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报名缴费的队伍,拉得很长,能有10多米,20多米吧,
许舟随便找了一个队伍排在后面,拿出手机就开始继续看刚才没有看完的漫画。
‘哎,我的手机,过了今天,我可能要暂时与你分离。’
‘欧~,我完全能够感受到那种即将分开的悲伤。‘
“诶,这位家长!你们在这儿是干什么呢?……”奶奶说话的声音强行地打断了许舟悲伤的氛围,
许舟皱着眉,猛的转头,就看见奶奶已经跟周围的家长攀谈起来。
在打探消息?
流程怎么样,先干什么,再干什么。
感觉得再给她们配一个凳子一杯茶。
应该是凭着“都是一个学校,以后说不定还是一个班”的情分,奶奶拉着许舟在人群中到处穿行,问这儿问那儿。
只需要跟着走就行了。
反正会有奶奶来帮许舟解决所有报名需要做的事情的。许舟的注意力至少还有一半留在了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你就在这儿排着队等我,”
“哦,”许舟随口答应下来,
一秒钟之后,她猛地反应过来一个事儿,
“你干啥去啊?”许舟一把抓住还没有走出两步的奶奶,
“去看一下那边缴费的人多不多?你要一起去?”
‘当然不,’
她懒得动……
然而不等许舟开口说话,奶奶已经开始自问自答模式了,
“但是,这边也需要人啊,我俩分工合作,这样速度比较快。唉,叫你早上早点起床,你不听,现在好了,这么多人。”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就准备突出排队大军的重围走到另一边去排队。
望着已经走出去几步的身影,许舟还是笑着在回应,“好吧。”
看了一眼前面的人潮,‘我留在这儿是干啥的来着?’再望一眼后面稀疏的几个人,
许舟无奈地摇了摇头,径直离开了排队的队伍。
学校贴出来的流程图真的就没有人去看一眼吗?
“麻烦借过一下,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谢谢”
‘呼。’终于突出了那一大堆人的重围,‘也不知道奶奶怎么在这一堆人里走那么快的?难道是因为身材比较娇小的原因吗?’
整理着一下身上的衣服,许舟无意识地回头瞄了一眼,
人挤人的密度堪堪比得上奶奶的韭菜饺子,
也不知道我这根韭菜是怎么挤出来的?
仔细想想,‘还有点好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一个无声的笑挂在了脸上。
再一次转头却正好撞进了一个人的眼眸。
模糊之中,许舟看见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如同夜光杯里的美酒,可以将蝴蝶最美的一幕封存,
真的是琥珀色吗?许舟看不太真切……
只是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一秒,许舟的笑容大概是僵硬在了脸上,‘今天的人真多哈,‘
许舟的视线有了移开的念头,她眨了一下眼睛。
两秒,脸上那种闷热闷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今天的天气也是真热哈。‘
许舟眨巴眨巴眼睛,右手自顾自地就开始在脸旁扇风。
扇着风,许舟收敛了笑容,走过那人身旁。
走路时带起的风吹乱了许舟的碎发。
等到终于走过那人的身边,许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径直走向公告栏。
‘妈呀,我都在干什么?冲人傻笑吗?!‘
’不是啊,我又不是对他笑的。’……
‘万一别人误会怎么办?’
