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果不其然地又睡过头了,我早饭都没吃就骑着车狂飙到学校。看着老班那黑沉沉的脸,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竟然还有点愧疚。
一坐到位子上,我就翻着书包,看看还有没有昨天没吃完的零食填肚子,看到贺明月给的零食,我有一瞬的失神。不知道他昨天被我说了后会不会心情不好,他下午还有一场一千米。
强行甩掉这些想法,我一边吃面包一边找同桌聊天。
我忧愁地和同桌抱怨道:“怎么办啊,我的腿还很酸,还要跑八百米,还不如杀了我呢。”
马上就要叫到八百米了,我忍不住在心里打退堂鼓。
突然听到周围一阵尖叫声,我一抬头就看见贺明月拿着话筒站在班级的看台前。音响里传出《逆战》的前奏声。我有些怔住,他真的唱了,还是在这时候。
我不敢多想,继续故作镇定地看他唱歌。
我看出他有点小变扭,一只手一直插在校服裤兜里。不过他唱歌很好听,我一直都知道。
一曲唱完,他突然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一时间竟忘了反应,直直地看着他。
直到同桌凑到我跟前说:“贺明月唱得不错啊,只是这歌选的可真土,这还是我小学听的呢!”
我不爽地用手肘捅了她一下说:“怎么就土了,很热血的好不好。”这歌可是我选的,我得维护一下贺明月的形象。
同桌不屑地切了一声,“你还挺护犊子的。”
“请参加高三女子八百米长跑项目的同学在起跑线集合。”
班里还有一个和我参加的女同学,也是个被赶鸭子上架的可怜人。我们俩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我小声地说:“等会儿下不下?”
“看情况吧,一个人跑下来也挺丢人的。“
看到她那么畏畏缩缩的样子,我也怂了。我还在侥幸地想:虽然我知道自己肯定是最后一名,但看她这样子,说不定她也就比我好一点点,我不会输得那么惨。
等我们都站在跑道上,不久,枪声响起,所有人一拥而上,我反而在那慢跑,很快我就成立最后一个。我也不着急,总比跑到虚脱好吧。
跑完一圈后,我就有点坚持不下去了,双腿跟被什么拖住了一样。这时候已经有一大半人到终点了。等到我还剩最后四分之一圈时,跑道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瞬间觉得丢脸,路过我们班时,我很想看看我们班的同学的表情。可我只看到贺明月站在草坪上,目光一直追随着我,却没有说话。我突然就不想关心其他人的想法了,我能跑下来就不错了,为什么要自责。
到终点时,裁判老师已经等很久了,按下计时器的那一刻,我迷糊着眼,只听到“嘀”的一声,还有老师的声音:“能跑下来就很好了,先不要坐着,站一会。“
瞬间我的眼睛里就蓄满了泪水,即使腿很痛,嘴巴很干,但我还是很开心。我的腿不住地打颤,艰难地向班级走去,想赶紧喝一口水。
因为没戴眼镜,视线特别模糊。我依稀看见两个女生朝我走来,好像是我们班的。她们跑过来搀扶着我,我刚刚抑制住的眼泪又控制不住了。
她们安慰着我慢慢地走到班级,贺明月还站在那个位置,手里拿着一瓶尖叫。我走到他面前时,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我问:“怎么哭了?没事的,已经很好了。”
我的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心好像被什么绞着,难受得我直接蹲了下去,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一屁股给我坐清醒了,我捂着脸不说话,只偷偷露出一只眼睛。一下就看到了贺明月放大的脸,吓得我又捂住了眼睛。
“干嘛呢,赶紧喝口水。”贺明月说完后就把水放在我旁边,我感觉到他走了才放下手,心里又生出一抹失落——他这么快就走了,也没把我拉起来。
随即我又鄙视自己犯贱,是我自己让他跟我保持距离的,现在还在这失落,太可笑了。
最后还是同桌把我拉起来的。
可我想到刚刚竟然是班里其他两个女生来接我的,就质问她道:“你刚刚干嘛去了,也没来接我,连水都没给我递。”
同桌委屈地说:“我本来是要接你的,可是我在你比赛前去上厕所了,那厕所的队排了老长,你跑完我才回来,而且贺明月不是给你递水了吗?”
我被噎住了,但还是不服输地说道:“好吧,我原谅你了。”
同桌也没继续和我计较,我们又开始聊别的话题了。
“今天下午运动会就要结束了,怎么说也是高中最后一个运动会,我下午把相机带来吧。”
我突然闪出了这个念头,虽然高中生活对我来说确实不太美妙,但也是一段难忘的人生经历。而且,也许这也是贺明月难得的经历了,我想帮他记录下来。
上午结束后,我回到家找到了那个很久没有用的相机,充完电后把它塞进了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