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报名现场出来,木里就被王珏生拉硬拽的,拉去了学校外面的小餐馆。而在这一路上,王珏一个劲的说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么帅气。木里想了想,要是没有王珏,自己这会估计,还在报名现场,看那拥挤不堪的场面了。于是,便破天荒的,没有与王珏唱对台戏。
在小餐馆里,木里看着狼吞虎咽的王珏,这才知道,他从下午报名开始前,就来学校了。即便他已经来得很早了,但依旧还是低估了,其他人对报名上学的积极性。从一点多到快接近六点,他都是在拥挤的人潮里度过的,也难怪他会这么不顾及脸面。
吃完饭,王珏与木里在操场上坐了一会。傍晚的操场,远比白天要热闹的多。木里扫视了一圈,大大小小的团体,或是三五人,或是十几人,都围着圈坐在草坪上,时不时会爆发出笑声,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什么好玩的事。
与操场的喧闹有的一拼的,便是与操场相接的篮球场,那里不仅仅有挥汗如雨的青春少年,更有一小撮一小撮的美丽少女。要是再将眼光延伸的长一些,便能看见,有几个女生宿舍开着窗口。隐约可以看见窗口旁边有人伫立,但她们的目光所及之处,也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木里坐了一会,便径直躺在了草坪上,他在习习晚风里,看着蓝天白云,一点点的隐没于黑暗。眼前不知不觉的,竟是显现出李诗琴的身影来。一个假期的思念,越是久长,就越是浓烈,就像那埋于地下多年的烈酒,醇香到让人一杯即醉。
王珏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飞快的打着字,也不理会木里。木里也不问他手机的任何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他瞒着家里人偷偷买的,按照王珏的性子和行事风格,这是迟早的事。
木里与王珏一直坐到晚上八点多,这才各自回各自的宿舍。他们一个朝着校门口走去,一个向着学校里面走去。由于报名这天,晚上不上晚自习,即便已经到了,快接近九点的时候,但操场上依旧人满为患,有说有笑。
回到宿舍的木里,与早早回到了宿舍的其他人,闲聊了一会,便早早的睡了。由于在家里睡习惯了,初次在学校宿舍睡,竟然有些不适应。木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而其他人也是一般的没有睡意。木里看着窗外,刚好透过玻璃能看到月亮,残缺不全的月轮,孤寂的挂在天上,厚厚的云层遮蔽了它周身的星辰。木里看着看着,不知什么时候,便昏昏睡去了。
从开学第一天开始,一切都与以往在校并无不同,木里又过上了从教室到宿舍,从宿舍到操场以及餐厅的规律生活。每天都是这般的三点一线,学校生活于木里而言,就是一潭死水,平静的毫无波纹。
李子慕基本每天都要去音乐室,木里听他说,他已经初步掌握了一首曲子。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自己演奏的乐器,与其他人演奏的乐器,毫无违和的融合在一起。李子慕原本以为,每个人只要把握好自己的节奏,应该会很轻松。可当他们真正尝试了一次后,他才知道原来一切,远比他想象的要难很多。
木里听着李子慕诉苦,却没有听出来一丝的埋怨来,相反的他反而有种兴奋感,为挑战也为自己当初的选择。除了李子慕,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好像有自己的兴趣,有自己定下的目标,或短期,或长期。
朱平自己买了素描纸和画笔以及颜料,一有时间就去画室。画室里有学校买来的画板,还有一些用以作画的模型。张浩与吴军也开始与其他混混疏远,有打架的也会远远避开。在上课的时候,他们还会在桌子底下换裤子穿。虽然依旧痞痞的,但也没有以前那么看上去,令人生厌了。其他人或是热衷于打球,练习体力韧力,打算考体校;或是钟情于网吧,在网游里打怪升级,称雄一方,最终走向电竞或是做个程序员,与电脑打一辈子交道。
木里欣喜于他们都有自己的目标和爱好,他时常会坐在操场绿茵茵的草坪上,绞尽脑汁想自己未来要怎么活,或者自己有什么喜好。可每次的结果都是没结果,反而白白浪费了好多时间。木里每次想到最后,摆在他面前的只有学习,考上好的大学,或许他就会豁然开朗。他也知道,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自我麻醉罢了,可他也确实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自从王珏有了手机后,他与木里的交流明显少了很多。木里看着他,将手机放置在书本里,一面看老师,一面按着手机键盘。虽然没有道理可言,但木里依旧猜中了王珏网恋的事实。王珏告诉木里,对方是另一个省城的姑娘,也是读高一,也是与王珏一般的叛逆。
早恋与网恋,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里,已然没有让人惊讶的余地。木里只是期望王珏不要太当真,并非不是木里不看好网恋,而是他们这个年纪不适合,在适合的年纪做适合的事,才能有所成,木里对此深信不疑。他看着王珏时不时的傻笑,时不时的叹息,时不时的说些荒唐到,不着边际的话,他知道,王珏已经弥足深陷了。
即便当着班主任在讲台上,王珏也不见得理会一二,更不要说班主任说了什么。虽然王珏是事后知道班主任在班会课上,通知学校要举办一场文艺晚会,之所以是晚会,是真的在晚上露天表演。晚会的场地,选在了操场与篮球场,相接的那一块,由于那一块是天然的台阶式连接,也不需要再做布置。
既然是学校组织的文艺晚会,那么每个班级也必然要出节目,至少也得有一个能拿的上台面的。虽说是文艺晚会,哪能不带点竞技的成份?于是,在处理出什么节目,以及怎么选人,什么时候排练这些问题时,才会带有几分班级的荣誉在里面,也才会让所有人都认真起来。
事实也是如此,木里看着已经自愿报名,并出谋划策的人,远比寻常表演要多得多,不免感到有些唏嘘。木里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一旦与整体荣誉有关时,这个整体里面的所有人都变现的十分热血,即便是少数人有些个人私怨,也会先行搁置。这是一个优秀民族,历经千年岁月沉淀下来的,为公忘私已经渗透进了每个人的血脉里,还将会永恒的传承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管有没有排练到完美无瑕的地步,但到底还是要在场上见真章的,就像丑媳,终归还是要见公婆的。当所有人都聚集在操场上,以班级为单位时,也就是检验排练成果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