‘啊,我有病!万一……‘
’算了,不管这些了!反正,’许舟的脚步停了一瞬,
‘以后应该也不会看到他!’许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然后继续朝着布告栏走去。
然而,许舟走路时带起的风显然不止吹乱了她一个人的头发,只是江绮的头发很短,所以他只是感受到了一小阵风的滑过,
风滑过江绮的脸颊和鼻尖,他闻到了一丝不同的味道,
说不上来是什么。
不过,管它是什么呢……一秒钟的思考之后,江绮朝着许舟刚才排队的方向走去。
而刚才那些想法则是在许舟的脑海中,以一种极其快的速度过了一遍。
可能是因为玩了三个月导致现在脑袋里面什么都没有装,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是如何横冲直撞进来的,也就那样横冲直撞着跑了出去。
就好像在脑袋里自动安装了一个抽水马桶的马达,值得一提的是,
今天这个马达运行的速度还格外得快。
走到公告栏,许舟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个人的长相了,看来这个抽水马桶的马力还有点大。
两分钟后,大致记住了流程图的许舟,急急忙忙地就想要跑回去排队,
走出去一步后又调转了回来,麻溜地掏出了手机,
‘果然还是拍下来更保险一些吧。’
为自己的聪明小小地高兴一秒钟吧。
许舟收好自己的手机,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点弧度。
一转身,又直直地望进了一双眼眸。
一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
‘人是真的多啊。’许舟不由得笑了笑,继续朝前走去,顺手把刚才的照片给奶奶发了过去。
‘一个有点爱笑的女生?’这位真真正正是睡到九点多才醒的男孩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走上前查看流程图。
……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许舟百无聊赖地抬头看了看前面这个乌压压一片的队伍,三次。
有点无聊啊,也不知道奶奶那边排到哪儿了。
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我的新同学啊,新班主任,还有还有
还有我的新书啊!许舟鼓了一下腮帮子。
手机上的漫画一瞬间就不香了,许舟现在只想要把排队的时间变成一秒钟!
一秒钟啊,要求不过分吧。我都没有说马上,立刻。
许舟瘪了瘪嘴。也不知道新班主任长什么样?
要是跟王老师一样,许舟笑着想了想,’也挺好的。‘
第四次抬头了…………算了,抬头的时候顺便运动一下脖子吧,许舟鼓起腮帮子,抬起头,给脖子进行了一个全方位360 度的旋转放松。
人群中到处都是焦急等着报名的人,还有因为无聊所以不断抬头扫视的人,
于是许舟无意间又和一个人的目光四目相对。
一秒钟之后,许舟低下了头——有点小慌张啊。
我为啥要慌张啊?
有大病……
江绮看了看右边这个低着头的女生,第一反应是
一个个子至少有一米六五的女生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从头到尾,江绮只花了一秒钟的时间,还观察错了许舟的身高。
……不过,身高一米六八的许舟并不知道刚才短短的一秒钟的时间里江绮的心理历程。毕竟整个过程,他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许舟。
而许舟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
刚才那个人长得……好白啊,现在的男生都长这么白了吗?
啧,你一个250度近视的人,连眼镜都没带,你看得清楚吗?
那答案显然是看不太清楚的……
但是呢,根据许舟刚才那不到两秒钟的观察,
那个男生的确是很白的,这很少见啊,
反正许舟身边唯一一个走得近一点的男生就挺不白的。
没错,说的就是李亦豪。
谁叫那家伙假期就跟想不开了似的,非要去工地搬砖,……比之前更黑了……虽然他一直也不怎么白。
想到这儿,许舟不知道是该继续看漫画,还是……再抬头一次,看看自己未来的同学嘛,说不定有一个班的呢,
那再不济也是校友啊……
左手默默地将被风吹乱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
’许舟到底抬不抬头呢?‘
低着头一秒,两秒,没什么事儿干。拿出手机看了两眼,上下翻了一翻,也没有什么消息需要回复。
关上手机,再打开,但是许舟也不太想要看漫画欸,
许舟的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一下似的,一下,一下,又一下,这个排队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也不知道奶奶那边怎么样了?……
这一中的效率也太慢了吧!减分!减分!
心里不断挑剔着的许舟,好像没有根本意识到,
不管怎么样,许舟都只能在这里读完这三年。
于是若无其事地再一次抬头,好巧不巧地跟那个男生再一次对视,
‘这就是许舟未来的同学啊……’许舟努力睁大眼睛,
一秒,两秒后,许舟镇定自若地移开了目光。
根本看不清啊,感觉就是白白的一片。许舟眯着眼睛移开了视线,
今天的太阳也太大了吧,都不知道军训的时候该怎么熬过了。许舟又朝着另一边望去。
手机它顿时就不香。
反正都在许舟手上。这里可是许舟以后要待三年的学校呢。
也不知道许舟会在这儿度过怎样的三年,
三年之后许舟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许舟的高考会比中考表现更好吗?
