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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安之

重生之日常 圆缘园远 3033 2024-11-13 16:53

  对于十几年前的农村没有生活费这个概念,留守在家的孩子的花销都是爷奶给出,碰到大方仔细的孩子的生活就好过一点,碰到自己生活都省吃俭用的老人,孩子的生活就凑合着过。

  吴书霞是后一个类型,作为老一辈的农村妇女她觉得只管好孩子的吃饭问题其他的都不重要,她不会检查两个孩子的作业问题,孩子说写完了那她就信了,要是把江兰比作一个严格的绳索、尺子,吴书霞就是一个宽松到极致的布袋子,还是漏风的那种,记得学过一篇课文《精彩极了和糟糕透了》里面的父母对主人公表现了态度分明的两个极端,在丧偶式育儿的环境下,她奶和老妈用女性的生理性格来充当了她和弟弟实际意义上的严父慈母。

  除了她老弟,这个家里的男性角色在她的整个生活轨迹中的存在感很低,但他又影响着整个家庭,江兰女士的外出是因为家庭和父亲,爷爷的态度又影响着父亲,从而间接的影响着她这个小家庭。

  因此在没有长时间接触的生活中,樊丹青对母亲心里存着害怕,对父亲却没有,因为他并不参与到她的生活中来,最亲近的陌生人。

  樊丹青觉得她的家庭在整个家庭类型分布中是十分典型的一种,集齐了所有农村家庭中的消极增益,有矛盾的婆媳,丧偶式育儿,长辈的偏心,留守儿童,故步自封的小农思想……

  江兰女士走的那天是星期三,那天早上起来照常吃饭,上学,走的前一天晚上樊丹青找江兰女士谈了谈之后她和弟弟的生活费,她开诚布公的和江兰讲了她现在的尴尬,她发育的太快,到现在还只是穿着薄薄的小背心,她该穿成人该穿的内衣了,一开始江兰就皱眉头,刚十二的小女孩哪来的那么多事?

  樊丹青一看江兰这个表情就直接挺胸抬头,让江兰女士眼前有了一个十分直接的且明确的印象。

  看到女儿的胸部发育十分良好,江兰这时才意识到面前的少女已经长大了,不是像松子一样跟在她后面跑着叫的小孩了,心里开始正视樊丹青说的事,同时心里也有些懊恼,这种事作为妈妈应该要先发现,先提出,现在却还要自己的女儿忍着羞涩来跟她说,然后就她闺女这发育的情况平常挺直背很累吧?

  江兰:“每年我都会给你奶奶钱,你奶奶没给你买吗?”

  “我奶奶那个人你不清楚吗?有钱放着让老鼠啃了也不会多花一分钱!你给她钱只是放在她那里长灰,而且我的想法,我想要的东西,我奶奶她能理解吗?她不会及时发现我缺什么,就看平常她给我买的衣服,妈妈你看着能穿吗?是我这个年纪该穿的吗?”樊丹青一腔愤懑,这些话是她两辈子都想说的,江兰的思想都跟她有差距,奶奶跟她的思想差距就更大了!

  “妈妈,就说内衣这个事,你觉得我奶奶会当回事吗?她现在自己都不会穿,怎么能想到她的孙女还要穿呢?以后还有别的事,她要是察觉,我自己也不当回事吗?”樊丹青只觉得自己心里十分羞愤,这件事上辈子她没有意识,她妈,她奶奶也没有说。被人指指点点后她才意识到她缺了什么,奶奶自己没有穿,她就没有要穿内衣这个概念,等她妈想起来已经是很久以后。

  上辈子因为这件事情她的心里自卑了很久,因为她跟别人的不一样,因为她无比清晰的清楚自己留守儿童的身份。

  江兰上下仔细打量着樊丹青,两人都沉默着。

  “唉……,你说的确实是现实,你要怎么办?”江兰心里的无力感铺天盖地的泛上来,她有什么办法呢?她不也是为了孩子能有个好的条件吗?她哪里做错了呢?她没有错!

  江兰的心里还是愧疚的。

  樊丹青:“妈妈你把一部分钱放我这里吧!”

