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雨天
又是雨,可这次,她却没那么喜欢它了。
上午,我们去做了体检,由老师带班。队伍长长的,每个同学都对“新地方”抱有“新奇”心,这实在没什么。毕竟,在班级里的黑板屏幕上,过了这么久的学校生活看个广告都是“乐意”的。
几个人两个一伴,三人一伙,在里面就聊了起来。老师会管说话,学生们过了一会儿后还是叽叽喳喳的。——终于到我们班了。
她还是那么沉默。明明在队伍里,两个人之间距离很近,微微倚在医院走廊的墙壁上,显得孤立。
两个老师在左侧坐着,学生队伍在右侧。
“孩子挺好,就是不爱说话。”另一个老师和班任说了些关于她的话题。班任静静地听着,不说话。
她的前面还有两个同学。
“这东西怎么这么瘦?”测试得带个防辐射的衣罩系在腰间。
两个同学都是女孩,而且细长的胳膊,苗条的身材,哪里胖了呢?
果然,到她,也就是“我”的时候,费力才系上一点。
“怎么系不上?我是胖,但是没必要在这种场合给我难堪吧?!这个东西就不能做大点吗?”我脸颊发烫,心里暗暗想着。吸了口气,还是紧
余光可以感受到班任在看我。往那边瞥了一眼,似乎他的嘴角扬了些弧度。
“笑什么笑?!瘦骨嶙峋那是病态美!况且我也没那么胖呀……”
“就这样吧!”我进去做检查了。
(下午)
“你们说什么呢,都给我教室!”班任总是默默地做好一切,为了学生,为了她。
“那是你们该说的吗?”他生气了。
对于她,女的、男的,均有议论。
“你们说她是不是有抑郁症啊?!”
“我看也是”
“反正不正常,回宿舍也不说话,在学校里也不说话,和抑郁症似的!”
“谁没有点抑郁症?反正她心理不正常。”
本以为,宿舍里面最安静的一个女生和他们不一样,直到我亲耳听到
“学什么学啊?数学才考那么点儿分。”
没错,高一,我别的科都还好,没有瘸腿的,唯独除了数学。可能每个人发育不一样吧,天分所在也不一样。就像背的知识点,看一遍就记得差不多了;像语文,没看过那么多课外书自己写的文章已经可以成文了。只有数学,怎么努力也提不上来。也许,方法也有问题吧。
没想到,他们都一样。为什么有那么多恶意呢?每个人的存在本就不同,生命的意义、对物质的宿舍也本就不同,世界本就是多样的,为什么要排挤呢?而且对自己本就是无意义的啊?
我不理解,真的不理解。不理解闲言碎语,不理解人们虚情假意,不理解他们伪善的不知疲倦,——不理解自己的庸懦无知。
“我没做错什么,也没有得罪过谁和亏欠过谁呀?可倒霉总是从天而降的。”
面对一切,她也是选择闭口不言。
我最喜欢雨天了。清清凉凉的,清爽,干净。可这次雷阵雨,雨凉,加上雷霆的不甘心,这心也凉了,手脚都冷了。
失魂落魄的她,脚步漂移不定。人人在屋檐下躲雨,她偏偏趁课间跑出来。享受淋漓,惩罚着她自己,哪怕她没有错,雨也还是怪她。
她没有打伞——因为知道打了也会松手;没有躲雨——因为知道没有屋檐。自责、不解、伤心充斥着她。她的父亲抛妻弃子,其母先后找了几个男人,她特别反感。那些男人想地痞流氓一样,有的平常老实巴交,沾上酒就不是人了;有的心眼极坏,几次差点贞洁不保。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这样的生活,为什么一直过这样的生活。我如此不堪,我只要简单的快乐,一次,不行吗?”
——不行。
身上已经被雨的恩泽淋透。一朵孤独的,飘零着的花,随时枯萎。如果此时给她一把刀,结果可想而知。此时,一个身影朝她走来……
“你怎么不打伞呢?”
是那个同学,说坏话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