干些轻巧的活儿。
倘若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恐怕林老头也不会走上天工之路了。但事与愿违。
就在他十三岁那年,一帮盗匪洗劫了员外家,而他那时年幼,侥幸逃过了死劫,却是眼睁睁看着往日朝夕相处的员外和那些夫人小姐们惨死刀下。
然后,就被那帮盗匪卖给了牙子,最后几经辗转,流落到了九州谷的天工阁。
从那以后,就在上一任天工老头那里打下手,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徒弟。
直到如今,林老头也还是一个孤家寡人一个,只收留了一个如同花曦月那般被征集进来的少年当接班人培养。
正如同他的师傅当年从青州谷谷主手中要下他一般,他也在花曦月这一批的上一批征集少年中挑下一位。
虽然他名义上没有这项权利,可青州谷谷主还是要默许这件事,毕竟一位资历比他还老的天工开口,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距离林老头收留那少年已经三年了,因为白晓天经常和林老头喝酒的缘故,和那少年也算是认识。
只见白晓天轻咦一声,问道:“小林那家伙呢,又跑哪儿去了。”
一提小林,林老头的面容就慈祥了许多,眨巴眨巴干枯的眼皮,说道:“他最近不知道迷上了什么,非要做一个什么飞天神翼。这会儿可能跑到谷外深林里砍木头去了。”
轻轻点了点头,白晓天转身看了看花曦月,这姑娘还真不让人省心。
围着一件又一件精致奇怪的物件,不时发出惊讶的神情,眼中对那老头的厌恶也仿佛消失了一般。
看着这些精巧而神秘的物件,花曦月也恍然大悟一般,这可能就是天工的心血浇灌后的结果吧,至于身体的形表,他们早已不在看重。
看见那花曦月在小竹楼里不时发出惊讶的声音,带着那羡慕的神情。林老头一时也是满意自得,说道:“还没问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呢。”
这话一出,只见白晓天凑近林老头的身旁,悄声说道:“眼前的这位姑娘是我新收的家奴,你帮她推演一下,看看她适合走那条道儿。”
轻咦一声,林老头的脸上闪过一丝精彩的表情,不由得斜着身子,带着怪异的眼神悄声问道:“什么家奴,不会是你找的媳妇儿吧?”
微微揉了揉额头,白晓天就知道这林老头会拿这事开玩笑,真是人越老越没个正经儿。
只见他轻声叹道:“林老头,你就放一百心,我要是找到了,这喜酒肯定喊你喝个够。”
闻言,林老头面色微红,似乎像是被白晓天识破心中想法,缓缓转过身去,沉声道:“把她带到二楼来,我先去准备一下。”
说完便灰溜溜地上了二楼。
白晓天看见他默默走上了二楼,也是不由得尴尬一笑,走近了花曦月的身旁,说道:“一会儿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静静盘坐着就可以了。”
说完拉着花曦月的手,便走到了二楼,这里倒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一张小桌子,几乎没有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