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眼瞎了?
白日一手扶着雪白的墙壁,忍住脑袋的疼痛,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他好像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穿着一条睡裙,瘦瘦的身板子,一头湿漉漉的小短发,还在滴着水,手中抱着一个筐子。
“白……”
夜晚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看着不远处身穿迷彩服的高大男生,一下子没缓过神来,吓了一大跳。
白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可是女生寝室的楼层!
夜晚看了眼身上穿的衣服,脸蛋微微有些泛红,不行,得赶紧离开。
不想,她刚准备离开,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砰’的响声。
白日扶着脑袋,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有些苍白无力,似乎很难受的样子。
头……好疼!
她转头,看到眼前的男生倒在了地上,一惊,下意识的惊呼:“你怎么了?”
她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筐子,直直的向他跑去,在他身旁蹲了下来。
“你怎么了?人不舒服?”
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是少女沐浴乳专有的味道。似乎……还带着她身上自有的体香,那股熟悉的感觉涌了出来。
好像一下子坐着时光机回到了从前,他睡在她身旁,闻到的那股熟悉且让人安心的味道。
尽管头疼的要死,但他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
目光对上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水润水润的,清澈到不可思议。
从她眼中,他看到一丝微微的担忧,不知为何,心中涌出一股欣喜。
她的身板这么小,却好像能够为他挡下很多风雨。
“……”夜晚见他没有说话,心里顿时有些慌,“我送你去医务室”
可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只感到一只大手突然扣住自己的后脑勺,接着回缩,将她的脑袋带近,一下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收缩。鼻尖触碰着鼻尖,那个微小的触碰感让她的心微微一颤。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身体似乎有些僵硬,下意识的没有躲开。
他让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够想象出只有她能够露出的动人的表情。她的眼眸骤然放大,显然没有预测到他会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试图挣扎,却找不到力气。
“如果让别人看到……”
“是你么?”
他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低而沉,酥而厚重,仿佛大海一般,震撼着她。
夜晚的心一揪,嘴巴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是你吧”
他自问自答,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随后嘴角轻微的上扬,即使脸色苍白,却还是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深邃的美眸中露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我等了你好久”
他继续说道,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不知是此刻身体的难受让他冲昏了头,还是什么,他的嘴似乎不受控制,放肆的诉说着自己对她的思念。
“我好想你”
“……”
……
六岁的夜晚跑到正在搭积木的白日身旁,用手肘顶了顶白日,笑眯眯的问道:“小日,我们商量个事?”
“什么事?”
“以后,我们生个宝宝,然后你做宝宝的爸爸,我做宝宝的妈妈,怎么样?”
白日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显然,他在这方面懂得比夜晚要多。
“谁告诉你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他问道。
看到他没有马上回答,夜晚微微有些失落,道:“你不愿意吗?”
白日有些脸红,挠了挠头:“也不……也不是不愿意……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我长得也不赖,以后,我们生出来的宝宝,一定也很好看”
“……”
“你不觉得很划算吗?”
“……”
“你难道已经有了想要娶的女孩子了么?”
“……”
白日有些哭笑不得。
“你跟我说,我去跟她打一架,把你给打回来”
“你先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这些的?”白日即使打断了她的话,再次问道。
“也没有谁跟我说……就是马俊旭问我,喜不喜欢你”夜晚说道。
白日一怔,突然还有些紧张起来:“那你怎么回答?”
“我说我喜欢你啊,就像喜欢我们班上的每个人一样”
他突然有些失落:“然后?”
“然后马俊旭就问我想不想和你结婚”
……
白日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他一惊,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眼周围,这才发现自己身在医务室。
突然,门被打开,萧执和一名军医走了进来。
“老白,你醒了?”
萧执大步走到白日身旁,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焦急。
白日点了点头,目光还锁在门口,期盼着有人能进来。
“你没事吧?他们说你晕倒的时候,我吓死了”萧执说着,还不忘嘴欠,“要是你死了,以后我可没人祸祸了”
白日没理萧执,看向军医,问道:“医生,刚刚是谁把我送到这里的?”
军医想了想,道:“一个短发的女孩子,瘦瘦的。我看到时都吓了一大跳,那么小个的女孩子居然能背得动你。从四楼把你背到这里,还真是厉害”
白日嘴角下意识的向上扬了一下,笑得有点傻。
“先别说这个了,你的头怎么样了?”
军医说着,坐了下来,拿出听诊器,听白日的心跳。
白日摇了摇头:“老毛病了,没什么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这个头痛的老毛病是睡眠障碍的后遗症。虽然睡眠障碍已经痊愈了,但是因为小时候睡眠总是不足,就落下了这个头痛的病根子。
也不是经常发作,就是偶尔。
但是有时候的确会来势汹汹,比如今天。
因为头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走了几层楼了。他的房间在五楼,走到四楼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
“那好吧”军医点了点头,“回去好好休息”
“等等,医生”白日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
“那个女孩子……有没有说什么别的?”
军医摇了摇头,道:“没说什么别的……不过,她离开的时候,我好像听到她喃喃了一句‘好好睡觉’。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听错了”
回去的路上,白日止不住的傻笑。
“兄弟,你不会是撞头把头给撞傻了吧?”
萧执有些担心,忍不住的问道,“你说你,就是脑子比我好一点。要是这脑子都被撞坏了,那以后我不得被女生给堵死?”
“滚”
“那你傻笑个啥?一副中了彩票的样子”
“你别说,我真的中了”
“……”
“还中了头等大奖”
……
黑夜来临,但是夜晚丝毫没有睡意。
她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白日今日迷迷糊糊间跟她说的话。
“是你么?”
“是你吧”
“我等了你好久”
“我好想你”
话不多,但却字字戳她的心。他就那么笃定,她是他要找的人?自己和小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怎么会……还能认出自己来?
她将脑袋蒙进被窝里,眼眶下意识的湿润了起来。
紧接着,一小滴眼泪落了下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哭,或许某些被她隐埋在心底太久情感,因为他这些话破茧而出。这或许是十年来,她听到的最动人的言语。
自从那件事过后,她便不再对人抱有期望,除了身边已经熟到不行的寥寥几人以外。
在她的认知中,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孤岛,互不相干。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地域,自己的天空,自己的大海。一座岛的破灭与其他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为另一个人存在。
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转过头去,还有一个人在等她。
可是自己有资格么?她不知道,自己可以不可以……接近他。
……
后面的几天都过的挺平淡,无非就是体能训练,还加了一项打靶练习。
经过这样的训练,学生们才真正的体会到军人外表的威风,都是用一滴滴汗水和努力换过来的。每天在太阳下站七个小时,每个规范动作的背后是几个小时的训练。
每一名教官的声音都摄人魂魄,充满了力量。
身上穿的迷彩服,不仅是件衣服,还是一份责任。
“一!二!一!”
“一!二!一!”
“向前走!向右转!”
每个下午,操场上都会传来束教官洪亮的声音。一次训练,就是四个小时。
不同的是,白日与夜晚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了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