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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对岸重唱月影声

舟行晚景 麋鹿 4307 2024-11-13 17:36

  何光旭还是没有醒,但让徐辰溪有些安慰的,是他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只是还需要靠各种各样的管子维持他的生命体征,徐辰溪问了医生好多次何光旭突然会这样的原因,可是却总是得不到非常具体有用的回答,而这样的何光旭,几乎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植物人。从何光旭的家里拿来的那一点资料基本上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徐辰溪那天去了程景良负责的矿上,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现,程景良还在BJ照顾程老爷子,他也知道短期内程景良是不会来山西了,只是在矿上遇上了程景良在这边的助理,闲聊中助理无意中提起程景良下过矿去收集样本的事情,拿到了样本的检测结果,徐辰溪再回到医院时,已经是两天以后,那个时候,何光旭刚从重症监护室被转到普通病房。

  徐辰溪心理诊所的办公桌上铺满了从何光旭家里搜集的资料和从程景良的矿上拿到的样本检测结果,他总是在怀疑和自我质疑里纠结,就像年前的程景良一样,在那样的怀疑与自我质疑中回到了BJ,徐辰溪则回归了心理诊所,虽然心里还都是满满的疑惑,就像他们都想不通为什么叶之山要收购这个煤矿,如果按照叶之山的说法,收购那个地方是为了保护他曾经待过的地方,可是为什么明启还是在开发那个地方呢?那个煤矿明明已经是不可再开发的矿了。

  何光旭的家人还是没有找到,程景良短时间内也不会回山西,徐辰溪知道程老爷子在BJ养病,他当然也不能把这些事情拿去烦程景良,他只能先把事情放在一边,一边开始恢复自己对患者的治疗,一边还是不得不在有了护工的情况下,不时地往医院跑。只是徐辰溪开始有些好奇,程景良和顾晚舟在BJ如何相处,顾晚舟现在怀孕了,按理说,顾爸顾妈应该要开始准备些事情了才对,可是每每自己打电话回家,都没能从自己爸妈口中探寻到什么关于顾晚舟要结婚的事情,前几天听说段临笙也去了BJ,也不知道程老爷子的情况到底如何,终究还是人老了,徐辰溪也有些心酸起自己的爷爷奶奶了。

  苏闵泽来BJ,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一个人在西单找了个酒店住着,早出晚归,酒店老板有时会看见他带回个姑娘,只是不到两个小时,那个姑娘又会离开。乐依晨要走了,早上八点五个人就到了机场,坐在车里,顾晚舟把相册交给乐依晨的时候,乐依晨还皱着眉头抱怨她:“这么重的东西还要拿给我,顾律师还真是不心疼我提东西啊!”手却忙不迭地打开那本相册仔细看着,那是那天在西单遇见旅行作家以后顾晚舟带着她去拍的一组两个人的写真,顾晚舟说,那是她唯一可以交给乐依晨一个人在外的心理安慰了。她知道乐依晨什么都不缺,不缺钱,不缺能力,不缺人脉,不缺很多很多,唯独缺了她想要的那份自由,而顾晚舟也深知一个人在外的不易,最困难最难熬的时候,不是有钱傍身,有人帮忙,而是初时让自己有过安全感的人陪在身边,因为那样难堪的日子不能告诉自己的父母,只能从自己信任的人身上索取,就像曾经的顾晚舟在美国一个人走在华人街的人行道上时,就像她帮忙路桠在美国各个美妆品店横扫货物时,其实最无助最难熬的日子不是什么巨大打击下的几乎要认输的眼泪,而是无意识中突然感受到那份孤单,那才是最难熬的时刻,因为即便一个人遭受了多么大的打击,那样的巨大打击下,却是最坚强最无所畏惧的自己,因为你总会不得不被命运推搡着走下去。

