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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夏至见寻风

舟行晚景 麋鹿 5431 2024-11-13 17:36

  顾晚舟和谢依依经常会因为各种事情吵架,谢依依还经常会对那个时候与顾晚舟还没有太多交集的欧晨开玩笑说:“我和晚舟又吵架了,哎呀,不过没事,明天就好了。”

  很多年后的后来,脾气收敛不少的顾晚舟懂得了退让,懂得了宽容,才明白初中时候就已经懂得以退为进的谢依依的确忍让了蛮横无理的自己太多。

  就像谢依依说的那样,两个人也没有因为那句“资格”而过多地争吵,顾晚舟只当谢依依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她心里想,毕竟谢依依那么强烈地喜欢着程景良,程景良的断交已经让谢依依难以接受,更何况这么几个月以来关于自己与程景良的流言蜚语满天飞,顾晚舟心里对她到底是有愧疚的,她害怕谢依依偏了想法,认为是她趁机抢走了程景良,所以即便谢依依当着全班的面质问她“有什么资格”的时候,她能做的,就是转身一字一句地对小胖子说:“你不用换位置的,对不起,是我的错。”

  顾晚舟说完这句话之后,几乎震惊了全班。包括气势汹汹站在一边的谢依依,也被顾晚舟的行为震了一下。没有人想到顾晚舟能主动开口与小胖子说话,更没想到会在这么公开的场合下,看好戏的人都在暗自议论着小胖子的内心该有多激动。而只有顾晚舟知道,那声对不起,除了自己对小胖子的不待见表示歉意,她还想告诉谢依依,自己不会如外界所说破坏程景良与她的关系。

  顾晚舟有严重的精神洁癖,这也是她在排除了小胖子爱推卸责任,不敢担当,唯唯诺诺等缺点的客观原因以后,最不待见小胖子的主观原因,没有之一。事实上从小胖子表白那天起,顾晚舟就开始拒绝接触他的所有东西,连平时走路如果有路过他的可能,她都要把徐辰溪拉到靠近小胖子的那边,避免自己有与其接触的可能。程景良也就是捏住了顾晚舟的这个把柄,经常用小胖子的东西来威胁顾晚舟给自己带早餐,买文具,尤其在看见顾晚舟书包里的新文具时,只要他喜欢,无论顾晚舟答应不答应,知情不知情,他肯定会拿走,导致顾晚舟后来买除女生用品之外的任何东西都要买两份的习惯。如果哪天下午顾晚舟去食堂吃饭回来发现书包里的什么东西少了,不用说,百分之九十九肯定在程景良的课桌里。

  谢依依也没想到,顾晚舟会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气愤之余心里还是有感动的,但一下子又不知道如何恢复局面,只能楞在那里继续死死地盯着顾晚舟。坐在后面的小胖子默默地低着头,蚊子一样的“哦”了一声。隔壁组的欧晨见场面有些尴尬,一脸窘迫地伸手扯了扯谢依依校服的一角,瞥了一眼黑脸的程景良,示意她坐下。这时候心里七上八下的谢依依才缓缓坐下,四个人好像凝固一样,沉默地接受着全班复杂的目光。

  顾晚舟在谢依依坐下以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写着自己的作业,左手在桌下把撕碎的纸条揉成一团放进课桌,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过了一会儿,在大家都以为没戏看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程景良突然开始收拾书包,把课桌里的东西全部搬出来往地上一放,皱着眉头冷声对小胖子命令道:“换过来!”

  小胖子看着程景良的脸色,不敢违背他的意思,赶紧先把自己和程景良桌面上的东西互换了位置,才匆匆忙忙地将自己课桌里的书全部搬出来与程景良换了过去。谢依依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把头压得低低的,厚厚的刘海儿遮住她的眼,可是细心的人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她的下唇被她咬得已经没了血色。班里的同学这时候更加激动,纷纷回头等待着顾晚舟的反应,期盼着她可以带来压轴的好戏,可是顾晚舟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置若罔闻地写着自己的作业,脸上的表情认真专注,好像身后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就这么一直坐在自己的课桌前研究桌上那张数学试卷。

  徐辰溪坐在靠窗的地方,扫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闲人,风轻云淡地说了句:“没戏看了。”

  徐辰溪的话刚说完,闲人们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窥探心与自己作为实验班学生的身份不符,讪讪地坐直了身体,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也没人再去关心可能已经梨花带雨的谢依依。可徐辰溪看得很清楚,那个大家都以为在伤心的谢依依,直到程景良把最后一本书放进了小胖子的课桌,书包挂上了小胖子的挂钩,人终于在小胖子的凳子上落了座,她猛地回头瞪了一眼始终没对身后换座位的两人插手的顾晚舟,通红的双眼是满眼的不甘。

  这算是顾晚舟第一次转变。

  她开始相信十几岁的少年与不惑的成年人之间是可以有交点的,她开始知道自己曾将感情分为少年时的纯粹与不惑之年的伪善实在牵强。她开始在这样的懵懂中成长,也开始不再没头没脑地横冲直撞。

