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洒在含苞的紫藤花上,色彩靓丽。
花郁坐在紫藤架边上的秋千上,恍惚间升起了一股异样感。
“花郁。”
随着这一声呼唤,她终于发现她左边的秋千上也坐了一个人,而此时那人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可她除了那一声“花郁”之外什么也听不清,正当她准备凑近时,世界一整个坍塌了。
“嘟嘟噜——该起床喽——”
“什么嘛,原来是闹钟响了,我还以为真的世界末日了。”花郁叹了口气,挣扎着从床上爬起。
前一天熬夜补作业导致脑袋晕乎乎的,再加上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梦,花郁总觉得自己要在衣柜前壮烈了。
但今天是新学期开学第一天,她可不想迟到。
“阿郁,该起床了,一会茗琪就该到了。”哎呀,看来她亲爱的妈妈已经准备好早餐了。
花郁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从小在她妈妈的庇护下长大,所以她和花妈妈之间有一些特殊的“暗号”。
“知道了——在洗脸了——”
花郁以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洗完脸,可等到她下楼的时候还是在客厅看到了林茗琪——当地地头蛇企业的二女儿,也是她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能敞开心扉的朋友。
“你怎么那么早到?你不睡觉的吗?”
“明明是你太迟了,你是不是又把闹钟设到了六点?”
话音刚落,花郁就心虚地别过了脸,装作很忙的样子。
“小姐姐,求求你了,把闹钟设回五点四十吧,六点三十就要开始早自习了,我怕你到时候踢个拖鞋就上学去了。”林茗琪“委屈”地说道。
花郁随手从桌子上抄起一袋子面包,道,“哎呀,走吧大小姐,小的知错了。”
“知错你也不改,真是的,离了我谁还把你当小孩。”
“?”
......
两人一路打闹地走到了校门口,彼时已经有不少家长把孩子送到了。
“好热闹啊,高一的已经在了吗?”
“大概率在了吧,他们上个礼拜不还在军训呢吗。”花郁嚼着面包含糊不清道,“奥对,你被分到了几班来着?”
“一班,好像是在四楼啊......我讨厌爬楼。”林茗琪垂头丧气道。
“唉,我在十二班,到时候来找你玩可麻烦了。”
“你怎么被分到了十二班?你理科成绩不是挺好的吗?”
“三中是这样的,一班和二班是文科重点班,十一班和十二班是理科重点班,但是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分班。”花郁耸了耸肩,随即看向了一边懊恼的林茗琪。
这家伙还是这样,对这些校园热点一点都不感兴趣,就算老师在课堂上提过,她也还是直接扔进脑内垃圾桶。
但这可不代表她的记忆力差,作为一个跳级生,她在高一就充分地表现了她的厉害之处,比如她曾在五分钟之内从零开始记完一篇《琵琶行》。
不过俗话说得好,上帝给你打开了一扇窗之前会先关上一扇门,所以林茗琪的逻辑思维能力以及运动细胞的发达程度都要远远落后于花郁。
花郁抬头看了眼楼层,摇了摇林茗琪,说:“我到了,先走了。”
“好吧,拜拜,嗬,还有两楼——臣妾做不到啊——”
状似被恶魂附体的林茗琪一瘸一拐地上楼了,林茗琪绊到台阶险些摔倒。
花郁汗颜。
“真是个活宝。”花郁想着。
很快,花郁就到了自己的班级,她注意到讲台上有个家长正在跟老师讲着什么,不过她也无暇去好奇他们的对话了。
她浏览了一遍门口贴着的名单,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没有!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会要连着两年在班级里一句闲聊都不说然后成为校园传说吧?不要啊!”花郁如是想着,但她最终还是在心中叹了口气,“还是面对现实吧花郁,找一个好座位最重要。”
花郁扫视了一遍座位,突然觉得女生的数量少得可怜,四十个人的班级居然连十个女生都不到,她以后的《校园生存法则》估摸着又要新增不少条例。
所谓《校园生存法则》,顾名思义,就是在学校里保持“存活”的注意事项。
别看花郁跟林茗琪聊天的时候那么自然,其实她在与陌生人交谈的时候甚至可以退化为结巴,由此可见她实际上不擅长与人交际。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来只有林茗琪一个人发现了她内里的跳脱。
花郁在各方面考虑之后还是选择了老位置——中间靠窗的座位。
虽然说“后排靠窗,王的故乡”,但毕竟花郁162的个子在众多男生中格外突出,别误会,这里指的是矮得特别。
“花郁同学?你是以前二班的吧,我听我们老师说过你,他还给我们放过你的答题卷,你好厉害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花郁吓了一大跳,“啊!啊?我,我吗?还,还行吧。”
突然凑过来的同学道:“怎么会只是还行!我高一的时候就很想向你请教问题了!”
“哦对,我叫余泛依,你叫我依依就好。”
“好,好的,余同学。”
对于这种性子的同学,花郁是真的应付不来,明知对方是好意的同时无法做出回应,这种感觉可真是难受啊。
好在余泛依没有过多纠缠,感觉不到花郁的热情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不过似乎是由于花郁的疏远打击到了她的积极,她回座位之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向这边投来。
在她离开之后,花郁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她不可控制地开始幻想自己之后的校园生活,没准余泛依交到新朋友之后,不,甚至她交到新朋友之前就会和自己的朋友说:“花郁?挺装的一个人。”
“啊,离退学又近了一步,继续保持,花郁同学.......个头啊!”花郁的脑内小剧场还在更新,但上课铃却恶作剧般打断了它的播放。
正因为前一天下午报到时只安排了宿舍的事项,所以这一天的早自习其实是一个加长版的班会和自习。
“大家应该都到齐了吧,看起来大部分都是老面孔啊,那我也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走个过场。”这位就是高二(十二)班的班主任,物理组组长孟湖。
他大约快五十岁的年龄,有着标准的地中海和啤酒肚,热衷于喷昂贵的男士香水,味道也许不算刺鼻,但绝对会很浓郁。台上孟老师还在滔滔不绝,而对此格外熟悉的花郁已经能想象到前几排的同学在捏鼻子和不捏之间的挣扎了。
“好了,客套话说的差不多了,先去走廊上排队,按身高排。”
来了,对于社恐人的一大挑战。
花郁跟在一众同学身后走到了走廊,等她到时孟湖已经完成了发号施令环节。
只见男生分成了两排,而女生还是孤零零的一排。
花郁自觉地走到了女生队伍的最末尾,却被眼尖的孟老师发现了行踪:“花郁,你往前面走几个,你这身高怎么站最后面。”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粘在了花郁身上,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无奈之下她只好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完成了这次“会议”的任务。
“真倒霉,今天赶紧结束吧......”花郁祈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