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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讲不出再见

梦不醒你还在 蓝炘君 6750 2024-11-13 17:36

  第二天中午,庄晟来酒店门口接沈筱梦。

  庄晟带沈筱梦去游玩的地方都是很文艺复古的地方,他说:“我觉得你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沈筱梦笑了笑:“一直很喜欢。”

  原来这世界上总有人记得你的喜好,尽管偶尔你自己都会忘掉。

  沈筱梦与庄晟并肩漫步在上海滩最有味道的弄堂里,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除了周围的风景,沈筱梦也在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庄晟。昨天天太黑,她还未来得及看清楚眼前这个人。

  这个人依旧是老样子啊,好像岁月并没有让他发生任何变化,他少年依旧,却不知心里风霜几何。

  他们走在路上,你完全看不出这两个人的关系,揣测不到他们到底有着怎样的心理状态。

  一阵风吹来,沈筱梦下意识地缩了缩,庄晟走上前挡在了沈筱梦面前,风力果真是小了一多半,沈筱梦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与当年的感觉分毫不差。只要是大风天气,庄晟总会护在自己身前,只要有他在,沈筱梦也从来都不觉得冷。

  沈筱梦想体验一下上海的公交车,便蹦蹦跳跳地跳了上去。坐在位置上,她搓着小手哈着气,庄晟拉过她的手说:“我来帮你暖。”

  沈筱梦赶紧抽出手,笑了笑说:“没事,车上暖和,一会就好了。”

  庄晟讪讪地点着头,拿回了自己的手开始玩手机,沈筱梦盯着窗外的景色也默不作声。

  说是出来玩,可回忆不饶人,很多个小细节都不敢提起,沈筱梦尝试着提起上大学的那个地方,说想回去走走。

  庄晟说:“我每年都会去住一段时间,那里有个好友,他家开了个酒店。”

  “多好啊,我一直想回去呢。”

  “那地方有什么好!”

  “我就觉得挺好!”

  “呵呵。”庄晟礼貌地笑了笑。

  这一天真是异常的尴尬,回去的车上,庄晟又坐到了副驾驶座,又留给了沈筱梦一个背影,无论什么样的话题,庄晟的话都不是很多。沈筱梦靠着后座,对自己笑了笑,打开了车窗,企图让风将自己吹醒。

  明天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庄晟在上海再呆一天就回老家了。沈筱梦还准备跟庄晟好好道个别,可庄晟连车都没下。

  沈筱梦冲车窗摆摆手,庄晟忙着在手机APP上更换到达地点,连头都没抬。好吧,算了吧,他不下车也没有关系,天色已暗,也该各自回去休息了。

  庄晟坐在回程的车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明知这一分别就不知下次何时才能再见,可他就是不擅长告别,也不愿道别。

  沈筱梦一进门就躺在了床上,这一天好累,回忆一点点拉扯着她,像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回放,她想起来一开始的一些画面,那些尘封了已久,她以为她都忘了的记忆。

  心烦意乱的她拨了电话给岳茗,此时的岳茗正在和臧海窝在沙发上玩王者,两个人配合默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玩得不亦乐乎。

  “阿海,我挂机了,筱梦电话。”岳茗连忙退出游戏,对臧海说。

  臧海说:“你快接!”

  岳茗笑眯眯地问:“筱梦,怎么样啊,今天跟庄晟聊得怎么样啊?”

  “能怎么样呢,对于心理来说,像是一场折磨。”沈筱梦轻声说。

  岳茗的笑容也逐渐消散:“不愉快吗?”

