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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体会到生活的乐趣了

  这一次也是欧阳屹嵩第一次在拐弯的上方就上车,如果车速过快,他也害怕拐弯时会控制不了平衡,再加上还有李琼玉跟在后面,因此他把车速控制在平地中速行驶的速度上。直到顺利地拐过弯后,他才稍微放开了车速。

  车子刚起步时,李琼玉也是加倍小心,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她一边控制着车速下行,一边再次细细体验着专注于控制车速与注意路况而带来的精神高度紧张,代替了长期以来与抑郁症纠缠所导致的精神疲累之后,所带来的那种精神上的放松与舒爽。拐过弯后,她也放开车速,向山下疾速驶去。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享受着午后阳光的沐浴,李琼玉再一次感受到了整个身体获得了解放一般的感觉。

  对于李琼玉来说,这种感觉实在让她渴求与不舍。一根精神弦紧张的同时,却还有另一根精神弦上的放松,这种放松是因为长期与抑郁症抗争带来的精神上的疲累的暂时消失所带来的。

  前两次骑行后,晚上睡觉时,她既没有失眠,也没有做噩梦,一觉就到了天亮,这是多年来少有的。这种一根精神弦上的疲惫被另一根精神弦上的紧张代替后所带来的整个精神上的放松,也带来了身体上的舒爽,这种感觉让她这几天几乎要沉沦进去。

  车子很快就越过了山脚,一直向远处冲去。

  当天晚上,李琼玉又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直睡到自然醒。睡醒后浑身轻松的感觉,对李琼玉来说,太为珍贵。更重要的是,李琼玉觉得这是自己走出抑郁症的一个方法或契机。

  醒来后躺在床上,李琼玉想起这几天的经历,不由对欧阳屹嵩生出一份感激来。要不是认识了欧阳屹嵩,要不是欧阳屹嵩也住在这个社区,要不是欧阳屹嵩带着自己去骑行,这个契机不知还能不能找到。

  抑郁症折磨了她太长的时间,在这种折磨下,她几乎每天都要问自己,活着的乐趣是什么?如今,她终于体会到了这种乐趣。

  而且,她也要感谢这几天的好天气与好空气,如果这几天有风雨或雾霾,那也就无法出去了,当然也就无法体验精神和身体都得到放松的感觉,也就无法找到这个契机了。

  想着这些的时候,有一瞬间,李琼玉竟有一种欧阳屹嵩大概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的那种感觉。

  精神和身体的放松、舒爽,自然地在李琼玉的言行之间都表现了出来。尽管这种变化并不是非常明显,但是与她相处了好多年的陆斌和陈怡云还是发现了。

  他们明显感觉到,这几天,李琼玉的精神比过去好了很多,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疲累,而多了真切的笑容。当然,这些变化他们也通过电话告诉了李权。

  听到女儿有了这样可喜的变化,李权甚至马上就想过去看一看,只是转念一想,又无奈地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是,这种想去却不能去的心情,让他一天都难以静下心来。

  晚上,方楠看他坐立难安,一会儿去书房,一会儿又在露台,再一会儿又出现在客厅,便建议道:“要不你在微信里问问?”

  李权看过去,眼里满是咨询的意味,“这样可以吗?”

  方楠认真地点了点头,“可以的。”

  见方楠说可以,李权忙不迭地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最顶上的就是李琼玉,看着那一簇碧绿的青草,李权不由有些心酸。他努力定了定神,点开李琼玉的头像,开始打字:“听你陆叔叔说,你这几天状态很好,是真的吗?”

  信息发过去没一会儿,就收到了李琼玉的回复,还是一条语音信息:“是的,这几天晚上我都没有失眠,也没有做噩梦,精神也没过去那样紧张疲劳了。”

  听到李琼玉语气中的轻松,还有音频中夹杂的电视中的声音,李权的心一下子就落回到了肚子里,一天的焦虑也瞬间消失不见。他也用语音再发信息:“那就好。是因为这几天去运动的原因吗?”

  “嗯,这几天的运动对我帮助很大,欧阳师兄对我的帮助也很大。”李琼玉轻脆的声音再度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李权有些不解,“那这次运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效果?”