  江兰皱眉:“不行!你拿着钱还不知道去干什么呢?”

  “你对我能不能有一点信任!我都初中了,你把我和弟弟放家里就光靠我奶奶管吗?她能管什么呢?除了管吃喝,她还能管什么!”“你总是说我该独立,我该怎样怎样,可你从来没给过我机会,我一走岔,你就如临大敌,觉得我以后就定型了,可犯人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在你那里我就不能犯错是吗?”

  “妈妈……,我把花的每一笔钱都记下来行不行!你查账行不行?”樊丹青想起她这是在说服江兰能给她这个机会,刚刚才反应过来她妈吃软不吃硬,脑子转过弯儿来语气立马变了,她刚才的口气是不是有些许的强硬?

  樊丹青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目的是在劝母亲,不能对她发牢骚……,要是她生气了,她不就弄糟糕了。

  瞅了瞅江兰的脸色,樊丹青心里一活,她妈这是陷入了对她愧疚的情绪里了?上头了?

  那好办了。

  樊丹青也不跟江兰女士面对面了,她双手抱着江兰的手臂,腻腻歪歪的窝在老妈怀里,开始她的撒娇大法,开始可怜兮兮扮惨,想起上辈子因为没穿内衣,听到前桌男生在背后对她指点的羞怒自卑,她心里里开始有种莫名的难过,情绪开始失控,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樊丹青抱着江兰女士的姿势也从撒娇改成整个人窝在她怀里,像极了一个幼兽受到委屈下意识进母兽怀里找寻安全感,她从一开始的无声流泪变成抽泣的哭出声音。

  江兰看到女儿这个样子把前后一联系心里把所有不好的事都想到了,是受到欺负了?还是咋了?

  “青青?青青!你告诉妈妈怎么了,怎么哭了?是有人欺负你了?”江兰已经开始慌了,但母亲的本能又让她极力的保持镇定。

  “没有,就是有人在背后说我,被我听到了!”

  江兰没有放下心,又问了一遍,确定了以后,心里更加难受,她怕女儿心里藏着事不说,这个孩子从小不爱哭,,这次在她面前哭的这么厉害可见是真的被伤到了。

  樊丹青哭过后情绪也慢慢退下,她很奇怪的想着:她的心里压着这么浓的情绪吗?可为什么她上辈子没有感受到这件事对她的影响这么大呢?

  还是……

  樊丹青突然意识到,她重生后,原本的自己到哪里去了?要是原本的自己消失了,那未来该怎么办?按照守恒定律,她的命运又该何去何从……她真的有未来吗?

  樊丹青心乱如麻。

  江兰心里在考虑要不要在家里陪着,可又想到远在T市的丈夫,想到不富裕的家,她又犹豫不决。

  “青青,这件事你让我考虑考虑……”江兰说完就站起来回屋了。

  剩下的樊丹青浑浑噩噩的也回了房间,躺在床上,也没有开灯,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清晰的触感是真的,这些天也是真实的,可她为什么重生?为什么能重生呢?

  樊丹青的意识回笼,仔仔细细的感受了一遍自己,没发现任何不妥,刚才的情绪崩溃就像烟云而过,她重生之前在干什么?在上课,在为考编做准备,在为母亲的催婚而烦恼……

  她……好像莫名其妙的就重生了。

  想起盗梦空间,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重生小说,想起到最后不过是一场梦的重生设定,樊丹青开始心慌,她开始接受自己重生这件事了,这十几天也是真实的度过每一天,时间的流逝是那么明显,真实虚幻她是能分清的,她现在的世界就是真实的,她确实是重生了!

  伸手将灯打开,起来抱着被子去了江兰房间。

  妈妈在中间,松子在最里面,她能清晰的听到两人睡熟后的呼吸声,妈妈呼吸稍微粗重一些,松子的呼吸轻轻的跟妈妈相比有些短,她也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樊丹青往被子里缩了缩,她大惊小怪了,也许在她心底一直都在怀疑重生的真实吧?

  重生这件事要什么逻辑呢?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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