  沈筱梦解释说:“谈不上不愉快,就是再次见面难免会有波澜。”

  臧海放下游戏,示意让岳茗开外音,对沈筱梦说:“老庄就那样,有些话他不愿意说,有些感情也不外放,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也许久不见了,都正常,你也不要见外。”

  “嗨,臧海”,沈筱梦和臧海打了声招呼,又说,“我没有见外,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以为我都忘了,没想到我都记得。”

  臧海语重心长地说:“记忆就像是一个匣子,很多时候你不打开它便什么也看不到;可一旦打开,那些记忆全都会拥了出来;过段时间你要是想合上匣子,便又会忘记的。”

  “如果无法忘记呢?”沈筱梦问。

  “那就只好继续折磨自己!他也在折磨他自己。”臧海说。

  岳茗用手指戳了戳臧海,示意他言语间不要那么露骨,并说:“筱梦,别多想了,臧海也是想让你尽快好起来。”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庄晟。”

  岳茗着急地说:“千万别这么想,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这只是故事发展的某个阶段,没有对与错。”

  “是啊,筱梦,或许今天见到了你,庄晟也算是圆了一个梦,说不定他心里也是很愉快,只是不想让你看见罢了。”臧海补充说。

  “我知道你们都在安慰我,其实我有什么可安慰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故事必然的阶段嘛。”

  “筱梦......”岳茗担心地叫着沈筱梦的名字。

  沈筱梦清了清嗓子,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换了语气问:“你们最近怎么样啊,岳茗你研究生也该毕业了吧,你和臧海怎么打算?”

  岳茗也迅速忘掉了刚才的话题,连忙回答:“我本来说和臧海回重庆,但是臧海在海口扎根扎的久了,也不是说走就能走,所以和家里人商量了一下,暂时都留在海口。”

  “臧海妈妈也同意了吗?”沈筱梦问。

  臧海回答说:“同意,我妈妈也想通了,说有时间了就来找我们玩。”

  “真是好呢。那发展到这一阶段了,你们是不是也该筹备婚礼了呢?”沈筱梦又问。

  “不着急,都还小。”岳茗说。

  沈筱梦笑出了声:“别骗我了,你还不着急,分明你最着急好不好啦,还跟我装。”

  “没有啦,结婚这种大事情得好好计划的嘛。”岳茗娇羞地红了脸。

  “那你赶紧计划,可儿都快当妈妈了,你们还没个谱。”

  “陶可要当妈妈?”岳茗吃惊地问。

  “是啊,没听叶彬提起啊?”臧海也很吃惊。

  “其实他们也没告诉我,是我自己有天跟陶可聊天的时候,陶可才说的。”

  “你和陶可关系还挺不错啊。”臧海感慨道,还悄悄观察了一下岳茗的表情。

  沈筱梦回答说:“生意上的事情,她不是开了个服装公司嘛,公司的网站、小程序和系统都是我公司给设计的,所以联系比较频繁。”

  “原来如此。”岳茗又说,“不行,一会我要在群里嚷嚷两声,不能让大伙就这么彼此遗忘。”

  沈筱梦第一时间想到群里还有庄晟,不免又有些难过,轻声说了一句:“哦。”

  臧海刮了刮岳茗的鼻尖说:“你呀你,总是这么调皮。”

  “好啦,你们继续腻歪吧,下次我和岳茗聊天的时候,臧海你躲一边去,总是秀恩爱,不怕刺激我啊。”沈筱梦假装吃了一个柠檬似的。

  “还说呢,你之前那大帅哥呢,就是差点成你男朋友的那个。”臧海笑着问。

  沈筱梦假装生气地说:“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跟你们扯了。”

  “那好吧,你也早点休息,别乱想,会有更好的。”臧海说。

  “好啦,你们也早点休息吧,岳茗拜拜。”

  通过电话后,沈筱梦的心情好了许多。但她又突然意识到,周边的人好像都与爱情相伴,唯独她自己孤孤单单了。

  岳茗有臧海,陶可有叶彬,席素有马俊,她自己呢,什么都没有。

  提到席素和马俊,简直是绝了,这两人谈恋爱谈了一年左右,感情一直都在升温,双方父母已见过,沈筱梦听妈妈提起,马俊和席素已经将婚礼提上日程了,所以这些天她在上海游玩,也精心挑选了礼物给他们。

  出差完回去的当天,马俊就把沈筱梦接到了家里去,说席素和他要请沈筱梦一起吃个饭。

  沈筱梦这是第二次来马俊的房间,确实变化很大,房间温馨了不少,一看就是席素的风格。

  “不错啊,你们的家真是温馨。”

