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的卓尔塔,是不是因为那个不开眼的奴仆,让你受委屈了,你真的决定了吗?”博贺放下茶碗,看着他。
“博贺老爷,我们不能再继续连累您了,毕竟卓尔塔不只是一张嘴,卓尔塔与兄弟们,也不是混吃等死的废物。“卓尔塔点点头。
卓尔塔之所以称呼博贺为老爷,是因为博贺在永恒之火的西部地方任职千户,管理一片地方的治安。在北域,老爷就是对比自己高一等人的尊称。
“好,不愧是老巴特的后代,果然够铁。老巴特尔在生前曾经不止一次的资助过我,如今,是我回报他的时候了。”博贺说着,已经站了起来,进了里屋。
好久好久,博贺终于在卓尔塔几人的期待中出来了。
只见他拎着一个鼓囊囊的口袋,放在了卓尔塔面前。
卓尔塔打开一看,嚯,都是钱币。不过金币、银币、铜币杂乱放在一起,更加五彩斑斓了罢。
“这,博贺老爷,您真的是太客气了,卓尔塔不能收的。”卓尔塔连连摆手。
“收下,若不然,我博贺可不放心你们的。”博贺装作不开心的样子。
唯有孔亮拨动着核桃手串,在一旁不露声色地冷笑。
他早就看出来了,那一袋钱币看着厚重,其实大多是铜币,金币与银币不过是点缀上去的罢了。
这个博贺,只是估计与老巴特尔的情谊,在打发他们。
“博贺老爷,卓尔塔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老爷成全?”卓尔塔开口。
“这个,卓尔塔,你也是知道的,马厩里的马儿都是有数的,老博贺也很为难呐。”博贺一下子就猜出了卓尔塔要说什么了。
“博贺老爷放心,您对我们已经够好的了,我们怎么能让您为难呢?我们不要马,只是需要向您借几头骡马,我们会加倍还的。”孔亮开口了。
“哦,这样啊,倒是没什么问题,你们就跟着管家去挑选中意的就好。”博贺点点头,松口了。
呼林贝尔大草原上,四辆大青骡子拉的大车缓缓走着,大车之上,装满了青稞麦、牛羊肉、兽皮,以及几坛子劣酒。
“那些牧民可真是的,几枚铜钱罢了,斤斤计较,还好咱们的啰嗦亮有能耐,要不然我们可怎么赚钱呐。”卓尔塔想起刚才孔亮用胡语舌战一群老妇了,当真精彩,让卓尔塔现在还在拜服呢!!
“雕虫小技而已,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龙门弟子的基本功,没什么的。”孔亮说道。
“龙门?”纪信疑惑了。
“其实是盗门的烂舌一脉,现在一家独大,有脱离盗门的苗头了。”孔亮解释。
“切,盗门,也不过如此嘛!!想当初在大梧城的时候,纪信你们不知道啊,当初我一剑挑飞了那个千手一脉的长老竹叶青呢!!!”卓尔塔得意道。
“哈哈哈哈,盗门的这两脉的本事不在武功多么高强,你要是遇到明刀一脉的金银环蛇两位长老,估摸你啊,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孔亮大笑道。
不知不觉,天色又黄昏,夕阳打下来,落进了大汗山,他们则是离大汗山愈发远了。
而在纪信等人出发后的第二天,一群剽悍的汉子闯入了博贺老爷家。
“什么?他们已经离开这里了?他们去了哪里?”樊龙收起了悬在博贺头顶的霸王枪,转而架到博贺的脖颈上。
“老爷,老爷,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正准备起身的博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吓的趴倒在地,再也不敢乱动了。
“该死的,还是晚来了一步。”博贺说着,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原来,他的一个徒弟趁师父审问博贺,想要抢马不成,一弯刀砍死了博贺的奴仆,也就是为难卓尔塔的奴仆。
那奴仆一声惨叫,紧接着头颅掉了下来,留下脖颈喷出血柱子。
“啊~”博贺吓得一脸惨白,屎尿齐出,昏倒在地。
“博尔术,谁让你们动手杀入的?”樊龙面带不悦。
“将军老爷,这只是一个汉人奴隶罢了。”博尔术说完,突然感到说错了话,连忙哆嗦着跪倒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樊龙冷笑一声。
哼,汉人?早晚有一天,你会知道汉人到底有多厉害。
“来人呐,把这小队长一家杀光了,一个也不要留,老规矩,财产归你们,好马,好酒,归我。”樊龙说完,拍拍她的徒弟博尔术的肩膀,转身离开了这弥漫着血腥味儿的蒙古包。
“遵命!!!”
在他这个胡人瞧不起的汉人眼中,胡人之间的自相残杀,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精彩了。
而此刻大汗山的山下,一个农家小院子里,汉人老农不耐烦地挥挥手,把一个年轻人推出去。
“快走,快走,我是汉人,你们胡人老爷吃不惯我这卑贱汉人的粗茶淡饭的,瞎来老汉这里蹭什么饭!!”
乌兰巴日三天水米未进了,被老汉一推,便摔倒在地上。
“求您了,我只要一口,一口,”乌兰巴日没说完一句完整的,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也不受了控制,就什么也不能知晓了。
“也不晓得哪里来的小胡子,唉,罢了罢了,撞到老汉的家门口,也算是有缘。”老汉摇摇头,把这骠实的汉子拖进了自家院子里。
这老汉的院子里,赫然立着一条大戟,大戟的戟枝缠着麻绳,麻绳另一端绑在土墙上,那大戟分明是作为了老汉晾晒衣服的架子。
老汉煮了半盆子米汤,给乌兰巴日灌下去。没过了多久,乌兰巴日就醒了。
“多,多谢老伯的救命之恩。”乌兰巴日大口呼吸着空气,这仿佛是死而复生后的感觉。
“小子,我且问你,你不在你家的毡房里待着,跑到大汗山下做什么?这大汗山里野兽毒虫遍地,更不要说有强人出没了。”老汉递过去一块黄馍馍。
乌兰巴日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抢过黄馍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老汉看着乌兰巴日那猴急儿的样,当下也不再问他,只是让他慢慢吃。
“咳咳,咳咳~”乌兰巴日还是吃的急,呛住了。
老汉又忙活着给乌兰巴日倒茶水。
杂面馍馍,高碎粗茶,此刻却成了乌兰巴日口中最美味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