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
橙园四合院的上空,灯火通明的景象逐渐消失在夜色中。唯有四合院的东南角,一点微弱的光亮在坚持。
沈星月等在邢颜的房间,几次犹豫想出去找她们。
电话里邢颜只叫她再等等,她等的心不安神不定。
邢母安慰她耐心,夜这么深了,她一个姑娘家出去不安全。
她说动邢阿姨去休息,坐在房间里继续等。
窗外北极星闪烁,月色清冷,耐人寻味。
四合院街巷的入口,有摩托车声传来,一束光芒,照亮了整个巷子。
摩托车在门口停下,邢颜头盔都没摘,直接冲了进去。
“星月。”
沈星月听到摩托车声音就出到院子里,看见两人回来激动的不知所措。可是回来的两个人,一个表情欲哭无泪,一个眉头紧锁。
“怎么了?”她问。
邢颜和秦欣凝都没有说话,秦欣凝甚至背过身去。
“你们怎么不说话?”
她把秦欣凝的身子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问:“是不是要搞恶作剧,搞我?”
但秦欣凝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平日里搞恶作剧的样子。
她知道,不会是好消息了,心沉了下来。
“是不是……蓝宇不相信我了?”
主卧室的灯凉了,邢颜的父母出来,看到邢颜和秦欣凝安全的回来,放下心来。
“你们可回来了,这么晚了去了哪里?蓝宇家再远,来回也用不了一下午呀!”
邢阿姨的话点醒了沈星月。
是呀,到底出了什么事,她们两人去了这么久?
邢颜暂时来不及解释,示意秦欣凝带星月离开,她去将她父母安稳住,送他们回房间。
秦欣凝拉着沈星月回了邢颜房间,关了窗户,拉上了窗帘,直到邢颜回来,锁上了房门。
氛围,顿时冷了下来。
沈星月有些害怕,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怕你一会儿哭的太难看,被人瞧见。”秦欣凝欠儿欠儿的说,被邢颜一脚踢在了后脚上。
邢颜吸了吸鼻子,这才艰难的开了口。
“星月,这个消息不是很好。我们去到蓝宇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人,大门紧锁。我和欣凝在那儿等了很久,后来路过的邻居好心告诉我们,蓝奶奶前日夜里突然旧病复发,蓝宇想带她去医院,但是蓝奶奶行动艰难,最后被120拉走了。”
“前日?”
沈星月惊讶。
怎么会是前日?
“蓝宇返校那天,就是因为奶奶旧病复发去了医院,才没能回来,他说当时已经没事了呀!”
“是,邻居说两次旧病复发,第一次当天就回来了,前日又一次复发,就一直没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沈星月有些体力不支,跌坐在床上。
秦欣凝想起什么,过走来,轻轻的摘下了沈星月的假发套,头上的伤口愈合的很好,想必沈家老子给自己女儿用的药都是最好的了。
她转头问邢颜:“她应该很久没有吃东西了,有没有吃的?给她弄点儿吃的吧。”
秦欣凝这么一说,邢颜才想起来,她们去沈家时,在大门口碰上了柳姨,柳姨说星月回来就不吃不喝,还是她们进去后她才喝过一些水。
沈星月抓住邢颜的胳膊:“不用,我吃过东西了,你们继续说,然后呢?你们后来去了哪里,回来这么晚!”
秦欣凝继续说:“我们问过邻居在哪个医院,邻居们都不知道,我们就从最近的医院开始,一家一家的找了过去。”
“怎么样?”
邢颜摇摇头,“凉城的大小医院太多了,我们跑了几个,都没有。现在太晚了,一些医院已经不肯再给看记录,应付着说没有就轰人了,我们就回来了。”
“救护车拉走的,不应该是最近的医院吗?”
秦欣凝接:“最近的医院我们问过又仔细的找了一圈,没有。”
“怎么会呢?电话不接,人又找不到了吗?会不会……会不会?”
沈星月的大脑乱做一团,事情发生的太巧了,她被关起来,蓝宇联系不上,奶奶又病了……
星月害怕什么,邢颜知道,她抱住沈星月,轻声细语的安慰着。
“星月你先不要乱想,奶奶既然是前天被120拉走的,蓝宇昨天还给我打过电话,问过你的消息,说明他没有事,奶奶也没事,一定在某个医院。凉城这么大,医院又何止几十家?我们不要乱了阵脚,大不了明天我们三个再一家一家的找过去!”
她感觉到胸襟前的衬衫一件湿透了,更用力的抱住怀里的这个女孩儿。
“我知道,我就是害怕,邢颜,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害怕。”沈星月闷声说着,邢颜更难受了。
“你那边呢?沈叔叔怎么说?”
沈星月摇摇头。
“我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商品,是他用来换取更大利益的商品。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怀疑过我的父亲,我那么坚信,他与旁人不同。”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帝夜集团和星和集团联姻的价值,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这块蛋糕太大了。
连邢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星月了。
她们不过是刚刚准备踏入社会的小白鼠,又有什么权利去指责谁对谁错呢?何况,邢颜知道自己与沈星月和秦欣凝不同,她甚至一生都不会有这样的价值。
而人生最苦楚的事情,也不过是自己的亲人背叛了自己。
有些伤害,是多少安慰的话也无法抚平和愈合的。
谁也没有再说话
秦欣凝抱着胳膊倚在书桌上,她不会安慰人,说话跟下刀子似的,唯有闭嘴,憋在心里。
跨过床与书桌之间的过道,她把被子掀了起来,说:“我们都好好休息休息吧,这几天太累了,再不休息明天还怎么继续找?”
三个姑娘平躺在床上,黑暗中,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
她们都知道,身边的姑娘难以入睡。
清晨,鸡鸣狗吠。
四合院的巷子里,来来往往的行人逐渐增多。
邢颜的父母已经离去,院子里,三个姑娘默默的吃着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