  席素拉着沈筱梦的手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亲爱的,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了。”

  沈筱梦摆出一副很潇洒的样子说:“哪有呀,你就放心地和你的俊哥哥恩爱绵长吧。”

  “啧啧啧,这话酸的,今天吃饭就不用放醋了。”马俊偷笑着。

  “去你的,赶紧备饭去。”沈筱梦笑着说。

  马俊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偶尔也回头看着两个小闺蜜在沙发上嘻嘻哈哈的,他很满足。以前有筱梦,她就是自己心里的阳光;现在有席素,她就是自己不能失去的灵魂;如今她们坐在一起,他比她们还感到安心和快乐。

  马俊的厨艺很好,不到半小时就做好了一桌子菜。

  “吃饭前先说两句吧,今天请我吃这么丰盛的大餐是不是有好事通知我?”沈筱梦笑眯眯地观察着对面这两个小甜心。

  “有!”马俊笑呵呵地开口。

  “什么好事,速速汇报。”

  马俊温柔地将席素的手牵着,放到桌子上,对沈筱梦说:“下下个月16号,我和席素举办婚礼。”

  “哇,果然是,我就说你今天这么大方一定是有事情。还好我提前有预知给你们备了礼物。”

  沈筱梦说完,便从行李箱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到席素的手上:“恭喜你们!”

  “连礼物都备好了,看来你与我真是心有灵犀。”马俊诧异地看着沈筱梦。

  “得得得,闭上你的嘴巴,否则我嫂子会生气的,是吧嫂子?”沈筱梦对马俊说完,给席素了一个飞吻。

  沈筱梦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看着身边的好友都幸福快乐,她自然喜气洋洋的,要是所有人都这般幸福,那该多好啊。

  沈筱梦突然又想起了岳茗,上次和岳茗聊天的时候能感觉到岳茗真的不是那么想结婚,奇怪了,难道是读书读多了,过了最想结婚的年纪了?岳茗这小心思还真是捉摸不透。

  “筱梦,谢谢你啊。”席素说。

  “嫂子,别跟我客气了,你们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遇到马俊了。”

  “以后我就是你小姑子了,你可得对我这小姑子好一点啊。”

  “放心吧,我哪敢对你不好啊。”席素调皮地说,“也谢谢你一直支持我们。”

  “我不支持你们支持谁呀,不许多想,抓紧时间准备婚礼。”沈筱梦对席素说,又转头对马俊说,“不求你准备的婚礼有多么声势浩大,但该花钱的地方一定要花钱,别人家姑娘有的东西我们素素也得有,听到了吗?”

  “嗯嗯嗯,一定谨记在心。”马俊连连点头。

  “对我们家素素好点!”

  席素眼含热泪,走了过来抱了抱沈筱梦,她何尝不希望沈筱梦也获得幸福呢,所以她也没留沈筱梦太久,因为李柯宇还在家里等沈筱梦呢。

  沈筱梦刚踏进家门,李柯宇就跑到了门边,他接过行李箱,看了看沈筱梦的神色,没敢说话。

  “你在家啊?”沈筱梦说。

  “在,虽然每天都加班,但我每晚都有回家。”李柯宇说。

  沈筱梦换着拖鞋,随口回应:“哦。”

  李柯宇看着沈筱梦的眼神,有些许炙热,也有些许委屈,他问:“你这几天出差很忙吗?”

  “是有点吧。”沈筱梦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既然住在了同一个屋檐下,我就有保护你安全的权利和义务,你这几天都不怎么回我消息,我很担心。”李柯宇难得表现出焦急的一面。

  “对不起啊。”

  李柯宇看到了沈筱梦的黑眼圈,只能压住心中的委屈,问:“出差累吗?”

