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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生者的悲歌 牧逸 1785 2024-07-05 22:04

  第三哨所建立在西部荒原的一处高地上,代表着太阳王朝王族的金色烈日旗与王国西部领主威斯利安家族的雄鹰旗帜在烈日下迎风招展。

  从人类有文字记录起,西部荒原便是一片不毛之地。一眼望去,在这片广袤的红色土地上散布着无数大大小小的丘陵,间或有一些顽强的绿意零星地点缀其上。在那起伏的丘陵上,还分布着另外十七个哨所,它们与第三哨所一起常年监视着灼热之地的一举一动。

  “呵——”瞭望塔上的一个士兵打了个呵欠,砸吧几下嘴,将靠在长矛上的身体调整成较为舒适的姿势。他懒散地向远方扫视一眼,又低下头眯起了眼睛。

  “快站好!”另一名个子较矮的士兵忽然低声叫道,“队长往这里来了!”

  高个子士兵立刻站直身体,表现出精神抖擞的样子,面容也变得严肃起来。然而当看见满脸凶狠的队长衣衫不整,脚步虚浮得只能靠身边的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个子士兵支撑时,他的身子又靠上了长矛。

  “哈,这次又是哪个倒霉鬼的酒被队长发现了。”矮个子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这下大家都没酒了吧……”

  “要是被我发现就好了……”高个子有些不甘地嘟囔着,“自从上次我的酒被队长发现后我就没沾过酒……”他努力吸着气,仿佛空气中的一点酒味都能令他满足。

  “谁叫他是队长呢。”矮个子冷笑着,“一个连扈从都不如的家伙也就只能在这里耀武扬威。”

  “就是!”高个子发出一声嗤笑,“有点背景的人谁会来这里!”

  “是啊,有点背景的人谁会来这里。”矮个子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但声音却有些低落,“算了,不说这些气人的事了。”他顿了顿,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你看队长身边那小子,是新来的那个吧?”

  高个子眯着眼望去,点了点头:“是他。可惜了,就要被队长给糟蹋了……”

  矮个子叹了口气:“谁叫我们没什么背景呢。”他看着在烈日下泛出点点晶莹的红色土地,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事。

  高个子士兵又低下头开始打盹。

  “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哨所难得的宁静。

  “怎么了!”打盹的高个子士兵一惊,举起长矛向周围警戒着。

  “不知道。”矮个子耸了耸肩,趴到瞭望塔的护栏上向下望去。哨所的士兵都被惊动了,人们匆匆来回走动着,急促地谈论着什么。、

  “能听得清吗?”高个子问。

  矮个子摇摇头:“不行。”他翻出护栏向下爬去,“我下去看看,你一起来吗?”

  高个子想到自己并不灵活的身手,摇了摇头:“算了吧。你过会告诉我好了。”他趴在护栏上,看着他的同伴爬下瞭望塔,混入人群中。他苦着脸,又把身子靠上长矛。

  “怎么了怎么了?”矮个子抓住一个满脸惊疑与激动的士兵。

  “队长死了!”他叫道,仿佛沉重的枷锁终于从他身上消失。他激动地对矮个子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向他的同伴走去分享自己的快乐。

  矮个子奇怪地摸摸下巴,然后向队长的房间走去。

  队长的房间比一般士兵的大一些,只是似乎发生了搏斗,一片狼藉。一个脸色苍白的瘦弱年轻男人赤裸着缩在床上。

  矮个子认了出来,那是被带到队长房间里的那个士兵。

  队长的尸体则倒在桌子旁。队长赤裸着上身,像是正在脱衣服,然而胸口却有一个巨大的伤口。他的右手努力地向前伸出,似乎在阻挡着什么,他的左手捂住胸部的伤口,然而那巨大的伤口成了他的致命伤,鲜血不断从伤口流出,渗入红色的土地。

  矮个子看着早已分不出彼此的鲜血与土壤,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

  西部荒原红色的土地似乎从未改变过它的颜色,旗帜上金色的太阳已被那土地染上一层薄薄的红色,而那只雄鹰只是孤零零地在天空盘旋。

  高个子士兵的目光向远方扫去。他本以为荒原会和以往一样给他满眼的红色,然而一些黑点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黑点移动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接近了哨所。他极力地辨认着来者,然后惊慌地转过身。尽管辨认不出那些身影是什么,但影子般移动的躯体以及莫名感到的寒冷却让感到恐惧。他想警告那些仍处于激动中的兄弟,然而他的前胸忽然伸出一只带着鲜血的黑色爪子。他重重地摔下瞭望塔,已是一片血红的视线中,他的兄弟向他投来惊恐地目光。他的嘴颤动着,仿佛想说些什么。

  屠杀的序曲即将上演。

  他忽然感觉,黄昏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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