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光泽的耳环挂在耳垂上，姜雾有些不太适应，她看向窗外，外面霓虹璀璨，闪耀至极。

　　哥哥养的阿拉斯加跑过来蹭她的小腿，姜雾揉了揉大狗狗软软的头。

　　鼻头一酸，她有点想大黄了。

　　来这里已经三个月，临走前她把大黄托给巷子口买馄饨的老夫妻俩照顾。

　　老夫妻俩很有爱心，没有子女，余生有大黄作陪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屋子里闹哄哄的，男孩女孩们聚在一起玩游戏。明明是姜雾的主场，她却没有任何一点存在感可言。

　　茶几上的酒杯倾倒，红色的酒流到了地板上。姜雾看着看着，莫名就想哭了。

　　在眼泪盈满眼眶的片刻，许甜橙的电话打了进来。

　　姜雾推开窗子，让一丝携带着微弱寒冷的晚风灌进来。她清醒了些。

　　“嗯，我知道了。”姜雾听到熟悉的声音，没忍住，眼泪坠落下来。

　　许甜橙刚下自习课，一到家就给她打电话祝她生日快乐，问她习不习惯。

　　“不习惯，橙子。”姜雾轻轻抽了一下鼻子，“我好想你们啊。”

　　屋内那群人大多数人都跟她不熟，是陶岚绯希望她能快点融入新班级，所以自作主张邀请这些人来她的生日br /arty。

　　“别哭啊姜姜。”许甜橙也很想自己的好朋友，可她是个钢铁直女，再想也不会哭。

　　“以后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这样你就不会觉得社交困难了。”许甜橙翻着书，外面母亲催促她赶紧写作业的声音传来，她赶紧捂住电话听筒，“乖乖，我要写作业了，你好好生活，有事就给我妈发信息，我妈会转告我的。”

　　怕她不记得电话，许甜橙又问了一句。姜雾不动声色地哭，答应的声音让人心疼。

　　她肯定记得啊，许妈妈帮过她那么多。

　　那边断了电话，姜雾吹着冷风。在大家玩得兴起时，门铃响了。

　　姜雾以为是陶岚绯回来了，赶紧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剑眉星目下的红唇惹人遐想。

　　那人开口了，声音极好听：“小朋友你好，请问周野在这儿吗。”

　　见来人不是陶岚绯，姜雾失了兴趣。

　　她摇摇头，退后一步让出过道：“不知道，您自己进来认吧。”

　　厨房洗碗的阿姨闻声出来，瞧见是他，赶紧往客厅里叫了一声：“小野，你哥来了。”

　　叫做周野的男孩扔下手中的骰子，探出头看见周景，赶紧乖乖地出来。

　　姜雾失神地站在一边，兴致缺缺。

　　周景的长腿迈到她面前，姜雾这才抬起头。

　　“你就是小雾？”姜雾痴痴地小鸡啄米式点头。这个男人长得很帅，倒不是一些明星那种妖媚众生的帅，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气质帅。

　　姜雾上一个见到的这么让人着迷的，还是秦老师。

　　周景把手上提着的一个粉色纸袋递给她，微微弯腰，笑着说：“生日快乐。”

　　姜雾看了看阿姨，她不认识这个人，不能乱收别人的礼物。

　　阿姨点了点头，姜雾这才伸出手接过：“谢谢。”

　　大概十一点钟的时候，大家都散的差不多了。

　　阿姨收拾好客厅的残局，轻轻掩门离开。偌大的屋子只剩姜雾一人。刚才姜庭发来短信，说他和嫂子紧急出差三天，让姜雾万事注意安全。

　　姜雾想，自己又会出什么事呢，每天学校家里两点一线，还有哥哥的专用司机接送。如此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都要掐掐自己胳膊上的肉怀疑自己在做梦。

　　深夜的连城太美了。

　　像个魅惑的姑娘蒙上红色的面纱，神秘感充斥在每一缕发丝和眼神里。

　　姜雾关上窗子，客厅里开了盏暖光的小灯，姜雾坐在阴影处。

　　她睡不着，明天是周末，她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睡觉。

　　她赤着脚走到冰箱前，打开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她随手拿了一瓶啤酒。

　　她没怎么喝过酒，刚才也不敢喝。现在一个人了，她反而想试试。

　　倒不是来这里学坏了，是姜雾陷入了不适应的焦虑，有事睡不着觉就会坐起来发呆。

　　有一次，她像偷尝禁果一样悄悄尝了一杯啤酒，整个人晕乎乎的。那种感觉尽管有些头昏脑涨，睡熟后却很舒服。

　　她坐在地上，拉开拉环，“噗”的一声，刺激的味道涌进鼻腔。

　　浅尝了一口，她开始拆礼物。她觉得乏味地很，可她还是伸手拿过包装精致的礼盒。

　　项链，耳环，手链……大部分都是价值不菲的珠宝。她知道哥哥给自己找的是贵族学校，班上的同学非富即贵，可她也没想到原来大家都这么出手大方。

　　终于拆到了一个新鲜的礼物了，是块手表。

　　表盘和表带都是蓝色的，四颗碎钻分布均匀，分别表示着不同的时间。

　　她试了试，刚好合适。

　　刚好能遮住手腕上那条已经开始有些浅淡的疤，这是她两年前留下的。

　　胃里涨涨的，她明明什么也没吃。

　　盘着的腿有些发麻，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忽然有人按门铃，姜雾警惕地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

