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留步,前辈留步……”楚南风凌波三步施展,急急追赶。
“黄口小儿,给我停下。你若再追,我便杀了你。”老道士回身,一时间面目狰狞。他面部蜷缩,拧成一团,显得可怖。这一恫吓,惊得楚南风身影后撤,连退数步,不敢近前。
“哈哈哈,胆小如鼠,胆小如鼠……”,老道士大笑。他运了内力,那扭曲的脸蛋恢复如初。老道士身影迅疾,足尖轻点,又是飞掠,继续往前。
楚南风定神,未有服输。他身影如风而掠,继续追赶,“前辈,前辈,这三把伞对我等极其重要。还望前辈手下留情,将这三把伞给我等留下。”
“留下?方才说的好好的,我赢了就是我的。你怎好这般胡搅蛮缠?莫不是方才说的,都是放屁?”老道士高声回话,身影自茶田掠过,继续往前,“不给,不给,有本事,自己来拿。”
“牛鼻子老道,你给我站住。你怎可倚老卖老,仗势欺人?方才赌局不算,是你取巧。我等不知你内力高深,着了你的道,算不得数。”唐秋梨在后边,紧赶慢赶,一阵喘息。
“说比的,是你们。说不算的,也是你们。你们莫不是以为贫道好欺?如此出尔反尔,岂是光明磊落之辈?不陪你们玩了,贫道去也。”老道士身影更是迅疾。他身法飞过,轻功不亚于游云门轻功身法,身影与楚南风越来越远。
追赶了半个时辰,四周茶田渐隐,不见影踪。茶田退去,一座城池,赫然出现在三人面前。城池高耸,雄伟壮观。城中守卫森严,一个个,一身黑色铠甲,手握长枪,精神抖擞,威风凛凛。
陌桑城?楚南风身影不觉落下。雄城在前,纵是武艺高强,也不能随意造次。
楚南风低下头,环顾四周,四下寻迹老道士一阵未果。
唐秋梨、司萝在后,紧赶而来,亦是收了轻功身法。
“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行了……回去游云,我定要与师傅理论。这行走江湖,没有一身内力,如何能活?这混蛋师傅,是诚心要我这徒弟送死啊。混蛋,混蛋,着实混蛋……”唐秋梨身影停下,忍不住叫骂陆陵。
“妹妹,你这都骂一路了,还不积点口德,消停消停?”司萝一笑,又是取笑,“你师傅若是知道你一路骂他,还不得气得胡子都绿了?”
“司萝姐,你有所不知,我师傅他老人家,压根没胡子。要真是有,我就替他拔了,以消我这心头怒火。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山门里师傅欺负我。出了山门,连个臭道士也欺负我……”唐秋梨不依不饶。
她看向楚南风,急忙追问,“那牛鼻子老道呢?在哪?他夺了我们三把伞。本女侠要跟他做个了断。这老道士跑什么跑,不累么?”话音一落,唐秋梨又是喘了几口粗气。
“不见了,许是进了陌桑城。”楚南风看着眼前的陌桑城应声,不似玩笑。
“陌桑城?”唐秋梨闻讯,来了兴致。
“这老家伙,倒是能跑。他这般能耐,莫不是鼠精下凡?只会抱头鼠窜?”唐秋梨不满,见得跟前城门大开,几个守卫守着城门,在盘点过路商客。
“他在那”,唐秋梨定睛一看,急急叫喊。
众人听言,顺眼看去,果见老道士的背影。只见他背着三把大伞,一身道袍,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身影渐远。
“牛鼻子老道,你别跑。”话音一落,唐秋梨身影迅疾,就是快跑进城,向老道士奔去。
楚南风、司萝闻声,脚步迈开,在后紧跟,亦是入城。
老道士回身一看,见得三人身影。他嘴角轻笑,轻功施展,又是逃遁。
楚南风三人紧跟,进了陌桑城,在后追赶老道士身影片刻,追赶不上,又是失了老道踪迹。
“这老道,去哪了?怎如此难追?每每与他不远不近,又被他投机耍滑,可真是难缠……”唐秋梨身影停下,嘴里喘着粗气,言语追问。