这三年会对许舟的人生产生重大的改变吗?……
一切都是未知的,所以一切都是可以期待的。
’一切都是可以期待的嘛,‘许舟兴致勃勃地观察着一中的教学楼——白色的主调,涂有红色的装饰,一共五楼。
‘啊,以后爬楼梯会不会很累啊,’
“许舟以后要是在五楼,这楼梯得爬死许舟。”一道音量不小的声音在许舟的右后方响起。许舟有点惊喜地回头,只能看见女孩逆着光的身影。
好像是在跟人打电话。“你又不是不知道许舟怎么进的一中,别跟老子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啊!”
在跟人吵架吗?她的家长呢?这些关于别人八卦的问题在许舟的脑海里一闪而过。许舟既没有想要打探这些隐私的想法,也没有了继续听这些八卦的意图。
转过头的一瞬间,许舟的脸上闪过一道光,是张苡恩的银色耳钉在她转头的时候不小心被阳光折射过来的。
脸上的某处突然变得有点温热起来,许舟不甚在意。但张苡恩转身的时候就正好看见了那道光落在许舟的下巴上。
耀眼的光芒在张苡恩的耳边随着她动作的晃动显得有几分破碎感。一闪一闪的,全都落在了许舟的脸上。张苡恩说话的声音停了一下,她盯着许舟的侧脸看了几眼,而后又移开了目光。
“你她妈说的是废话,许舟当然是一个人来报名的啊……”
许舟继续地打量这所全县人都知道,都赞扬的学校,平时的好奇心好像都被积攒起来,约定好了要全部用在开学的这一天。
不断的抬头,不断地朝四周望去,简直就像一只上了发条的兔子,误入了仙境的兔子洞。
一无所知,所以探头探脑。
“同学,”
这场只有自己参与的视线探索,最终还是以有人拍了拍许舟的肩膀而宣告中止。
许舟转头,看见一个身穿白色短袖,黑色运动裤的男生。
不等许舟问他干什么,他就笑着问道:“同学,你知道教务处怎么走吗?”
如果许舟不那么脸盲的话,也许许舟就会发现这人就是许舟刚刚在布告栏撞见的那个家伙。
如果许舟戴上了眼镜的话,许舟还会看见这个男孩整个人都被阳光笼罩着,光落在他清澈的眼眸里,让他干净的笑容也闪着光。
“应该是在前面右边的那个窗口”许舟指了指自己右上角的那个地方,
感觉说得不是很清楚啊,许舟朝着右边望去,默数了一下,“应该就是从这里数过去的第四列,你是要去交学费吗?”
许舟看向这个男生,但是迎着光,许舟的眼睛只好眯着。
不太舒服的感觉,许舟又慢慢地把头转了回来。
“是啊,你说的地方就是那个第两个走廊的左边那个窗口,对吧?”