  最近启程接的案子有点多,顾晚舟同时接到了五个案子,其中两个是离婚官司,一个是小三插足,另一个是感情破裂。顾晚舟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看着面前这个因小三插足而伤心欲绝的女方当事人,不由得摇了摇头。原本记录的工作是助理进行的,可是这个当事人从进了接待室一直哭了近两个小时,助理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把顾晚舟请了进来。顾晚舟进来的时候,接待室的桌上全是擦过眼泪的纸巾,心里暗叹:女人真不愧是水做的。

  顾晚舟没有安慰她,脸上不带一丝情绪,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希望人财两空的话,就配合我后面的流程。”

  果然,人在利益面前总是会显得机智得多,接待室的哭声也渐渐收了下去,顾晚舟打开门叫来助理负责记录,不到四十分钟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女人的诉求了解得清清楚楚,送走当事人以后,刚毕业的小助理看着顾晚舟走进办公室的背影,崇拜之情油然而生,这么优秀的事业,这么优秀的男友,这么优秀的人生,就是自己苦苦追求的啊!

  一连两周顾晚舟忙得天昏地暗,经常连饭也忘了吃,人也消瘦不少。每次陆子寒都想劝她休息休息去吃个饭,可最后得到的结果只是连他带回来给她当午饭的三明治都会被顾晚舟搁置成夜宵。程景良从西山回来之后再也没来过,顾晚舟也没时间去想,但每到下午三点,她还是忍不住会从成山的文件里抬起头来看一眼放在茶几上的咖啡机。有的人就是会这么没出息地心软,明明被反复折磨多次,却还是会被一个举动乱了心神。顾晚舟心里清楚自己还是爱着程景良的,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陆子寒,她的自欺欺人只在见不到程景良的美国有效,可八年的时间终究还是太无力,不足以抵挡顾晚舟高密度的回忆。

  从回国就已经被苏瑾和长汀纠缠的顾晚舟,终于在这个周末为她们腾出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刚好赶上路桠和乐依晨来BJ的飞机,三个人约好先去机场接机。中午一点,顾晚舟坐上了停在事务所楼下的黑色越野,司机是长汀。

  “苏瑾,你是不是特恨我?”顾晚舟坐在后座挑了挑眉,好笑地问坐在副驾驶的苏瑾。

  苏瑾疑惑地回头看她:“说什么鬼啊?”

  顾晚舟朝长汀努努下巴:“让长汀开车,你难道不是恨我恨到想跟我同归于尽?”

  正在开车的长汀听见这话立刻嚷嚷起来:“我开车技术很好的好嘛!顾晚舟你出过国了不起了是吗?我们的命也很值钱的好吗?”

  苏瑾嗤了一声:“就是,别逗了,你的命有我的值钱?我才不傻,搭上自己的命陪你死,我还要陪我家长汀呢,你可别自作多情啊,我又不是程景良!”

  顾晚舟斜了一眼苏瑾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默默问候了她一遍,然后低头看起了文件,不再说话。

  到了机场,三个人顺利接到了乐依晨和路桠,乐依晨从出机口一出来就抱着顾晚舟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哭:“你个负心汉啊,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你啊!王八蛋啊!”这样的阵势引来了不少来往行人的注意力,其余三人冷眼旁观快被勒死的顾晚舟无动于衷,默默拖着行李箱只想要尽快远离两人。

  喘不过气的顾晚舟终于拼了全力将乐依晨推开,看着停不住抽噎的乐依晨苦笑道:“能不这么爱演吗?我在美国除了跟我爸妈联系得最多,其余每个月有一半的话费都被你乐老师给败出去了。”

  五个人从机场回到了苏瑾和长汀在BJ的家,这不是乐依晨和路桠第一次来这了,却是顾晚舟第一次来,即便是回国快两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苏瑾和长汀,更不要提这个房子了。

  “不错啊,终于把你的苏氏小资给过出来了!”顾晚舟参观了一圈后停在了摆满了各种植物的阳台,虽然适逢五月入夏花并未开放得多么繁盛,但苏瑾打理的多是花朵不大颜色却很亮眼的,阳台上铺了一张民族刺绣的彩色地毯,左边的角落还安置了一个木质的吊篮秋千。房子所在的小区交通方便却也很安静,属于市中心闹中取静的好地段,这样的地方适合苏瑾平时撰稿和长汀整理案件,顾晚舟感叹时间不仅是杀猪刀还是修容刀,这样的布置放在八年前,苏瑾是万万坚持不下来去认真打理这些花花草草的,更何况那时候她与长汀的关系越来越松弛,做好了一切准备要与长汀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准备,可到底还是把爱情看得太重,终于还是守到了现在。

  八年前顾晚舟与长汀一起从BJ带回家的那只松狮现在已经长大了,可还是喜欢像个跟屁虫一样奔跑在苏瑾和长汀的脚边,顾晚舟好笑地看着表情慌张地来回奔跑的狗,轻声唤它:“兔子,来干妈这。”

  兔子听见顾晚舟的声音停了下来,脚步在苏瑾和顾晚舟之间犹疑着,大概还是因为对八年没见的人充满了好奇,兔子还是小心翼翼地往顾晚舟脚边挪去。顾晚舟坐在秋千上,弯下身子有些费力地抱起它,看着白白胖胖的松狮挣扎的样子皱着眉问它:“坏兔子,忘了干妈了?”

