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夜晚

　　晚上的选修课上完，已经是八点半。路灯照亮着路面，把陆陆续续出教室准备回寝室的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短短的。

　　“你在哪教歌呢？”许佳灵下了课，想到刚刚一直听到楼上的教室传来军歌的声音。

　　“四楼。”陈炫彬回复，看来是快教完了，军训期间，并没有像今天这样及时回过消息。

　　找你的频率等于喜欢你的程度；回复速度等于在乎你的程度。

　　“我去瞧瞧，人傻了是啥样。”

　　“快走了，教完了。”

　　许佳灵本想去看看陈炫彬的，又想到他应该好好休息，便作罢。

　　“这不挺好的嘛，都教完了。”许佳灵说，“学校现在可有钱了，还发新衣，露出羡慕的小眼神。”

　　“劣质货。”陈炫彬回复，这是什么新衣又不透气又不是纯棉，穿着还热，不舒服，差评。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许佳灵在手机屏幕前浅浅地笑了，“我来大学这么久，都没有去过教师食堂吃过饭，我好羡慕呀！”

　　学生教官是包伙食的，吃饭的地方和学生食堂不一样，是在教师食堂，价格稍贵的地方。

　　“实话说，菜并不好吃！”陈炫彬回复。

　　“哪像我，只配一荤一素。”许佳灵“哭笑不得”。

　　陈炫彬回复了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包。

　　“你好好休息，嗓子都要喊哑了，不是有个助教？”许佳灵“兜兜转转”的话语最终落在了关心上。

　　白开水一样淡的日子里偷偷加了糖，空气里充满了甜味。

　　“明白，你也要好好休息。”陈炫彬“懂”许佳灵的意思，她说这么多就只是为了让他想明白——带军训很累，但是累的是一群人，一群人和你一起累，不是一件很“幸灾乐祸”的事情吗？

　　陈炫彬最开始并不是想去带军训的，但是在其位谋其事，他身为一个半军事化的队委，有些责任必须要担起来的。

　　不去带军训，怎么招新？

　　许佳灵当然知道他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她可巴不得他偷偷懒呢，毕竟，比起其它，她更心疼他。

　　“我最近看了几段特别有意思的话，我发给你看看。”许佳灵说着便去翻相册的截图。

　　一个“惊讶”的表情包发了过来，陈炫彬觉得从走廊向下看，也别有一番风景。第一次陈炫彬深深地觉得学校的夜晚也很美。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万家灯火，总有一盏是为你而开的。

　　趁着年轻和喜欢的人，一起制造比夏天还要温暖的事。

　　许佳灵突然想到微博上的一段很长的文章：

　　你知道遇见一个合适并且长久的人有多难吗？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是待嫁的年龄，你没有见过我和男生成群结队去翻墙爬树的样子。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蓄了很久的长发，你没有见过我剪成一层一层的短发，在食堂让大家目瞪口呆的样子。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可以照顾自己，心情不好就做家务，手洗各种衣服，你不知道从前的我不会洗袜子，从没拖过地。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知道替别人着想，习惯倾听，从不打断别人的说话，你没有经历过我武断专横，不听任何人解释，我行我素的岁月。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脾气收敛，从不大声骂人，你不会知道原来的我生气时摔东西，撕纸条泄愤。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理性、友好、克制、习惯微笑，你没有见过我情绪崩溃，哭到喘不过气，甚至没有见过我撒娇的样子。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养成了良好的饮食习惯和运动习惯，你不知道从前的我喜欢吃油炸食品，不爱跑步，晚上十点半可以吃掉半盆排骨，把自己喂到100多斤。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会画简单的妆，知道什么季节穿黑丝袜、什么季节穿打底裤，商场里给你介绍化妆品让你晕头转向，你无法想象上中学时的我，早晨只刷牙不洗脸不梳头还能在学校转一整天。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怎么和陌生人打交道，怎么在酒桌上全身而退，你没有见过我说话脸红，被一瓶啤酒醉倒睡一晚的时候。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是这个样子，是个符合或者不符合你想法的成品，你再也无法参与我的成长，不能看到我从不懂事到懂事，从不温柔到温柔。