许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没错,就是那儿。”
总算是给人说对了地方,许舟暗自松了一口气,‘许舟,在此对于你的语言表达能力给予肯定,希望你下次继续保持。’
想着想着,许舟又笑了起来。路闻淮刚想要说一声谢谢的时候,
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光景。
明媚的阳光洒在每一个人的身上,点燃了十五六岁的少年们身上每一处正躁动着的细胞,耳旁不时地传来嬉笑的声音,有女孩们银铃的笑声,有男孩们清脆的打着招呼的声音,
但是阳光好像对眼前这个爱笑的女孩格外的偏爱,
他看到有光落在了女孩笑起来露出的梨涡里,
不知道那束光是如何来到她的身边,
他甚至在想,那束光是否也曾经路过自己的身边。
毕竟自己一直背着光的,想来也是先经过了许舟的身边吧。路闻淮想着,手上的和脚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怎么还不走啊?难道他还有别的事儿吗?‘许舟有点不解地想着。
’要不要主动问一下下呢?‘许舟转向他的方向,
本来落在梨涡里的阳光直直地照在许舟的脸上,许舟眯着眼睛,双手伸出来挡在眉毛处,
后退一步,站在了路闻淮产生的阴影里。
“同学,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了,谢谢你。”路闻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
许舟摆摆手,“没事儿。”
风带起路闻淮的一片衣角,少年迎着光走去。
……’啊~,快到许舟了吧。‘许舟侧着身子望了望前面的几个人,’应该是快了,快了。‘路闻淮走后,许舟又一个人无聊地站在那儿排队,
只是这次想要赶紧结束排队的心情却是更加的急迫。
‘许舟前面这女孩也太能忍了吧,站这么久也不见她着急一下。’许舟一边往前面张望,一边多看了一眼排在许舟前面的这个女孩,穿着白色的过膝长裙,白色的帆布鞋,还有一头齐耳的短发,显得十分清新。
终于来到自己的班上,见到那个传说中的高中班主任,嗯~,跟初中班主任……很相似嘛,
除了都是男班主任之外,
这体型,脸型,还有那个黑框眼镜也都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啊。
就是
比许舟想象的黑了一点。
’小事儿,无伤大雅。‘
教室前后的黑板上写满了东西,看不太清楚的许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手机一掏,卡卡就是两张照片。
许舟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那个不大不小的县城里,算是不错的了。
于是,班主任抬头多看了许舟一眼,许舟照常扬着头,摆出一副许舟很骄傲但许舟不说的表情。
说实话,现在想起来,有点欠。
许舟身后是一个比许舟高的男生,应该没有一米八,
观察到此为止。
转身而过的一刹那,许舟的鼻尖闻到一丝清香。这是?
许舟不由得歪了歪头,连带着走路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感觉是很清新的,洗衣液的味道。
就像小时候家里刚洗好晒干的被子,会让整个房间都有一点淡淡的清香。
让人忍不住想要猛的一下就扑在香香的床上面,感受被子带来的阳光的温度。
很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
走出教室门的时候,许舟多瞅了那人一眼,正在跟班主任聊天的男孩只留了一个背影给许舟,半个教室的距离在许舟这个近视眼的视角下,也还是只能看见一片白。
白色的短衫,白色的皮肤?
看不太清……
走到了楼梯的转角,转弯下楼时,余光里还是一片马赛克,
走廊的白色瓷砖几乎占据了许舟的全部视线。
不太能看清楚东西的许舟轻轻地拽住了奶奶的衣角,回头正好是天空的方向。于是习惯性朝着天空的方向望去,却只看见半块天空,远处是一栋叫不出来名字的教学楼。
‘有点好看……’许舟笑着收回目光。
等到路闻淮急匆匆地走出教室想要找人时,许舟已经走下了楼梯,栏杆处的身影若隐若现。
路闻淮看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不算熟悉却被他自己一眼认出。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两秒,望着许舟,张了张嘴,可直到许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他也没有发出声音。
’她叫什么名字了来着,许舟忘记问了……‘路闻淮微微叹气,
’不过真巧啊,许舟们竟然都是一个班上的同学。‘路闻淮又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
下午是惯例的大扫除,没办法,许舟们这边的县城都是这样。
领导来了,大扫除;上级检查,大扫除;开学的时候,大扫除;期末考试完了,还是大扫除。
大扫除,那就是要发生大事的标志。
许舟再看一眼QQ群里的消息,自己带工具。
妈耶,这是穷到没边了?默默的吐槽一句,还有点想笑,
算了,别人好歹也是许舟们县的王牌高中呢。
乖乖的坐上了奶奶推荐的公交车路线——四路公交车。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有点小文艺,有点小忧郁的感觉立刻就出来了。还差点什么呢?
