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一路飞驰，抵达了省殡仪馆，曹旭静静的躺在那儿，身上穿着崭新的制服，上面盖着鲜艳的红旗。

　　渐渐平静下来的曹翊，一看这个场景，再一次崩溃了。

　　他颤抖着，把手放到了曹旭的颈侧，手指下方没有一丝波动，只有无尽的冰冷。

　　曹翊的心，终是坠落到了谷底。

　　眼泪再一次从曹翊的眼眶滑落。

　　这一次，郁竹没有阻止他。

　　她深吸了一口气，拉了拉方老的衣袖，“通知其他家属了吗？”

　　方老沉默了一会儿，又深深地看了郁竹一眼，才沉声说道：“尊重曹旭本人的意思，先通知曹翊，再电话通知白露女士，不要惊扰老人家。

　　不过，白露女士那边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

　　郁竹一听这话，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表情也难看了几分。

　　“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

　　你们再联系一下白露阿姨吧！

　　如果放学的时候还联系不上，咱们就一起回民安小区，给白爷爷和白奶奶报信。”

　　至于曹家那头？

　　郁竹表示，邻居这么多年没见过，不认识，估计，大概，暂时也没有什么通知的必要。

　　被小朋友安排了的方老，面上带了一丝为难，“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郁竹柳眉一挑，冷声道：“哪儿不合适？

　　你是觉得能等到白露阿姨回来主持大局？

　　还是觉得他一时半会儿的恢复得过来？

　　你觉得学校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会憋的住不往外传？

　　还是觉着白爷爷和白奶奶年事已大，又聋又瞎，听不到别人的风言风语，看不到别人的指指点点？”

　　方老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被一个小孩子数落。

　　偏偏，人家还说得贼有道理，让他无力反驳。

　　方老摸了摸鼻子，认了栽，灰头土脸的给白露打电话去了。

　　方老运气不错，只打了三个电话，居然就接通了。

　　“你好！这里是天籁传媒！请问你找哪位？”

　　电话那头的甜美声音，传到方老的耳朵里，犹如天籁。

　　“你好！白露女士在吗？”

　　白露用笔挠了挠头，面不改色的回道：“我就是！”

　　“我是省刑侦大队老方！

　　很遗憾的通知你。

　　你的丈夫曹旭，在侦办一起跨国贩毒案中，为保护战友不幸壮烈牺牲，现停放在省殡仪馆……”

　　方老说得每一个字，白露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白露一时间却接受不了，消化不来。

　　她手里的笔滑落了下来，摔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声响，吸引了合伙人梁慧慧的注意力。

　　她快步走过来，捡起白露的笔，敲了敲她的手臂，小声问道：“怎么了？”

　　白露扭过头，愣愣的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急性子的梁慧慧那里受得了这个，一把夺过电话。

　　“你好！这里是天籁传媒！我是梁慧慧。

　　刚才你的话我们同事没有听清楚，麻烦你重复一遍，可以吗？”

　　方老知道，这不是听没听清楚的事儿，但他也没有揭穿，只是耐着性子，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