  “还好。”

  “你看起来很累。”李柯宇心疼地说。

  借着李柯宇的话锋,沈筱梦连忙说:“那我去休息了。”

  李柯宇抵住沈筱梦正要关上的房门问:“席素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知道,她刚告诉我了。”

  “她也邀请我了。”

  “当然啊。”

  “她说,她和马俊谈恋爱的这段时间,明白了很多道理,她说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彼此坦诚,将心结早点解开。”李柯宇说。

  沈筱梦听到这样的话,脸上立刻来了情绪,她看着李柯宇,一字一顿地说:“第一,我和你没有在一起;第二,我没有心结。”

  “你一定有心结,只是不愿意说。”李柯宇追问。

  “既然我不愿意说,你干嘛要问呢。”

  “所以,你的确有心结的对吗?”

  “我真的累了,李柯宇。”

  “好!晚安。”

  沈筱梦坐在床边,回想起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都戳着自己的心窝。

  李柯宇坐在客厅,眼神还停留在沈筱梦的房门上。他不明白,前段时间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好感,为什么瞬间又变成了一块冰。

  过了良久,沈筱梦打开了房门,坐在了李柯宇身旁。

  “对不起。”沈筱梦说。

  李柯宇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对不起,故作镇静地回了一句:“没关系。”

  “感情过去了就真的回不去了是吗?就像你和艾穗那样?”沈筱梦问起。

  李柯宇心里紧张,问:“突然提起这个干嘛?”

  “我就是觉得,只要说了再见,就像是一场诀别。”沈筱梦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我可从没对你讲过再见。”李柯宇慌忙解释。

  沈筱梦叹息了一声:“原来越长大越孤单这句话是对的,身边的人陆陆续续地都慢慢离开了。”

  “我还在呀。”李柯宇又说。

  “你?”沈筱梦叹了一口气,说,“你也是会走的,我也会走的,大家都会走的。”

  “要走一起走,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还怎么生活,这么大的人了连饭都不会做,端个盘子手都抖;小家电也不会装,自己组装都能急得哭出来;冰箱也不会收拾,只会一个劲地往里面塞东西;空调不出风分明是灰尘满了,也不知道拆下来洗洗......”李柯宇絮絮叨叨地说出沈筱梦一堆缺点。

  沈筱梦目瞪口呆地打断李柯宇:“停,既然我这么多毛病,你更得早点走啊。”

  不料,李柯宇温柔似水地说:“你还有什么小脆弱,都说出来,我来帮你弥补。”

  沈筱梦终于露出了温暖的笑容:“真不知道你这个万年冰山,为什么一回家就像变了个人。”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别人的好,但是你值得,所以我不会跟你说再见。”

  “唉,讲不出的再见,到最后还不是再也不见嘛!”

  “只是出了个差,你怎么变得这么悲观了?”

  “没有,我什么时候悲观过。”

  “对,你很快会调整过来,但我希望你调整的期间能有我的陪伴。”

  “你能陪得了一时,陪得了一世吗?”

  “我可以陪,是你不给机会而已。”

  “李柯宇,上次在你家,你再次见到艾穗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很惊讶,但是与爱情无关。而且,前几天我也见过她了。”

  “她又回来了?”

  “嗯,我告诉她让她不要再来了,我有女朋友。”

  “那她说什么?”

  “她说她不信,我说信不信都跟我没关系,然后转身就走了。”

  “你怎么这么狠心呢?”

  “狠心?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想让我和她旧情复燃吗?”

  “旧情复燃不好吗?你以前不是在等她吗?”

  “我早放下了,已经翻篇了,可你呢,你的心事放下了吗?”

  “我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出差这几天,你都没有很正式的跟我好好聊天,真的是因为忙吗?”

  “李柯宇,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你要盘问我?”

  “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你是拿我当挡箭牌当习惯了吗?开玩笑开得自己都信了。”

  “我哪里是开玩笑,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别闹了。”

  “我没闹,我们本应该更好的在一起的。”

  “可是结果呢?”

  “结果也是好的,我们现在不就挺好的吗?”

  “对,是还好。”

  “沈筱梦,我是真的希望你能认认真真地决定我们的关系。”

  沈筱梦张了张嘴,没说出一句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李柯宇的确符合她择偶的一切标准,可是他近在咫尺,却十分不真实。

  沈筱梦害怕伤害,害怕这是一场美梦,醒来后却冰凉刺骨,所以她不敢去想,不敢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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