　　所以，你认识的，喜欢的终究只是半个我。

　　你不能理解我各种奇怪的忌讳，不能明白我对着一首老歌，一种场景发呆，无法理解我的坚持、放弃、隐忍、等待。

　　同样，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穿带领子的衣服上班，不知道你穿球衣打球的样子；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请吃饭从不心疼，那些花钱拮据，攒钱吃大餐的日子你不是和我在一起；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知道不同的花代表不同的花语，而那个伴你成长教会你这些的女生不是我。

　　我们半路相遇，都是成品，那些打磨过我们的人都随着时光走远了。我是应该唏嘘还是应该感谢，别人教会你这些，陪着你长大，然后你们分开，再转到我的身边。

　　我是应该庆幸吧，看到的你已是稳重大方，彬彬有礼，知道对女生该说什么话，如何讨人喜欢。

　　可是我多么想有一个人和我一起成长，和我一起年少轻狂，少不更事，从青涩到成熟都只是同一个人，成长的痕迹在对方眼中就能看到。遗憾的是，所有的旅伴都是暂时的，我终于还是自己长大了，跟着不同的队伍，最后还是一个人，孤独的长大了。”

　　许佳灵想遇到的是一个能够和她“同风雨，共成长”的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那个人一直一直都是陈炫彬。

　　许佳灵那个时候才发现，在一段感情中，你越想知道他喜不喜欢你，结果就是他不喜欢你。你越急着想要一个答案，那它往往就跟你所希望的背道而驰。喜欢是让人心安，喜欢是让人笃定。如果你因为一段感情而辗转反侧，牵肠挂肚。那多半是因为你没有确切的，接收到来自于他的那份喜欢。所有关于他喜欢你的迹象，不过是来自于你的猜想。而你着急想要知道的那个结果，其实早就已经摆在你面前了。

　　“夜深了，我有故事也有酒，你愿意带点牛肉干麻辣烫小龙虾炸鸡手抓饼两瓶可乐盐酥鸡东坡肘子酱牛肉糖醋排骨来看我吗？”

　　“学习在学生眼里：

　　预习=不用做；复习=不用做；默写=抄写；明天不用交=今天不用做；有能力完成=没能力；同桌互批=全对；公开课=拼演技；写作文=上网查；家长签字=自己签；小组讨论=小组聊天。”

　　“数学老师对我说：‘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很正常，但是最好藏在心底，不要太高调，如果你想起他就做一道数学题，等毕业时把做满数学题的本子放在他面前，告诉他你有多喜欢他，不信他不感动。’

　　这个主意真的很好，当我做到第二题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他了……”

　　“有个从来抓不到鬼的小道士终于还俗了。大婚这一天，师兄弟没有一个到场的。全城的鬼却都聚在了婚礼的上空，想替这个总是心肠很软，碎碎念很唠叨，最后却娶了个小狐狸的小家伙挡一道劫雷。毕竟人妖殊途。可是那天啊，晴空万里，什么都没发生。”

　　许佳灵把一张一张截图发过去，陈炫彬仔细地看完了每一张图。

　　“话攒了很久吧。”

　　许佳灵看到陈炫彬发过来的这句话，心里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暖暖的。

　　还没有等许佳灵回复，陈炫彬发了另一句话。

　　“我爱你。”

　　手机振动，许佳灵回了三个字。

　　“我也是。”

　　夜色很美，天空的星星在眨眼睛。

　　“我晚上有会。”许佳灵看到时间快到九点半了。

　　“嗯嗯。”陈炫彬知道她也很辛苦，不仅要负责军训的部门工作，招新的部分也是她负责。因为她是宣传部的副部长啊，还是主管宣传设计的，相比于新宣的其他副部长，实打实要写文字要拍图的工作是最累的——时效性、准确性、艺术性、官方性，想想，陈炫彬就觉得头大，相比于宣传，带训可不知道简单多少，他可宁愿带训。

　　“早点休息。”许佳灵知道陈炫彬不会这么早睡，但是她还是希望他好好休息。

　　“收到！”陈炫彬回复了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包。

　　前往办公室的路上，许佳灵收到了顾明轩的消息，顾明轩也是这届的副部长，网络运营部副部长，直接和宣传设计部的工作对接。

　　估计，部门又有点儿事情，顾明轩让许佳灵做一下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