  李琼玉:“我觉得可能主要是下山的时候,我的心思都放在注意安全上了,就不去想抑郁症这事了,所以精神上会有一点放松。”

  不待李权再发信息,李琼玉的信息又传了过来:“爸,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契机,我这几天有时不会感到那样悲伤,有时会很高兴。”

  一听到李琼玉说“有时会很高兴”,李权瞬间眼眶就湿了。他努力平复了一下,这才对着手机话筒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稍做思忖,李权又发信息:“那要多感谢你那位师兄。如果需要什么,或者需要我做什么,就马上告诉我,或者让陆叔叔告诉我也行。”

  李琼玉很快回复道:“好。”

  看着手机,李权很想说: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你。可是,再一想欲速则不达,他又放弃了。只回复道:“那,晚安。要记得,爸爸爱你。”

  李琼玉回复道:“嗯,我知道。爸爸晚安。”

  6日自东山回来后,因为8日假期就结束了,李琼玉就又要返校,欧阳屹嵩也要上班了,因此7日两人没有休息,又去了东山。接下来的每个周末,如果欧阳屹嵩休息,他们都会骑上自行车去东山看书。

  但这段时间并没有延续多长时间,因为很快就进入了冬天,已不适合在野外看书了。偶尔有周末空气好时,两人会穿上厚实的冬季骑行服,再骑行去东山。在寒冷的天气里骑行,出一身的臭汗,然后再顶着呼啸的寒风冲下山坡,这种感觉又与以前颇有不同。体验着不同的感觉,李琼玉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爱上这项运动了。

  但是,冬季是雾霾多发的季节,空气好同时又是周末、又是欧阳屹嵩休息天的时候,并不多。所以大多数的周末他们并不能出去,而只能窝在家里。对于李琼玉来说,这种情况更是一种折磨——心有所念与希求而不可得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这也使李琼玉的情绪低落下来。

  尽管李琼玉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周围的同学们,也包括欧阳屹嵩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但与她朝夕相处多年、尽心照顾她的陆斌夫妇还是有所觉察,他们把这一情况自然也告诉了李权。

  在电话里听陆斌将情况说了一遍,李权觉得有些奇怪:之前不是已经好转了吗?为什么现在又不如国庆节时的状态了呢?李权觉得,可能有些细节自己没有了解到,于是立即约了陆斌夫妇来公司面谈。

  陆斌夫妇如约来到高新技术开发区的信利大厦楼前,这里就是李权的信利智能股份有限公司的总部。

  20年前,李权夫妇创立了信利公司,经过10年打拼,公司初具规模。正在公司准备上市时,刘兰馨出了车祸,之后李琼玉又患上了抑郁症。遭逢大变的李权无心管理公司,干脆放弃了公司上市进程,再后来甚至把公司交给了职业经理人去管理,自己则给女儿办了休学手续,带着女儿全国、全世界的飞,一则是让李琼玉散心,二则是到处求医。

  这一周游世界,就是两年时间。经过这两年的治疗和心理咨询后,李琼玉的病情虽然得到了控制,没有继续恶化,但是却也再不见明显好转。

  但是,李权通过那几年对李琼玉的陪伴,父女之间建立了完全的信任。也是那几年的陪伴、沟通,李权才知道了李琼玉的心结是什么,这让他觉得更愧疚,既对去世的妻子愧疚,也对患病的女儿愧疚。然而,虽然父女之间相互信任,但是,李琼玉却似乎不愿意原谅父亲。

  待到李琼玉的病情稳定下来、他们回到B市的家稳定下来之后不久,又出了方楠的事,于是父女之间又多了一层隔阂。李琼玉考上大学之后,干脆就从家里搬了出来。

  虽然有些事李琼玉仍然不想接受,不怎么愿意与爸爸相处、沟通,但是她却也理解爸爸,正所谓理解但不接受,虽不接受但却也不阻拦,于是本应是亲密无间的父女亲人关系硬是变成了客客气气的熟悉的陌生人关系。

  好在李琼玉的病情已经稳定,有了问题她也不隐瞒,该向爸爸求助时,她也不会客气,这才使李权能够重新回到公司。又经过三四年的打理,信利智能股份有限公司终于成功上市。

  就在公司蒸蒸日上之时,李权得到了女儿在今年国庆时在几次运动后状态有明显好转的消息。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够呢,就又得到了李琼玉状态又有恶化的消息。这对他来说不啻是当头棒喝,于是急忙约了陆斌夫妇来了解详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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