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探查
下午,待陆斌接了放学的小陆涛回到家里,两人对陆涛如此这般地嘱咐一通,陆涛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他知道,这是要帮小玉姐姐的,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吃完饭,看李琼玉上楼进了房间,陈怡云便急忙拿了一个环保袋带着陆涛下楼了,留下陆斌收拾饭后的残局。按照以前的习惯,欧阳屹嵩在学校吃完饭,也快回来了。
下楼后,陈怡云来到社区广场。此时这里已响起了广场舞的音乐,只是跳舞的人群明显分为两个,一个是跳健身广场舞的,一个是跳交谊舞的,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共处一个广场,却也互不干扰、互不排斥。
陈怡云把环保袋折叠起来,塞进衣服口袋里,加入到健身广场舞的大妈群里。她虽然跟这些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年纪有些差距,但平常无事时下楼与这些大妈们混熟悉了,便也加入这支大军,想着跳舞多少还能起到健身的作用,也就成了习惯,吃完晚饭收拾完家里后,总要下楼跳上一会。
陈怡云一面心不在焉地跳着舞,一面时不时地看向社区大门。只是跳舞的队伍一直在移动,方向也不断变化,这样一边跳舞,一边还要盯着大门方向实在别扭,旁边的人还好奇地问她在看什么,她含糊其辞地胡乱答说是找小涛才搪塞过去。后来干脆退出跳舞队伍,也无心与人聊天,只在广场边一个无人处的椅子上坐下来,盯着大门方向。
此时,被妈妈假装在寻找的陆涛正在社区大门口的超市门前与几个小朋友玩的正嗨着呢。
陈怡云枯坐了一会,没等到陆涛跑回来,却发现一个高个子的男生蹬着山地车掠过广场,不是欧阳屹嵩还能是谁。她下意识抽出口袋里的环保袋想要起身迎上去,却见欧阳屹嵩已然骑车进了小区深处。陈怡云一阵懊恼,有些生气地来到社区大门外,就见门外陆涛跟几个小朋友玩在一处。
陈怡云冲陆涛喊道:“小涛!”
听到喊声的陆涛看向妈妈,陈怡云说道:“我要回去了,你们也去小区里面玩吧,别在外面玩了。”
陆涛跑过来,一脸疑惑地问道:“我们不等嵩哥哥了吗?”
陈怡云没好气地说:“你嵩哥哥早过去了,你光顾玩了,都没看到。”
陆涛小脸一副懵逼样,“啊,我怎么没看到呢?”
陈怡云无奈,“你只顾玩了,哪还记得要做什么啊。”顿了顿,她又说道:“算了,明天再出来吧,明天可不能只顾着玩了。”
陆涛恹恹地答道:“知道了。”
陈怡云又问道:“我要回去了,你还要玩吗?你要想玩就再玩会,我一会来接你。”
因为没有完成任务,陆涛无精打采地说道:“不玩了。”说完,也没跟小朋友们告别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掠着路边的冬青先自走了。陈怡云只得把那堆小朋友带进小区广场,这才追上在前面等着的陆涛回了家。
一进家门,换了鞋陆涛就要往楼上跑,陈怡云忙在后面喊道:“洗完澡再上去。”
闻言,陆涛刹住脚,拐了个弯,又跑进了洗手间。
看到陈怡云母子回来了,正在看电视的陆斌站起身,急切地问道:“怎么样,跟欧阳屹嵩说了吗?”
