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她的世界,找到她,抓紧她
在昏暗灯光下,他眉眼里藏了太多东西。
第一次,阅人无数的席柒看不清,也看不懂。
可那样固执而坚定的眼神,莫名的,席柒觉得他很悲伤。
席柒移开目光,看着脚尖儿,耸耸肩,风轻云淡地问,“如果真的能穿越时空,你想做什么?”
殷翌直视着席柒的眉眼,一字一句,“到她的世界里,找到她,抓紧她。”
她?
是深爱的人么?
不知为何,到了嘴边的话席柒问不出口,便沉默着,垂眸,看了眼脚尖儿。
而后,抬眸,向马路对面看了眼,这才看清楚对面那辆黑色的车好像一直停在这儿附近。
双R标志。
鬼鬼祟祟的,也不知是冲谁来的。
突然间,席柒想虐渣了。
殷席突然问,“怎么了,不开心?”
嗯,有点儿,但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
席柒诚实地点头:“有点。”
殷翌安静地凝视她的眼睛,沉默了片刻,随即,真诚地问,“那我要做什么才能让你开心起来呢?”
席柒抬眸,愣了愣。
“需要摸手吗?”殷翌伸出那双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问。
席柒再度一怔,一时失语。
他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对症下药而已,你说过你是手控……”
席柒抬眸,神色如常。
他,记得她是手控患者啊。
“而对于有特殊癖好的人,当他们接触到自己喜欢的物质,大脑会分泌多巴胺,而多巴胺是叫人快乐的物质,这样,你就会开心起来了。”
真不愧是物理学家,这么一本正经地解释。
可是,瞧着他那双严肃而赤诚的眉眼,席柒心里的那点儿郁闷早已烟消云散。
也许,她大脑真的开始分泌多巴胺了。
席柒的目光不自觉就落在了他的手上:“洁癖呢,没关系吗?”
“你摸,就没关系,而且,我觉得很荣幸。”
殷翌唇角微扬,那一笑,清风拂面,叫人如沐春风。
席柒突然记起第一次在医院见面时,她唐突提出要“摸手”,他也是温柔绅士地说“我的荣幸”。
若是美女提出要摸手,可能会觉得荣幸,但此时的她,是一个土肥圆死胖子,落在旁人眼里,恐怕是揩油居多。
可眼前这个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的贵公子,依旧如常。
而偏偏,温柔与绅士,在她心里,永远都不会落俗。
盯着那双犹如上乘的艺术品的手,席柒的目光早已灼灼,犹如喷薄而出的焰火,可她仍旧保留着残留的理智,问,“多巴胺是能让人兴奋和开心,可多巴胺也与各种成瘾有关。”
一顿,眸子一垂,将视线微微移开几分,“若是对你这双手上瘾了,该如何?”
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从小就没有情绪。
组织那些残酷的训练和慢无休止的压力总会磨平人的意志。
而要想抗住这种高压和折磨,每个人总得有点儿排遣的东西。
有人迷醉女色,有人沉溺烟酒,有人恋上杀戮。
唯独一个她,犹如机器人一般,无欲无求。
因为在她看来,这些能排遣烦闷的东西是裹了糖衣的罂粟,温柔刀,刀刀致命。
可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眷恋温柔,贪慕美手。
以前,手控的毛病虽严重,可她从未会觉得自己上瘾。
但遇到了他,遇到了这双手,席柒怕自己早已不是手控癌晚期,而是对这罂粟甘之如饴,任由自己沉醉上瘾。
殷翌闻言轻声笑了笑,挑眉头,揶揄,“柒柒,我不是烟酒毒品,既不会有害健康,也不会让你消沉,就算上瘾了,也不用戒。”
殷翌话落。
伸出那双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静静地看着席柒,等着她的决定。
许是那双手太有魔力,许是殷翌的眼神太过炙热。
席柒伸出手,握住,久久不肯松手。
何为罂粟,食之有味,今天,席柒这才知道。
……
路上,殷翌送席柒回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席柒突然驻足,挑眉,问他,“你还记得那天我们过马路遇到的那个女孩子么?”
殷翌望着席柒,神色如常,点头,“嗯”了一声,而后,问,“怎么了?”
“今天我在网吧听到有人说那女孩的双手折了,还连夜离开京城了。”
席柒抬眸,越过殷翌,瞧着远处那辆跟了一路的黑色轿车,眸子里有几分试探,不经意地问。
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真的太巧了。
那女孩没握住车把,随后,她的手就折了???
以前席柒接过武力复仇的单子,知道报复的套路。
殷翌闻言,直视着席柒的眸子,静静地站在那儿,温柔地一笑。
“是吗?那还挺惨。不过,也算是善恶终有报,对吗?毕竟,当日,她对你可是存了不少恶意。”
风轻云淡,波澜不惊,事不关己。
席柒闻言,颔首,点头,“不过既然女孩的手断了,现场总归是会留下点儿什么,你说对吗?”
席柒抬眸。淡淡地问。
殷翌面不改色,点点头,“也许吧。”
席柒再度试探:“要不,哪天,我们去看看?”
殷翌答应:“好啊,如果你想的话。”
闻言,席柒淡淡一笑,拒绝,“算了,总归是陌生人,没必要。”
殷翌淡淡地应着,可眸色却沉沉:“是,不过是一位陌生人。”
到小区门口,席柒回眸,指了指隐藏在旁处的那辆跟了一路的黑色轿车,问,“那是你的车么?”
殷翌扭头,顺着席柒手指,看了好几眼,才看到藏匿在夜色里的那辆车,而后,点头,笑着夸奖道:“柒柒的眼力还是这么好。”
“我打小儿就是关在暗室里长大的,所以,在黑夜里,视力不逊于白天。”
席柒解释完,人怔了一秒。
从前的经历,她怎么能说出来呢?!
可殷翌似是没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只是温柔地看了她一眼,颇为疼爱怜惜地说,“柒柒受苦了。”
席柒闻言,一笑置之,耸耸肩,“小时候和养父母关系不好,他们就用这种方法罚我,所谓的暗室就是家里的窑洞。”
饶是殷翌不问,可席柒还是主动解释。
因为她知道,仅仅凭借“暗室”这个词,殷翌便能推测出许多。
虽然她也不知道殷翌是否能够涉猎这么多。
但一般潜心研究物理的科学家,真的能买得起劳斯劳斯么?
真的会有价值上千万的藏獒么?
真的会叫人忌惮觉得只要得罪了他,自己的人生就会停止么?
“好,知道了,回家去吧。”殷翌指了指小区,“很晚了,记得早点休息。”
席柒点头,而后彼此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