  看着她眼眶有些泛红的样子,路桠不舍之余也觉得好笑,电影里那些说走就走的旅行都那么活泼开朗,美好得让所有人都向往,怎么到了自己这么几个人身上,反倒有了些生离死别的意思,“好了,晚舟这相册做得这么好,把我们都给放进去了,你带着我们一起环游世界,陪你一起寻找你想要的东西。”

  欧晨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人在自己家的大门上贴那样的纸条了,每次下了班回家,郁铭都不得不在几名邻居大妈的围观和窃窃私语中将那些写着耐人寻味的字的纸条一张张撕下来,这次更严重,整张门都被人贴得满满当当,有些地方甚至还被纸条堆了起来,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整两三厘米厚,欧晨终于忍不了了。

  顾晚舟在法院的办公室里正与几名律师聊天,欧晨的电话就毫无防备地打了过来,刚按下了接听键,电话对面的欧晨就迫不及待地吼了起来:“宁依微是疯了吗?她不是早就应该回BJ了吗?我他妈也没得罪她,她这一天天的来我家新房大门上贴这样的东西,这他妈是想跟我干一架吗?”

  顾晚舟把手机放在离自己耳朵几厘米的地方沉默地听完了欧晨的咆哮,才冷着嗓子问她:“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就有警察上门来查过了吗?她又来了?”

  欧晨那边冷静了一些,却还是气得要死,一边擦着自己家门一边气喘吁吁地说:“你表哥说他们查过监控,的确是她做的,只是我想不通,她这么多年也没有来找过我,怎么你一回来她倒是闹腾起来了?她爸妈死活说她离开宁远了,可是昨天晚上的监控显示的就是她!”

  “她爸她妈又怎么可能跟你说实话呢?”顾晚舟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心累,“我哥也查了她的出入记录,她没有离开宁远,”说到这,顾晚舟轻轻哼了一声,“算是我连累你了,毕竟我要是不回来,她也不会做这些事情,等我把闵泽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再给你回复。”

  到底也是忍不下心来责怪顾晚舟什么,她知道她这么多年受了多大的委屈,隐忍了多少,只是她想不明白,顾晚舟离开的八年里都了无音讯的宁依微却在顾晚舟回国之后出现,出现场合与顾晚舟几乎同步,跟踪她不说,还直接出现威胁她,宁依微啊宁依微,你到底有多觉得自己是委屈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苏闵泽来BJ的事情,其实也并不是没有人知道,至少顾晚舟在正月初七那天的晚饭以后,是派了人全天候跟踪调查他的,顾晚舟不知道苏闵泽来BJ的原因,如果说是为了宁依微而来,可是她也还没有离开宁远,最近经常和苏闵泽一起出入酒店的那个女子,顾晚舟也看过照片,那不是宁依微,而是,另一个让顾晚舟陷入那样的绝望中的女人。顾晚舟不明白,苏闵泽为什么要见她,也不明白,苏闵泽怎么会与她有联系?

  法院的庭审一结束,顾晚舟就给顾妈打去了电话,找了借口没有去医院,顾晚舟直接开着车去了苏闵泽租住的酒店,她查过,这个时间,苏闵泽在酒店,只有他一个人。苏闵泽见到顾晚舟的时候,脸上的讶异不亚于亲眼见到秦始皇复活,身后摊散在床上的那些纸张也隐藏不了,苏闵泽在慌张之余却也不得不让顾晚舟看完那些东西。

  “你来了一个礼拜了,怎么没有跟我们联系?”顾晚舟还想给他一个机会,她不希望最后的事情,都是她一点一点查出来的,那样的感觉,对顾晚舟来说无异于一场背叛,她不希望自己在经历了八年前的一场不信任的碾压以后,在经历一场背叛,顾晚舟承受不起,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不信任和背叛在她的准则里,有多么不可触碰。就像顾爸对陆子寒说的那样,信任,对顾晚舟来说,是个非常禁忌的禁忌。

  苏闵泽坐在床边沉默着抽烟,抽到第三支的时候,手还被即将燃尽的烟头烫了一下,顾晚舟伸手捏住他被烫伤的地方,左手向包里摸索出一创张可贴给他贴上,转身又将烟灰缸里的烟灰倒进垃圾桶,淡淡地看着苏闵泽不知所措的样子说:“闵泽,对不起。”