　　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来敲门，是阿姨吗，是阿姨忘了带东西了？

　　姜雾嗓子有些不舒服，她艰难地站起身，不太清醒地飘到门边，看了看猫眼。

　　是个男的。

　　姜雾在心里憋着不耐烦，怎么是个男的，她该不该开门啊。

　　等等，这个男的有些眼熟。

　　姜雾又凑上去看了一眼。

　　周野他哥。

　　姜雾深呼一口气，把门掀开来了一条缝，兔子般警备的眼神落到周景身上。

　　周景看姜雾脸有些发红，眼神却清澈明朗。一只手扒在门上，细白的手腕上多了一块表，真的很衬她的肤色。

　　淡淡的酒气随着姜雾的呼吸慢慢淌出来，姜雾皱着眉：“叔，你有事吗？”

　　周景听到这个称呼有些不适应，这是第一次弟弟的同学管自己叫叔，以前那些姑娘都是甜腻腻地叫哥哥。

　　“周野手机掉沙发上了，我回来拿……”还没等周景说完，姜雾就把门关上了，兀自不太清醒地去找手机。

　　灰色的沙发上哪有什么手机，姜雾在沙发缝隙中摸了摸，终于摸到一个硬物，折身去开门。

　　周景确定姜雾喝酒了，便不再停留。

　　临走前，周景叮嘱她把门锁好，姜雾迷糊地点点头，转身就跑了。

　　跑到沙发上睡着，门大大地留着。

　　周景蹙眉，想直接帮她带上门离开，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思衬了一会儿，他给姜庭发了条微信。

　　“你妹好像喝酒了，门也不关，我进去看看什么情况。”

　　那边姜庭刚下飞机，看到这条消息都炸了。姜雾怎么还敢喝酒了，明明白天离开的时候陶岚绯提醒她不准她喝酒了啊。

　　“去吧去吧，把那丫头抽醒，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姜庭自然是对周景放心得很。

　　周景经允许后轻轻进门，看到姜雾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姿势实在不太雅观。

　　大理石茶几上有一罐酒，已经见底了。

　　酒量这么差还敢喝酒，醉了还敢给陌生人开门。

　　胆子真大。

　　周景眉头紧锁，他并没有听从姜庭的玩笑话，用毯子盖住少女的身体，轻轻松松就横抱起来，把她抱进卧室。

　　姜雾真的喝醉了，像只小猫咪一样乖，安静地躺在床上。

　　周景给她掩好被子，轻轻关上了卧室的门，下楼的时候顺便带走了桌上的啤酒罐。

　　周野在车里已经等候多时，瞧见哥哥下来了，手机拿着他的手机和一个易拉罐。

　　怎么，这是姜雾请他喝酒了？

　　周景绕到驾驶位，拉开门，车内温暖横流。

　　“哥，你拿的那是？”周野的目光望向他手里的东西。

　　周景把垃圾放到前面的平台上，刚刚下来没注意垃圾桶，等下再扔吧。

　　周景没有回答周野的问题，反倒是问了他一句：“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哥，你不会真的想我娶沈如遇吧。”周野提到这个事就来气，沈如遇和他小时候订了娃娃亲，当时也只是双方父母的玩笑话而已，结果沈如遇当真了。而且沈如遇也挺喜欢周野的，便提议成年后就订婚。

　　周野就觉得扯淡了，虽然他和沈如遇青梅竹马，但他还是觉得对她的感情里妹妹占比更大。

　　“你愿意就订婚，不愿意就算了。订个婚而已，又不是剜你一块肉。”周景语气淡淡的。

　　“哥，为什么不是你和她订娃娃亲啊，你当哥的都还没有对象，我急什么。再说了，我才高三呢，我还要考大学。”周野都快被自己的肺腑之言感动了，他是爱学习的啊。

　　“高四了，我的复读生弟弟。”周景笑了笑，“沈如遇出生的时候，我都十岁了，你才一岁，谁让你年纪小呢。”周景打趣他，婚姻不可儿戏，这种事情肯定是要遵从弟弟的选择。

　　“哥，你帮我娶了沈如遇。”周野认真地看着周景，“我帮你搞定爷爷的催婚。”

　　周景拍了一下周野的后脑勺，无奈地出声：“说什么胡话，我比那姑娘大十岁呢。再说了，人家喜欢的是你。”

　　周野陷入迷题，沉默了。

　　周景看着台上的易拉罐一会儿前倾一会儿后仰，倒是挺好玩的。转过头专心开车，车外夜色浓郁。

　　—

　　姜雾翻了个身，摔下了床。疼得她哎哟一声。

　　彼时天已经亮了，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蕾丝窗帘一点点侵占着她的被子。

　　姜雾好像脑子有点断片了……

　　在地上坐了会儿，她点点头，觉得自己真厉害，喝醉了还能摸到床，这雷达也是绝了。

　　穿好衣服，打了个喷嚏，姜雾走出卧室。

　　阿姨熬了小米粥，见她出来，急忙见她洗漱。姜雾揉了揉头，有些迷迷糊糊地去刷牙洗脸。

　　阿姨给她盛好小米粥，还给她煮了两个水煮蛋。

　　“周先生说你喝醉了，我就早点过来了。小雾怎么还喝起酒了？”阿姨说这话的时候，就差没把“别不是为了臭男人”的疑惑刻在脑门上了。

　　姜雾摇了摇头，喝了口粥，温度适宜。

　　“不知道，可能是把它当雪碧喝了吧。”姜雾打了个马虎敷衍过去。

　　又是新的一天了，日子过得真快啊。

　　“小雾，你什么时候买的表，真好看。”阿姨注意到她手上的表，欣赏的语气呼之欲出。

　　姜雾抱着比脸还大的碗喝完粥，舒服多了。她擦了擦嘴巴：“不知道是哪位同学送的，我觉得挺好看的，就戴上了。”

　　阿姨收拾好厨房，才离开了。阿姨只负责家里的一日三餐，起码解决了姜雾的温饱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