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我在楼层对面看着你
“男生也会嫌弃女生家里穷吗?
男方女方都是985硕士,俩人恋爱5年,
临近结婚那会儿男生突然觉得女生配不上自己,
但又考虑到暂时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不知道要不要分手。
“家境一般,上海一套房的首付都拿不出来,学历也不高,父母更是没办法在人脉和投资上给我什么帮助,漂亮也没那么漂亮,我周围兄弟们的女朋友不是博士就是富二代,除了我们5年的感情基础,说真的,她实在没有给我什么让我想要结婚的欲望。”
短短一段话全部都是在评估,考量,嫌弃和指摘。
唯一提到双方5年的感情,也只是轻飘飘的用:‘除了这5年’来概括。他末尾的结束语是:‘我现在的女朋友唯一的好处就是,省钱且爱我,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等等,最好能够找一个上海本地人结婚。毕竟结婚是改变命运最迅捷的手段,必须得慎重。’
寥寥几句,我看得触目惊心。
女方在这5年里还以为自己遇到细水长流的爱情,值得托付的良人。”
在教室,徐木丹和田雨微正针对“微博”投稿而讨论,两个人吃的是葡萄干——甘草味的,红色包装袋子,很甜。
“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渣男’很多?”田雨微问,“人家女孩子不嫌弃你就算了,一男孩子还嫌弃别人女孩子穷!”
“我也真的是无语。”徐木丹问,“你觉得你前任呢?”
“怎么,他啊,不渣,很好的一男孩子。”田雨微说,“是我不能接受异地恋才提出分手的,又不是他。”
“如果分手是他提的,你会觉得他‘渣’吗?”徐木丹问。
甜甜的葡萄干嚼碎,触发味蕾的甜甜的感知。
“不会,你试想如果一个男孩子一生都没有辜负过一个女孩子,那未免太没魅力了。白月光和朱砂痣你至少得选一个吧?”田雨微说,“选了白月光就不能惦记着朱砂痣,选了朱砂痣就忘了白月光,你看,不怎么也要辜负一个。”
“也对,像‘中央空调’似的,可不好。”徐木丹想到了什么,继续说,“你知道胡冬青去了国旗护旗队吗?”
胡冬青,田雨微和徐木丹的同班同学,大一的时候因为某些原因错过了国旗护旗队那年的招新,据说是那支队伍当时一个“国旗护旗手”的方案没有实施,而她又因错过了面试而未能入选而耿耿于怀了一学年。
国旗护旗手,简单理解,这支队伍会从每个班上选人而去学习相关升旗动作,如果训练得好这些“护旗手”可以加入国旗护旗队,参与升旗。可能其方案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取消了。
“她可真执着!”田雨微“唏嘘”一下,说,“她过了三轮面试,可真是心向明月。”
“呵!”徐木丹吃着葡萄干说,“‘奈何明月照沟渠’,她没有去面试,是特批入队的。”
“有点意思啊,像别的部门招新都只招新生,因为怕同年级的管同年级的不太好,都是大二的谁不知道谁啊,凭什么管和自己一级的。”田雨微突然来了兴趣,“谁特批的?”
“听说是他们队的预备大队长,你认识吗?”徐木丹问。
“听过。”田雨微点头,她听唐水芸说过。
“真会给自己队添乱,她特批没有经过他们队员的同意,她是直接通知他们队的胡冬青的特殊性,她因为上一届方案实施问题而与护旗队失之交臂,她都大二了,还想入队,说明她真的想加入国旗护旗队。”
田雨微“讽刺性”地鼓鼓手,说:“感动啊,‘一言堂’,有时候最易失民心,胡冬青还不得感激涕零,她要是知道那位队长给她的特别关怀,还不得去寺庙还愿。”
“胡冬青把她的‘光辉事迹’一说,现在谁不知道她如愿加入了那支半军事化队伍。”徐木丹说,“你猜她最后会不会服管。”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不会服一个同年级的人来管我。”
“为什么?”徐木丹问。
“就算她有多么优秀又如何,你大二我大二,我们其实差不多的,难道我大一是玩过来的?”田雨微耸耸肩说,“拜托,我也很优秀好嘛!”
天空的云静悄悄地飘着,已经是下午六点,晚上七点是晚自习。
田雨微来教室来得比较早,她站在走廊上看着头顶上空的云彩不断地变换颜色。
今天是选班委的日子,之前已经讲过各个职位是干什么的,也讲了各个班委选出来之后进各个年级的班委群,会有相关负责人发通知,告诉他们事情。因为之前班委没有选出来,所以这些事情都是辅导员在管理。前期辅导员会辅助各个班委尽快适应其工作岗位该负责的事情,后期基本都是班委自己管。
如果有解决不了的或者有疑问的可以问辅导员也可以问辅导员老师,总之,班级最后一定是全权交给班委自己管理。
在楼层的另一面,田雨微看到了背着书包的林子榆,他正急匆匆地赶上楼,因为他们三个人要在晚自习之前提前讨论一下具体方案的细节。
田雨微在楼层的对面看着林子榆,她突然忍不住笑了。
林子榆不经意朝另一边看,他看到了正在笑着的田雨微。
田雨微故意把两只手做成一个“喇叭状”,小声地说:“你快点儿过来,就等你了!”
林子榆一皱眉,转而低头笑了:“隔这么远,我又听不到。”
只是十几秒,林子榆就出现在田雨微的背后。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林子榆问,“你刚刚说什么,我听不到。”
“没什么。”田雨微摇摇头,她从窗口叫汤晓轩,说,“学长,林子榆来了。”
晚自习的班委竞选很激烈,一个班长的职位有十个人在竞争,团支书有八个人在竞争,学委六个人竞争,其余的班委职位倒是比较“冷门”。
站在讲台上竞选的人侃侃而谈,一番“陈腔滥调”其实早在一年前田雨微和林子榆就听到过了。结合了投票结果和三个辅导员的综合考虑,人员基本确定。
站在走廊上,林子榆学田雨微也站在那里看。
教室的灯光似乎照不亮天空的黑暗,今夜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发出微弱的光。
“走了,你还不回去,等着留着过夜?”田雨微喊林子榆。
“来了!”林子榆的心思却在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