  一句话惊得苏闵泽惊讶抬头看她,那副已然看淡了一切的模样更让苏闵泽感到内疚,他抓紧了顾晚舟的手,额头抵在上面,顾晚舟听着他几近颤抖的声音,笑着说:“闵泽,这么多年了,我没有看出来你对她还有感情,是我对不起你,当年……我真的不该把这些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的。”

  “不是的晚舟……”苏闵泽有些慌乱地抬头看着她,眼里的红血丝显得更加急迫,他颤抖着声音解释着:“我对宁子,早就没有感情了,我是被逼无奈,晚舟……是我对不起你……”

  顾晚舟的视线挪向散在床上的一堆文件上,把自己的手从苏闵泽的手里撤了出来,那张显然有些泛黄的纸张让顾晚舟的瞳孔骤然收缩,苏闵泽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不安,再看她时,顾晚舟的右手紧握着自己左手的手腕,她整个人也开始有些紧张。

  “晚舟……”苏闵泽有些心乱,“你不要吓我!”

  “这是她的?”顾晚舟举着那张单子问他,“当年我看见的那张?”

  顾晚舟的眼里含着近乎崩溃的泪水,苏闵泽不忍心,却又不得不承认,看着他沉重点头的模样,顾晚舟真的就要崩溃了。她最不希望挖开的那段经历,最不想要回顾的那些绝望与让她感到不堪的事实,那些不信任与背叛相纠缠在一起的绝境,顾晚舟不能接受,却也不得不像八年前那样接受。

  苏闵泽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他也不忍心顾晚舟去回顾那样的黑暗深处的不堪入目,八年前她离开,所有人都将罪责怨怪到了自己头上,对于宁依微的所作所为,他们固然是恨与厌恶,却总会想到自己是如何逼走了顾晚舟,苏闵泽不会忘记那年夏天的宁远,无论多灿烂的阳光都只让他们觉得那么寒冷,顾晚舟上飞机之前给他们留下的那段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录音,苏闵泽现在想想,都觉得心在被针扎着。他也不希望顾晚舟再离开,所以就今日顾晚舟所见的种种,他也是无可奈何,他想竭尽全力保护所有人都想保护的,只是到底,顾晚舟还是变了,她不再讲所有事情的希望都放在他们的身上,说到底,她是不敢再信他们了,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顾晚舟却是百年千年地退避三舍。

  “景良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晚舟……”苏闵泽哽咽了,顾晚舟看着手里那张八年前的检验单,眼神空落落的:“我知道,我不会说的。闵泽……”她转身看他,“我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你告诉我,我的离开并没有换来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对吗?”

  “晚舟……”苏闵泽有些不忍心说出口,也只有他知道,顾晚舟当年的离开,除了对所有人的决绝,还有为了要保全程景良的不得已,“我也是一年以后才知道,她没有做到她答应过的事情……事实上,这么多年,宁子一直都和我有联系,你回来的事情不是我告诉她的,是她追踪我的手机查到的,她威胁我告诉她你的近况,晚舟,对不起……”

  顾晚舟低头翻看着那些详细记录着这八年来宁衣微和她的一切,她那一下子就突然冷静下来了,人生嘛,总是要在你以为生活平静的时候给你一场暴风雨,顾晚舟乐于接受,是因为她知道,她不得不接受。

  “那天吃饭的时候,那个录音机从我包里掉出来,苏瑾无意中打开了开关以后……从你的表情,我就看出来了,你和她们俩应该还是有联系的,只是我没有想到,却是这样一个让我发现我的八年不仅苍白无力,还那么可笑的事实……闵泽啊,我突然想通了,我不和她们斗了,她们早在八年前就赢了,我到底,还是因为我的懦弱胆小,输在了她们的起跑线上……闵泽,你说,我为什么就这么不敢赌一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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