一个托腮的动作。
齐全。
许舟缓缓地伸手,视线落在公交车站牌处还在望着公交车的奶奶身上,四目相对之间,许舟笑着跟她挥了挥手。
带着许舟玩了三个月的浮躁的心和对未来的期待,在下午三点许舟十分准时地踏进了教室的后门。
‘许舟这踩着点来的,教室里不会已经全都是人了吧?’默默地从后门观察了一眼教室的情况,
妹的,人呢?不是说好,三点的嘛。
教室里这寥寥无几的人算是怎么回事。
许舟望着教室陷入了思考,这是来早了?那许舟现在从后门直接进去吗?
而许舟放慢的脚步引得后门口那位趴在桌子上的同学侧目而视。
四目相对之间,许舟的第一反应是‘这位同学,怎么一开学就选择了这种适合上课走神睡觉的Vip座位呢?’
而路闻淮则是将高兴写在了脸上,
“诶,同学,是许舟,‘
这是路闻淮跟许舟说的第一句话。当时许舟的第二反应就是,这个男生还挺外向的嘛,
不怕生人儿。
“你?”
是谁啊?虽然许舟真的很想问出这个问题,
但是感觉还是不要问出口比较好。
正当许舟犯难的时候,路闻淮这个话多的家伙,自己就开始叨叨了:“是许舟啊,许舟们上午刚见过的,许舟还跟你问路来着呢。”
“哦,是你啊,”许舟一副许舟记得只是之前不说而已的表情。
“你也是八班的?”许舟笑着问道。
“是啊,许舟今天上午在班里排队的时候还看见你了呢,”
对于许舟们俩是一个班的这件事儿,路闻淮是肉眼可见的高兴。
“是吗?许舟有点近视,当时没戴眼镜,也看不太清。”对于路闻淮说的事儿,许舟是一件都没有印象啊。
心里默默冒汗ing
路闻淮却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这没事儿,就是,许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许舟愣了一下,“哦,许舟叫许舟。”
反应了一秒钟之后,许舟又接着说:“就是李白乘舟将欲行的那个舟,你呢?”
“就是那个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舟吧,”
“许舟叫路闻淮,道路的路,新闻的闻,秦淮河的淮,”路闻淮笑着向许舟伸手。
阳光穿过后门的门框落在这最后一排的座位上,洒在暂时还没有人坐的桌子上,也洒落在了那位笑得正灿烂的男孩身上。
木黄色的桌子被阳光反射出淡淡的光晕,阳光让路闻淮白皙的皮肤微微升温,
也让许舟得以看见路闻淮脸颊旁微微的绒毛。
许舟笑着跟路闻淮回握,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幸会,幸会啊。”
路闻淮笑得更欢了,煞有其事地摇了摇手。
两人手还握着,许舟有点无奈尴尬又觉得有点新奇有趣地朝他笑了笑。
路闻淮很自然地一边把手收了回去,一边找了一个临近的位置,帮许舟拉开了凳子,摆了一个请坐的姿势。
‘真的是……很热情的一个人呢。’许舟有点盛情难却地坐下。
“诶,许同学,你初中是哪个学校的啊?”
“哦,许舟是成中的,”
“你呢?”想了想,许舟觉得这聊天还得是有来有往才行。
“许舟是华中的,”
华中是?许舟微微皱眉,对于许舟们县的初中许舟是真的没有什么了解啊。
“哦哦,那你在这边有认识的同学吗?许舟刚才还看到许舟的初中同学了呢。”
这个关于是哪一个初中的话题已经不适合再多聊了,还是赶紧换一个吧。
又是为自己的机智喝彩三秒钟的一天。
“许舟,还好吧,许舟们初中的水平也不怎么好,所以考上一中的还是挺少的。”
“哦,是这样啊。”许舟笑了笑,决定再次转移话题。
“那看来你的成绩还不错哈,那你是住校还是走读啊?”
