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下的云石村,宛如天边的一道云,在铁路的交界处,升起朵朵炊烟。
老许在厨房忙碌了很久,终于把正月十五要吃的“灯盏儿”做好。
灯盏儿在长川镇和附近地区,是元宵节一种很流行的传统小吃,它是用粘米活成面做成一个个小圆饼形状,有的还会在里边加红糖或者枣泥。做出来后,晾在屋外冻一宿,使其变硬定型,以便长期储存。
在室外冻实了的灯盏儿,最普遍的做法是用薄油,煎至两面金黄。吃起来外焦里嫩,口感丰富。
灯盏儿本是旧时照明用的油灯,为什么会给这种小吃起这样的名字呢?
这种叫法是由正月十五元宵节祭灯活动演变而来的。这天晚间,要在每个圆饼中央,插上一根用油浸泡透的纸捻子,点燃之后,在屋内和屋外各个角落走一圈,进行祭拜,且灯不能熄灭。等纸捻自然烧烬完,才可以吃。
这种形式类似于祭祀用的香烛贡品,于是,慢慢就有了可以吃的“灯盏儿”。
老许说过,在他小时候,灯盏儿的样子不是小圆饼,而是做成十二生肖的模样。随着时间的推移,物资丰富,南方的汤圆也出现在了北方的餐桌上,人们简化制作过程,逐渐成了现在最简单的形状。
许同无精打采地走进了家门,被一阵香气吸引。他进了厢房,发现老许这次做出来的灯盏儿与往年不太一样,颜色是米黄的。
“老许,怎么灯盏儿是黄色的,是不是蒸过了头了?”许同问。
“我在里面加了小米面,新配方,跟别家学的,说会更好吃。”老许回答道。
许同并不觉的它能好吃到哪去,他不喜欢吃灯盏儿,因为吃多了难受,肚子不消化。
“赶明我买点汤圆吧,你也尝尝,什么馅的都有。年年吃灯盏儿,该换换口味了。”许同说完拿起一个,塞进了嘴里。
“咦,口感确实挺特别的,没有那么甜了,也没有那样黏嘴。”
许同禁不住又拿了一个填进嘴里。
“少吃点!”老许制止道。
许同擦擦嘴,走出了房间,发现早上换下来的脏衣服,已经洗干净挂在了晾衣杆上,未滴落的水分结冰,衣服被冻的邦邦硬。
很像他现在凉透的心情。
许同进了屋,继续伤心起来。
他实在是把握不住吴非。
商场内,和秦木素道别以后,他发疯似的寻找吴非,等跑出了商场,眼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许同以为她会回城西的房子,于是也拦了一辆汽车,朝她家的方向驶去。
但是到了地方,许同才意识到失算了,因为吴非并没有回到这里。
他不停地给吴非打电话,但对方不是不接,就是挂断。
许同非常担心,不知道吴非会去哪,无奈之下,只好打给了她的好友张凡,让她问一下吴非的去向。
不管怎么样,他知道吴非平安就好。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今天的场面,再一次加深了误解。
吴非推开家门,低声叫了一声“妈。”
吴妈见到女儿,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呀,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自己回来了,以前可是一个个电话催着才肯回家的。”
吴非低着头,随便应付一句妈妈的问话,慢吞吞地上了楼……
吴妈察觉女儿兴致不高,更加疑惑了,关了她好几天禁闭,好不容易放出去了,她不得疯玩个够才罢休呢。可是,今天怎么比平时回来的还早呢?是不是又在外边惹什么祸了。
她不放心,轻手轻脚的上了楼,细听房间里的动静……
吴非这一天,过得很不轻松,仿佛是经历了冰火两重天,从悲到喜,再从喜一下子变成悲。
吴非今天约见许同,一开始是想跟他说分手的。但是中途许同的贴心让她破防,她犹豫了,她当即决定在信自己一次,将这段恋情继续下去。
后来的事情,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倾倒,直至秦木素的出现,空气中如同落下一层无形且透明的屏障,将她和许同分隔。
这一次,吴非再也说服不了自己。
她用枕头蒙住头,逐渐平静。
没过多久,她的手机响了。以为又是许同打来的,于是看了没有看,就直接挂断了。
紧着着手机铃声再次想起,吴非有些烦,按下接听键大声喝道:“别再打电话过来了,我要自己呆一会儿,听清楚没!”
“呦呵,谁惹了你了,这么大火气?”张凡无缘无故挨了顿骂,心想这个电话打的真不是时候。
吴非一听是张凡,赶忙说道:“对不起了,我以为是……哎,不说了。”
“你以为是谁?许同吧。”
“你又知道了。”吴非没好气的回答道。
“我说你俩是怎么了,跟过家家似的。你以为是我想给你打电话呢,还不是那谁,找了你半天没找着,打你手机又不接,放心不下,让我问问。”
吴非心里咯噔一下:真该死,明明凉透的心,又燃起点儿火苗。
“放心,我回家了,这会儿暂时不想理他。”
张凡叹了口气,继续说:“这次是为什么啊,是你不爱了,还是许同出轨了?”
“出轨谈不上,反正他是出手了。”
张凡马上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又是因为那个秦木素?”
这头的吴非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小祖宗,我说你那脾气能不能改一改,还没搞清楚咋回事呢,就盖箱定论,而且,对别人容不得一点瑕疵。”
吴非坐起身来,一拍枕头,呡呡干涸的嘴唇,回怼过去:“张凡,你哪头的,净帮着外人说话了,真是腻歪。”
“得,您自己郁闷吧,话我是带到了,有什么话需要我传达的,赶紧说,没有的我就挂了。”
“没有,再见!”吴非大喊。
张凡咧嘴,迅速把手机远离,差点把她的耳膜震聋……
吴非毅然挂断了电话,望着床头摆放的懒羊羊,一阵茫然若失的感受涌上来,她一把抄起羊绒玩具,往墙上用力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