陈怡云摇着手道:“陆涛这小崽子光顾着玩了,根本就没看见小嵩回来,等我看见的时候,人家嗖地一下就骑车过去了。”
陆斌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小崽子是要教训一下。”
陈怡云说道:“算了,我说过他了。”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这家伙又没带换洗的衣服。”语毕,只得无奈地上楼去陆涛的房间拿了换洗衣物下来,她刚敲了两下洗手间的门,就听陆涛在里面喊道:“妈妈你不能进来。”
陈怡云被气笑了,“你个毛孩子身上那儿我没见过!我让你爸把衣服给你拿进去。”
陆涛没再吭声。陈怡云转身将衣服递给陆斌,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陆斌拿了衣服,推开洗手间的门进去了——那门陆涛根本就没记得反锁。然后陈怡云就听到陆斌用他这几年没事时看小说得来的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话教训陆涛,却没听见陆涛吭声。
不一会儿,陈怡云又听见陆斌在教陆涛如何好好打扫浴室,然后就见洗完澡的陆涛一溜烟跑上楼,进了李琼玉的房间。陈怡云刚要叫住他,想要嘱咐他看看李琼玉有没有与欧阳屹嵩在微信里聊天,转念一想,这小家伙大概又要说什么“不做间谍”之类的话,也就没叫他——即便想叫,也来不及了。
第二天晚上,吃完晚饭后,陈怡云照样拿了个环保袋带着陆涛下了楼。这一次陆涛应该是很负责任了,过了一会儿,陈怡云就看见陆涛从小区门外跑了进来,她急忙拎起环保购物袋迎了上去。就见陆涛跑到跟前说道:“嵩哥哥拐过弯了,马上就进来了。”
陈怡云笑着答道:“好。”说着,便拉起陆涛的手沿着马路左侧的人行道往外走去。这时就见骑着自行车的欧阳屹嵩拐进小区大门,长腿单脚撑地,探身伸手在门禁上刷了卡,脚一蹬地又骑了进来,正好与假装要出去的陈怡云迎面碰上。
欧阳屹嵩再次单脚撑地在路边停下车子,跟陈怡云打招呼道:“陈阿姨您好,您要出去吗?”这段时间欧阳屹嵩多次出入李琼玉家,已然与陈怡云一家人熟悉了,说话也自然了许多。
陈怡云也笑着答道:“你好,我们想去趟超市呢。对了,这两个周末怎么没见你跟小玉出去骑车呢?”
欧阳屹嵩看这架式,一时半会大概走不了,便下了车子。一边往路边挪了挪,以便让出道路,一边说道:“这段时间空气不好,不适合做强度运动,我前几天在微信里跟李琼玉说过了。”
陈怡云故意装糊涂,“哦,这样啊,我说小玉这几天怎么情绪不高呢。”
欧阳屹嵩有些惊讶,“这几天李琼玉情绪不好吗?”
陈怡云答道:“是啊,你们在学校没见过吗?”
欧阳屹嵩又有些窘了,“噢,我们见到过两次,但只是打了个招呼,没怎么说话。”
“这样啊,”陈怡云有些失望,“那你知道学校里是不是有什么让她不高兴的事吗?”
欧阳屹嵩更窘了,因为他实在无法告诉陈怡云他所知道的学校里的事还都是李琼玉告诉他的呢,除此之外他几乎对学校里的事一无所知,甚至是与自己有关的事,也还有好多不知道的呢。于是他只得含糊道:“没听说有什么事啊。”
看陈怡云明显有些失望,他想了想说道:“会不会有别的原因?”
陈怡云答道:“如果学校里没什么事,那就只能是因为不能出去运动了。她前几次运动回来后,情绪好了很多呢。”
欧阳屹嵩回想了一下,觉得确实如此。于是他便说道:“那这个周末如果空气好的话,我们就再去运动。”
陈怡云一听有门,忙又追问了一句:“可要是空气仍然不好,怎么办?”
欧阳屹嵩卡壳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了想,他才说道:“不知道李琼玉愿不愿意去健身房,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办张健身卡,去健身房做运动。“
听他这样说,陈怡云不由在心里暗暗埋怨:这孩子还真是喜欢绕。于是,她干脆封死了他的退路,“她不喜欢去那些地方,李总也不会让她去的。“
欧阳屹嵩“哦“了一声,又无话了。他想说:我家里有运动器材,可不可以请李琼玉去我家做运动?可是,他又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合适,如果这样说不合适,陈怡云会不会笑话他?
在心里犹豫着时,又想到自己已经去过李琼玉家好多次了,甚至还在人家家里吃过好多次饭,似乎也应该邀请她去自己家了。这样想着,再看着还在等他的答复的陈怡云,欧阳屹嵩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说就说了吧,大不了她只会说自己做事没有分寸而已。
在心里又为自己鼓了鼓勇气,欧阳屹嵩这才说道:“我家里也有跑步机,如果李琼玉想做运动的话,不知道她愿意不愿意去我家?”
听欧阳屹嵩说自己家里有跑步机,陈怡云在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了一阵意外之喜:原本还在烦恼着要怎么才能让两人自然而然地见面,看看会有什么影响,不想这里竟然出来个跑步机,这接下来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于是,她忙不迭地说道:“你家还有跑机啊,那太好了,我们怎么没想着在家里弄这个呢。那麻烦你跟小玉说下,看她想不想去。”
欧阳屹嵩看陈怡云没有笑话自己,也悄悄松了口气,“好,我一会跟她说一下。”
陈怡云连说了两声“谢谢,谢谢”,又说道:“那就麻烦你了,赶紧回家休息吧。”
欧阳屹嵩说了声“陈阿姨再见”后便跨上车疾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