对,这个话题应该就没有什么雷区了吧。bingo,许舟,你可真是一个聪明孩子。
“许舟是住校,你呢?”路闻淮的身体微微前倾,视线直直地落在了许舟的身上。
“许舟是走读,”说话时,许舟一抬眼就望进了他的眼睛里。
一双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很黑很纯净的黑色瞳孔,有点水汪汪的,让人一下子就想起了金毛的眼睛。
他的神情赫然写着,’你说吧,许舟听着呢。‘
’但是,许舟已经没有什么话想要说的了啊。‘
听到许舟说完了,路闻淮立马接过话头,“但是许舟们学校住校转走读还是很方便的,随时都可以转。”
“是吗?在成中,这可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许舟带着一点小惊讶地说道。
路闻淮便顺着许舟的话继续问道:“为啥啊?”
“许舟也不知道。可能觉得领导们都住校比较方便管理吧,反正许舟们学校在这方面管得挺严的。”
“你们学校哪里只是这个方面管得严啊,成中管得严是全县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听说很多家长就是因为管得严所以才把孩子送到成中读书的。”
许舟笑了笑,“也是。”
初中的事情让许舟觉得熟悉又放松。
距离中考,距离许舟初中生活,原来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啊。许舟很轻微地呼出一口气,头慢慢地低了下去。
路闻淮也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总算是来了一些人了,
教室瞬间就热闹了起来。
许舟笑眯眯的走进一个许舟的初中同学。
由于一个县城里也就那么几个初中,三年下来一个初中的人总该是混了一个眼熟。好歹咱还可以说,诶,我好像在小卖部抢零食的时候见过你。
所以在一个班级里要找到几个认识的同学,对于每个能进这所高中的学生来说都还挺容易的。
找到许舟的初中同学兼同班同学之后,还没说上几句呢,好嘛,别人一个住校生就和自己的室友笑嘻嘻的聊得嗨了。
笑容瞬间有点尬在了脸上,许舟挑了一下眉就走开了,好嘛,我走,我走就是了。撇撇嘴,转身就走了。
回到座位,周围除了刚才那个女生,已经全是男生了。
好家伙,这就是理科班的魅力吗?
许舟假装镇定实则兴奋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一个人戳了戳许舟的后背,会是认识的人吗,许舟眼里带笑地转过身去,还没来得及说话,
“真的是你啊?”那个男生先说了一句让许舟只能干笑的话,
你,你谁啊。
哦,那个,
那个,那个,那个,那个谁来着。
许舟继续笑着,没有说话。好在那个男生话多,自己已经先开始自我介绍了。“我是那个某某中学二班的啊,你以前经常来我们班送资料的”
哦~,许舟以前当过地理课代表来着,而2班的班主任正好是许舟们班的地理科任老师。
哦!许舟想起来了,是那个许舟几乎每次去都能看到的那个男生。
笑意更浓。“许舟知道,许舟以前balabalabala....”
面对那些已经过去的时光里的人,他们能说的好像也只有过去了。可是面对这种只有的情况,说者和听者却都不感伤。饶是过去的事儿,许舟和那个男生也说的津津有味。
在一个崭新的班级,崭新的学校,过去意味着熟悉。
四点30分,班主任终于姗姗来迟,一来就是“男生扫地,拖地,女生就擦一下窗户,板凳什么的吧。”
也没有一句客套话,听着初中班主任唠叨了三年的许舟,一瞬间的不习惯。
好潦草的安排,这样的安排谁会认真执行啊?许舟忍不住吐槽,应该说是下意识吐槽了。不过,她还是愉快地去拿了一个干净的帕子,哼起了小歌准备干活。
遇见一个“重男轻女”的班主任还是很幸福滴。
这样的班级看起来也会是一个温馨的班级体了吧。
班上的同学都慢慢悠悠地动了起来,大家站起来的时候,还要左看看右看看,拉上自己相熟的同学,才算是正式开始。一个几十平米的教室里四十几个人同时活动起来。
热闹,
‘高中的热闹,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