  路桠端着西瓜走出阳台递给她,鄙视道:“你要再不回来我们都不认识你了更何况一条狗!”

  顾晚舟没看她,继续低头逗着兔子,语气淡淡地说:“嗯,我昨天粗略地算了一下,这八年你让我在美国替你做代购赚的钱,一个月平均下来怎么也有小两万……”

  路桠嘴角抖了抖,心里明白这是掏空自己钱包的意思,整理了一下有些心虚的表情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样子端着空盘子回了客厅。顾晚舟看着她离开,笑得有些得意。又听见苏瑾在厨房里大声问她:“你之前不是说沈洛这几天要来BJ吗?什么时候?”

  顾晚舟想了想,抱着兔子走进厨房,兔子看见长汀就急不可耐地从顾晚舟的怀里挣脱出去兴奋地徘徊在她的脚边。顾晚舟用手拍打着兔子的头笑骂道:“该死的兔子,没良心!”

  “怎么了,沈洛突然来BJ干嘛?”乐依晨过来帮忙,顾晚舟看了一眼身后的客厅,路桠一个人四仰八叉地坐在那里,毫无投资顾问的形象可言。果然,还是要在这些人面前才能激发出自己最原始的本性——女流氓。

  “来试伴娘服,欧晨的礼服是紫色的,我和沈洛也要搭配好才行。”嘴上漫不经心地说着,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沈洛是忍不住想要见到顾晚舟,如果不是因为工地太忙,身为总设计师的沈洛实在离不开,恐怕顾晚舟与他们在群里视频的第二天她就飞来BJ把顾晚舟打一顿了,当然,她也没有放过顾晚舟,比如视频第二天顾晚舟的电脑就被程景良换了桌面。

  苏瑾撇撇嘴:“新娘子不急伴娘倒挺急。”

  乐依晨坏笑着回应她:“是啊,我们伴娘都快急死了,新娘子怎么还不急?”

  长汀两手一摊,扁了扁嘴委屈道:“可是新郎已经准备好了啊!”

  不理三人的调侃,路桠掰了一节火腿肠喂进兔子嘴里,抬起头来问顾晚舟:“说起婚礼……你一个人回去?”

  靠在厨房门边的顾晚舟挑了挑眉,里面的三人也停了一下动作,都抬起头注视着顾晚舟。

  顾晚舟从沙发上抄起一本杂志随意地翻了起来:“不然呢,你老人家抛下客户在BJ陪着我多待一个月?”

  乐依晨斜了顾晚舟一眼:“程大总监还不够,还想祸害路桠?”

  在厨房的苏瑾听见这话哈哈大笑:“怎么,这是要相互掰弯的节奏?羡慕我和我家长汀?”

  顾晚舟斜靠着秋千不说话,懒理屋内四人的不营养话题,出神地望着阳台外,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乐依晨看着她的样子,收住了笑声轻轻叹了口气,从路桠脚边拿了一张小圆毯走出阳台在顾晚舟身边坐了下来,低头看着苏瑾布置的花架好像在自言自语。

  “到底是愿意为了某个人四海为家。”

  没有起伏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味道,乐依晨抬头注视着没有变化的顾晚舟,知道自己拗不过她的脾气,只好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不愿意重蹈覆辙,但人哪怕不原谅别人也应该解脱一下自己,画地为牢这么多年,晚舟,你真的快乐过吗?”

  快乐过吗?

  顾晚舟闭上眼睛,坐在客厅的路桠看着她不愿继续的样子,悄悄将乐依晨拉回了客厅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在厨房的苏瑾摇了摇头,轻声说:“随她去吧,现在的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苏瑾在这八年内的确变了不少,高中那个充满灵气与骄傲的姑娘早已经在残忍的都市生活中褪去了一层皮,无形的刀光剑影中纠缠着她与长汀的相互折磨和相互解脱,让她从一个曾经“若为爱情故,一切皆可抛”的率性女子成长为已经能独挡一面的新闻记者,骨子里透出的是独立坚强的洒脱。顾晚舟从不怀疑苏瑾在事业和人际交往的能力,她的目的性很强,着重点也很明确,很少会走弯路,更何况从人际交往来看,早在高中就已经是一个游刃有余的聪明女孩就更加不需要去顾晚舟去费那份心。她只是会思考苏瑾的对待爱情的观念,可是现在看来,苏瑾早就不再是那个只会着眼于爱情看不清前路的姑娘了,她懂得了在看清现实的时候不极端定论,也懂得了如何在爱情里做一个恰到好处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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