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天漫地都是黄沙
老郎中怀揣着药方子,骑着懒驴,一步一个脚印留在黄沙上,悠哉悠哉向北走去。
他自顾自地走着,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几名南姜骑兵追上来了。
看着方向,老郎中的毛驴转头向西北行去,西北方向,一块界碑清楚地标注着,另一旁,是大月氏汗国的领土。
他之所以能绕过大姜山,就是因为他是从大月氏汗国的领地来回的。
这个地方,只是名义上的属于大月氏汗国,其实也算不得大月氏汗国的领地,因为这里是一片荒漠,寸草不生。
这个地方叫鬼漠。
“该死的,这个老家伙不会是发现我们了,故意的消遣我们,耍子的吧?”一名骑兵恶狠狠地扬起马鞭子,砸了一把马臀。
“不要乱来,这可是萧先锋交给我们的任务。”小队长道。
“队长,那些汉人,可都是三个脑袋的,你说说,他们为什么不派自己人来跟着这老头子呢?他们就是故意的把最苦最累的活交给们。”骑兵反驳道。
“萧先锋明明是看得起咱们,再加上咱们几个的故乡就是大姜山下的,熟悉路况,所以才把任务交给我们。你再胡说八道,扰乱军心,我现在就砍掉你的脑袋,下马休息。”小队长说着,把蒙古弯刀拔了出来。
那骑兵哆嗦了一下,老老实实地下了马,嘴巴也闭紧,不敢再说话了。
但是,他分明把手中的狼牙棒攒的更紧些。
“哥几个,你们看到了吧,咱们的小队长,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小队长了。他现在啊,就是那个汉人萧十八的一条狗。”骑兵恶狠狠地说。
“你怎么这么说我们队长啊。”另一个骑兵看着他。
“刚才你们还没有看清楚啊,我不过是提议拿下那个糟老头子,他是太医,拿了他交给单万公子,那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可咱们的小队长怎么对我呢?他可是拿着刀,要砍下我的脑袋的,他把我们当成他向萧十八摇尾巴的本钱,他不把我们当自己安达了啊。”骑兵摇头道。
“哼,那也就别怪咱们心狠手辣了。”刚才那个骑兵的脸色变了变,摸出了腰间的蒙古弯刀。
他们围上了小队长,纷纷祭出兵器。被小队长拿刀指着的骑兵拎起狼牙棒,狠狠砸向小队长的前胸。
正在小憩的小队长忽然觉得心口猛地一疼,老血喷出,就再也没有了知觉。
“兄弟们,随我去活捉了那个糟老头子,献给单万公子领赏。”那骑兵把小队长的蒙古弯刀别在腰间,翻身上马,打了个唿哨,纵马奔向老郎中的懒驴。
“呼呼~”骑兵们大喊着,都跟着他。
老郎中正在懒驴上打着盹呢,突然的,懒驴打了个响鼻,变得不安起来。
懒驴突然不懒,它受惊了。
懒驴一下子把老郎中掀翻在地。
老郎中在黄沙中打了好几个滚儿,才被一口黄沙呛醒。
刚醒来,侧着脑袋的老郎中就看到数不清的马蹄子向他这里移动。
老郎中心道不妙,连忙爬起来,驴子也顾不得了,向着鬼漠奔去。
他的脚下是不慢了,可毕竟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个蹄子的战马?
转眼间,南姜的骑兵们就追上了他。
“你哪里跑?”骑兵附身下去,一把抓过老郎中,提起来放到马背上。
“呼呼~安达英勇,这队长的职务估计非您莫属了。”其他骑兵高呼。
“哈哈哈,我这个安达肯定会好好待你们的。”那骑兵也是骄傲地扬起头颅,张开傻嘴乐的不能并拢。
突然,那个骑兵吃了一嘴黄沙子,疼的他直咧嘴。
黄沙子并不多,只有两三粒。
也就是说,有人以黄沙子为暗器,打中了他的嘴巴。
“谁,找死吗?”骑兵惊的拔出蒙古弯刀,四下打量。
终于,在西面,发现了一名身穿素色僧袍的和尚。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和尚双手合十,向骑兵稽首一拜。
“可恶,哪里来的死和尚。”骑兵脸上渐渐显现出狰狞,神情就像一旁还没有缓过来的驴子。
一旁,另一个骑兵赶紧拦住了他。
“安达,这位大师父遮莫是智桓大师啊,咱们不能冲撞的。”
“智桓大师!!”骑兵立马收回了满脸的狰狞,下马向智桓还礼。
毕竟,智桓大师的名声在北域的影响力,那是很大的。
“智桓大师,我们抓他,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免于灾难,希望您能够谅解。”骑兵道。
“贫僧看到他的驴子上捆着药箱,他是一名医生,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大善之人,你们难道要阻碍这大善之人的行善吗?你忘了你的前世的话吗?”智桓问道。
骑兵不说话了,因为他没有反驳的理由。
这个时候,智桓合十的两掌之间,一捧金光照耀向骑兵,笼罩在他的身躯上,他的眼中,好像晶莹了起来。
就在金光笼罩的那个瞬间,他好像参悟了什么。
他想起了他的刚才,他亲手杀死了一直对他很照顾的安达,他还要杀死一名悬壶济世、还手无寸铁的医生。
金光笼罩的瞬间,他忏悔了。
“这一遭,我的薄修行已经损了,待来世希望投入清修家,还请智桓大师助我。”他的神色坦然,并且动容。
他突然拿起蒙古弯刀,剜出了自己的心,登时,倒在地上不动了。
“贫僧自然会为你超度,阿弥陀佛。”智桓当下打坐,为骑兵吟诵地藏经。
智桓接连吟诵了三转,才起了身。
十几个骑兵看着智桓,齐齐的向智桓行了礼,这才驾着战马,飞奔着离去。
智桓亦不理会他们,自去牵过驴子,轻轻的抚摸了一下驴耳朵,驴子便温顺起来。
他牵着驴子,走进老郎中。
“多谢大师相救。”老郎中双手合十,虔诚一拜。
“阿弥陀佛,大善人受惊了。”智桓将缰绳交给老郎中。
“无妨,我这把老骨头行医二十余年,早就把生死看淡了,可是,我还有病人等着我去救治呢,所以我要谢大师啊。”
“善哉,善哉。”智桓赶忙双手合十,向老郎中还礼。
“智桓大师,老朽有一事相求。”老郎中还是开了口。
“但说无妨。”智桓道。
“您是高僧,一定会念招魂的经文,我的师父说我这个病人是因为丢了三魂才不能醒来的,所以”
“贫僧随大善人前去。”智桓还没等老郎中说完,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