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老树参天。
泛黄的枝叶不时随着寒风扫落，几抹红晕悄然点缀其间。
“阿嚏！”
教室里充满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大课间，路凛微走进教室看见的就是众人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场景。
“都醒醒！”
他拿着班主任的气势照例在讲话前拍拍讲台，满意看着他们挣扎坐起身。
“靠窗的人把窗子都打开通风，这次病毒性感冒这么严重，一个班的人都遭殃了，你们还全关在教室不透气？”
“待会儿班委拿班费去校医室买点连花清瘟胶囊或者抗病毒冲剂，听到没。”
“是……”
路凛微看着病恹恹的众人，叹了口气拧眉道：“过段时间有全国征文大赛和演讲比赛，主题分别是‘家乡’和‘普法’，因为交稿时间隔得很近，所以我建议你们只选一个。有意向的今天之内在我这儿来了解报名。”
“咳咳——”
云筱咳的红了眼圈，一边扒拉着午饭一边头朝外咳嗽。
游简扯过纸递给她，手机里点着医药外卖：“待会儿药送到了再进去吧。”
云筱：“嗯嗯。”
经过国庆的相处，几人的关系愈走愈近。得知云筱二人从不在食堂吃饭——跑不过其他人，游简就叫上宋祈在她们放学前订好位置一起在校外吃，天天如此。
至于另外两个为什么不一起？
当然是要陪女朋友上下课加吃饭。
没错，经过一段时间的追求，蒋闻秦烨两人双双抱得美人归。
南里喉咙胀痛，咽不下饭，只喝着热汤缓解：“筱筱，你打算参加哪个比赛？”
云筱：“征文吧，演讲我会怯场。”
南里兀自点头：“那咱俩不能一起参加了，我打算去演讲。”
云筱抬头：“我写完稿子交上去就行，你去演讲的时候我能陪你去。”
“也是吼！”转瞬南里又低下头，“不一定，等我稿子通过了再想着去演讲现场吧。”
宋祈：“决赛在哪儿呢？”
云筱回想了下，肯定地说：“好像是渝江。”
游简淡声道：“到时候开车送你们去。”
南里撇嘴：“算了，太麻烦了。”
“不麻烦。”宋祈瞥了眼游简，说，“他可以顺路去看他外婆。”
接下来两周，云筱修修改改无数遍初稿，终于在语文老师的拍板下定稿。
“完美，不用再改了。”
“老师，我觉得这个开头还能改一下，‘诗的开篇，是故乡低吟独语’——”
“好了！”年迈的语文老师摘下眼镜，用布仔细擦拭，语言和蔼，“这篇作文已经有一等奖的影子，可以定稿上交了。”
云筱争取：“我觉得还有进步的空间。”
“够了够了，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老师将定稿资料拿给她，一锤定音，“就这样，把材料准备好再给我吧。”
“……好。”
云筱抱着叠资料踱步回了座位。
南里瘫在座位上装死。
“我的才华啊~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说是法盲。”
云筱没忍住，问了句：“你的稿子写得不是挺好吗？”
“是挺好的，就是普法那块被喷成了屎。”南里掩面痛哭，“本小姐以后一定当个律师，让老师好好看看我是不是法盲！”
念头一闪而过，云筱兀地说，“找宋祈哥问问，他不是念法的吗？”
南里来了精神：“他念法？”
“对啊。”云筱点头，脑子里闪过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南里顿时跳起，“太棒了，我的稿子有救了！”
云筱：“咳咳——”
吃了药后云筱的症状好了点，但还是有些鼻塞。
见云筱呼吸困难，南里想起自己之前吃过的一家麻辣烫，建议道：“你们那边楼下有个‘二妞麻辣烫’好吃，你晚上点个微辣试试？不辣嗓子，说不定还能通气。”
云筱：“也行，回去试试看。”
晚上最后一节自习课上，安静的教室里回荡着笔写在纸上的沙沙声，不时有人低声咳嗽。
有人从办公室问题回来后，经过云筱桌边轻叩两声：“云筱，路老师找你。”
云筱：“哦，好。”
她最近没犯事儿吧？
云筱不知道路凛微打的什么算盘，思索了会儿只得拿起数学题去了办公室。
见路凛微旁边立着几人问题，看样子是其他班的，大有“余立侍左右，援疑质理，俯身倾耳以请”的架势。
云筱随意找了张空桌继续刷题。
办公室里开着暖气，身边是熙熙攘攘的问答声，眼前是思虑良久的数学题，云筱很快进入状态。
不多时，难题终于解出，她直起身伸个懒腰，突然发现旁边有个人。
“？”她迟疑着开口，“我占了你的位置？”
“哦，没有没有！”那男生见状连忙摆手，“路老师那还有一个人，让你先过去。”
“啊，好的，谢谢。”云筱起身道谢，收拾着桌上的练习册。
“那个，能借我看下刚刚这道题吗？我碰巧刷的竞赛题和它一样，一直没解出来。”他皮肤白净，说完这话耳朵微红，然后忽然想起似的补充了声，“我是5班的。”许是担心她认为他是骗子。
云筱倒没做多想，只当他是不好意思，将题随手递过：“行，上面有我的名字班级，看完还给我就好。”
“谢谢！”他双手接过练习册，小心放在书上面。
云筱抬步走过去，等了没两分钟，最后一人也走了。
路凛微像是才看见她，招手让她坐在旁边，说：“这学期三次月考，你对自己的成绩有数了没？”
云筱疑惑道：“应该有？”
路凛微闻言皱眉，拿出三张成绩单摆在云筱面前：“第一次月考年级第七，第二次月考年级十三，第三次月考年级第六。”
“总体来说不错，但是分开看，三次理科排名第十、十七、十一，文科排名第四、第八、第二。”
“为了抓进度，学校打算下学期就分科了，你想选哪科？我比较倾向于你选文科。”
云筱沉默，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半晌，她抬头道：“其实文理差距都没有很大。期末才选还有时间，而且下学期开学还能改吧？我好好想想。”
闻言，路凛微点头：“也行，你一向有自己的主意。”末了，他补充道，“反正清北班的人分科也只会去清北班，到时候你就从1班分到2班而已。”
云筱：“嗯嗯。”
见状，路凛微也不便多说。
在云筱起身离开时，他说：“把你同桌喊来。”
放学后，云筱见南里还没回来，便知路凛微还在絮叨。
回家的路程不长，几分钟左右。
云筱在楼下顺手买了点南里说的麻辣烫，才回到依旧只有自己的家里。等她洗完头和澡后，已是十点多。
云筱拿起嗡嗡震动的手机，点开显示着二十几条未读消息的微信。
【可我心里只有人民：阿筱！】
【可我心里只有人民：我死了。】
【可我心里只有人民：路大帅哥把我说得体无完肤。】
【可我心里只有人民：呜呜呜呜.jpg】
【可我心里只有人民：啊！我真迷茫了！！！】
【可我心里只有人民：我不知道要选什么。】
【可我心里只有人民：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可我心里只有人民：大哭.jpg】
【可我心里只有人民：大哭.jpg】
【……】
云筱略过刷满屏的表情包，动动手指回复。
【Yia：人民会告诉你答案。】
【Yia：真诚.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