三人身影站定,各自喘息,极目四望,不见老道踪影。
“我们三个,小看他了。他身影灵动,本就技高一筹,却总留间隙,待我等追上。只怕是在耍我们。这老道士,若是开溜,怕是早就没影了……”司萝喘息,辨析内情。
“这老道,欺人太甚。我也觉得,他在耍我等。可恨,可恨……别让我逮到他,若是逮到了,我要他好看……”唐秋梨喘息,寻迹老道不得,几分气恼。
“这老道身法不凡,屡次试探。此时踪迹全无,若是存心躲起来,再要找出,只怕费劲。”司萝应声,几分忧虑。
“再找找罢,五伞至关重要,不能丢。”楚南风答话,小声提醒。
唐秋梨、司萝点头应诺。三人散开,各自找寻了片刻,而后会首,又是摇头。恰如司萝所言,老道士身手不凡,既是躲避,怎有影踪?三人沮丧,游走长街,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寻踪。
“司萝姐,你看……”,唐秋梨定神,环顾四周,见得美景,顿时一声惊叹。
只见四周河道穿梭,纵横交错。河水泛光,熙熙攘攘。无数小舟,漂浮河中。一众百姓,打渔河上。渔船在河中,往来穿梭。吆喝声不绝。船上河鱼成山,在鱼篓、渔网之中,蹦跳个不停。
渔船上的渔夫,唱着渔歌,摇着浆橹,脸上喜笑,满是欢快。渔歌应和,此起彼伏,相互应答。歌声嘹亮,在河道上传荡,也不知蔓延几里。这就是陌桑城,这就是陌桑河道,这就是陌桑渔夫。
“这还是座城么?”唐秋梨见状,心头一叹,小声追问。
“该是吧。只是这陌桑城,百姓安居乐业,悠然自得,过得比别处,更自在闲散。”司萝心头喟叹,看着河道之中往来的渔夫,顿生惊羡之情。
远远的,数十名樵夫,砍柴归来。他们一身粗布麻衣,瘦小的肩头上,扛着厚厚沉沉的柴火。
樵夫喜笑,身影轻快,自三人跟前而过。他们相互调侃着今日收获,脸上满是富足。虽是砍樵而生,众人脸上,却无比祥和,显得格外轻松闲散。好像这砍柴的营生,也是最不平凡的人生。
唐秋梨看着樵夫远去的背影,又是一声惊叹,“叫卖糖葫芦、胭脂水粉、面点的,我见得多了。这渔樵而歌,满眼的桃花源,倒是少见。”
“百姓安居乐业,为一城之治。这些个渔夫樵夫,多年来以渔樵而生。如此太平景象,也是令人惊羡。倘若我幽冥城能有此为,那就好了。”司萝感叹,流露羡慕之情。
一渔夫驾船及岸,他一把黑须,一通忙碌,将船上鱼篓,尽数搬上岸边。一妇人一身麻衣,笑语盈盈,前来接应。二人齐心,在船上一通忙碌。
妇人欢喜,告诉了渔夫一则喜讯,“当家的,这流云观道长之言,可真是灵验。我今日找大夫看过了,你就要当爹了。”
“真的?”渔夫欢喜,将妇人一把抱住,“夫人可真是了不起。我赵家有后了,我赵家有后了……”他脸上泛腾着笑意,“过两日,我带几条鱼,再去流云观,拜谢大师。”
“应该的,应该的……”妇人应声,她与渔夫一起,又是继续拾掇小船。
楚南风闻声警觉,默念了出来,“流云观,那老道士,莫不是流云观中人?”
“兴许是”,司萝应声,言表赞同。
“大叔、大婶,劳驾一问,这陌桑城中,有几处道观?”唐秋梨上前几步,站在岸边,作揖行礼,恭敬问询。
妇人一愣,上下打量了唐秋梨几眼,“姑娘,你是想去问姻缘罢?我们这陌桑地界啊,就一处道观,是为流云观。就在东北……”妇人顺手一指。
原来真是流云观,三人闻讯大喜,顿时身影飞掠,向东边飞身而去。
“欸,姑娘,去流云观祈姻缘,你得带条白鱼去,那才灵验。你背着利刃前往,天师会不喜的……”妇人看着唐秋梨的背影,急急叫喊,留下善言。
唐秋梨身影飞掠,只想找到那臭道士,好好打他一顿,哪里听得进妇人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