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厦门口的女子有些惹眼,几乎惹眼到惹人非议,她身材纤瘦,穿着深蓝色长款衬衫,下身着一条灰色百褶长裙,她的身侧放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
雨滴打在地面,绽出水花,明明才四五点,天空已经灰蒙蒙,时不时响个雷鸣。
“女士们还是通知司机,请回吧,贺总今天不一定会再回办公室。”
事实上大厦门口不止她一人。
覃鹿蹙眉,心中有些烦躁。
明明是贺嘉遇临时跟她说下飞机了直接来集团找他,他不派人接机就算了,她自己来了,不仅前台不让进,还莫名其妙得跟她说“别费心思了”,电话电话打不通,他什么意思啊。
即使保安说了那话,门口的人还是无一人离开。
覃鹿正打算给方夏打电话,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前一后进入了她的视线。
“覃小姐,贺总让我来接您。”
陈助理把人带进大厦。
另一个跟在陈助理身后的男人,拉着她的行李箱不知去了哪。
他带着覃鹿直奔专属电梯,规矩按好楼层。
贺嘉遇盯着电脑屏幕,像是要把屏幕盯出一个洞。
陈助理敲了两下门,“贺总。”
覃鹿直接进去,拉开贺嘉遇对面的椅子坐下,“贺总找我来有什么事?”
往日她都直呼他的名字,今天是怎么了?
“今晚有个拍卖会,你做我女伴。”
“没空。”
她几乎没有犹豫地拒绝了。
覃鹿掏出手机,不知指尖翻着什么。
“拍卖会是周家主办的,商界讲得出名的老总几乎都会去,你要想在国内发展,结识结识他们,是很不错的。”
贺嘉遇翻开个文件夹,签下自己的名字。
“贺总这是,想给我铺路啊,不过你应该知道YL的代理权我给了方夏,我也并不打算亲自涉及这些了。”
覃鹿放下手机,靠在椅背,她注视着贺嘉遇,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贺嘉遇起身,绕到她身前,“前段时间,我去看了婆婆,我跟她也说过这场拍卖会,她让我把你带去。”
覃鹿常居国外,她不放心外婆,自然把她也带出了国,YL是五年前起来的服装品牌,总部开始在M国,刚起来的时候,她常常直接住在办公室,忙得昏头昏脑。
安排了些人照顾老太太,陪老太太出出门,解解闷,已经是她最好的办法。
要说具体老太太每天做什么,见过什么人,她还是不太了解。
但她最听她老人家的话。
“你拿婆婆压我?”
“是的,我亲爱的未婚妻。”
覃鹿贺嘉遇从小就认识,在覃鹿七岁以前,几乎天天有贺嘉遇的身影。
她出生那天,母亲难产而死,不出头七,父亲带了新女人上门,不要她,是覃鹿的外婆来把她带走了。
那时候的外婆只是孤单单的一个普通中年女人,要势力没势力,最多能做的也只是把覃鹿抚养长大。
贺嘉遇的母亲以前是外婆的学生,后来成了干女儿,带着贺嘉遇陪外婆住过几年,也只是逢年过节带贺嘉遇回过贺家,那时候贺嘉遇的父亲着心在事业,也随她去了。
再后来外婆和干妈定下了他们的婚约,在覃鹿18的时候办了订婚宴,至于什么时候结婚,倒也没什么动静。
大厅门口停靠了无数豪车,红毯一直铺到马路上,安保层层叠加,拉上了警戒线,平均不到十米就停着一辆巡逻车。
红毯外,各路记者纷纷举着相机,闪光灯一瞬接一瞬,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看点,这次活动请来了不少一线明星,个个着华丽的礼服出席。
宴会厅二楼,视角最好的包间内,覃鹿凑近杯口轻轻吸了口气,随后摇晃着红酒杯,她抿上一口。
过了几秒,“这款酒酸度略高,但并不让人觉得尖锐,酒体厚重,口感饱满,余味绵长,这酒我喜欢。”
“听说你要来,专门送来的。”周圳顺着覃鹿在她身旁坐下,“我就知道七七这酒品,比某些人好的多。”
“不对不对,根本不是好的多,是某些人根本没法比,不像某些人,酒蒙子一个,根本体会不到这种品到好酒的心情。”
包间就三个人,他在说谁,都不用猜。
贺嘉遇不太喜酒,一直都是。
“你很闲?”贺嘉遇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拍卖会是周家主办的,周圳的两个哥哥现在都不在国内,自然周圳要帮着很多东西。
覃鹿轻笑出了声,她将酒杯搁在桌上,“你忙去吧,过几天请你吃饭。”
“贺嘉遇小气鬼,老男人,七姐说他!”周圳挠了挠脑袋,语气不满。
刚说完,他对上贺嘉遇阴沉沉的眼神,“再不走,把你封杀了,永不能复出。”
周圳出道不久,在娱乐圈算小有名气,但周家父母一直不赞同周圳做歌手,虽由着他去,但也不会给他提供任何帮助,要的就是他遇到困难,知难而退,好好回来继承家业,当个贵公子。
周圳闭嘴了,乖乖离开。
覃鹿又重新端起酒杯晃了晃,鞋尖踢了下男人的小腿,“你别吓唬人家。”
贺嘉遇修长的双腿交叠,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的小指上的尾戒。
拍卖很快开始了,主持人带着礼仪小姐上台,展示着今晚的拍品。
开头的都是几十万的翡翠首饰作为开胃小菜,紧接着是些小古玩。
简单的叫价中,也都暗藏着上流社会里的人情世故,既要让一些人出了风头,又要适宜地暂停叫价,这规矩谁都懂。
“今晚的第七件拍品是……”主持人停顿了一下,“来自国际著名设计师Staglyn的作品。”
话落,一件白色锦缎的旗袍展现在台前。
灯光下,淡雅的花色印在柔韧的白色绸缎上,似乎那便是纯洁的象征。
台上的主持人高声说道:“这件旗袍,起拍价一百万!”
“记得不错的话,这是你十七岁的设计啊。”贺嘉遇喝了口桌上的茶水。
“一百五十万!”
“二百万!”
“二百五十万!”
“……”
叫价声此起彼伏,价格越叫越高。
覃鹿没有说话,从作品展示出来就一直盯着,她靠在沙发背,像是失了神。
这确实是她十七岁的设计,也是现在的她暂时无法做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