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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二舅妈

  这样的天气,太阳虽然毒辣,湖边却十分凉爽。

  安离正半倚在昨天那艘船里犯懒,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声,接着听见“咚”的一声响,有人跳了上来,使得整艘船东摇西晃,安离差点扑倒在地。

  然后她听见一声带着怒意的低吼:“辛悦,好好坐船!”

  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安离探出头去,正好看见一张笑脸。

  “咦,这里怎么还有个人?”辛悦一见到她,忍不住嘘了一声:“好漂亮的小姑娘!你是谁啊?”

  安离盯着她那张看起来跟自己年纪相差不超过十岁的脸,静了静,才问:“你是?”

  “我先问你的,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才对!”辛悦这样说着,却又率先答道:“我是暮云的二舅妈呀,你是……我知道了!你就是暮云的老婆,对吗?”

  二舅妈?安离记起来了,就是上次在老爷子生日宴上见过的江偃的妻子。

  传说江偃的妻子出身普通,容貌也不出众,但是今天看到本人,安离却觉得她比见过的很多美人讨喜多了。“你好,我是安离。”

  “安、离,”辛悦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笑着说:“你也是来摘莲蓬的吗?”

  “摘莲蓬?”

  “是呀,现在这个季节的莲蓬吃起来最甜了!”辛悦指了指不远处那一片盛开的莲花,“咱们把船开到那里去,边采边吃最痛快了!”

  她把一只船桨丢给安离,自己拿着另一只,不由分说用力划了起来。

  “里面有行船装置,我们可以用开电动模式……”安离说。

  “电动模式哪有自己划船有意思?”辛悦乐呵呵地说,“再说了,我以前在老家可是赛龙舟的划船高手,速度不会比电动的慢啦!”

  安离看着她细瘦的胳膊,露出怀疑的眼神。

  几分钟后,她发现自己的怀疑是对的。

  辛悦把船桨一丢,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着那片还有一段距离的莲花,哀嚎一声:“我们才走了这么一点路吗?”

  安离放下船桨,走到里面打开了电动装置。

  “诶呀,看来不服老不行了。”辛悦哝咕着,看见凉亭里那两个男人悠哉地喝着茶吃着点心,愤愤道:“早知道叫他们来划船,我们就可以很快采莲蓬了。”

  “现在也快到了。”安离从船舱里出来,看着越来越近的莲花,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摘下的莲蓬,要先洗才能吃吧?”

  辛悦伸手利落地把一个小莲蓬折断,用衣服下摆擦了擦,笑嘻嘻地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试试吧!”

  安离看着那个伸到自己面前的小莲蓬,犹豫了一下。

  “唔,好吧,你应该不习惯。”辛悦也不强迫,把小莲蓬收回来,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嗯……好甜!就是这个味儿。”

  安离看她几口吃完了小莲蓬,眼里满是笑意跟满足,迟疑了一下,也伸手从旁边的莲花里折了个小莲蓬下来,擦了擦,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又软又甜,还带着莲花特有的清香,确实很好吃。

  安离又吃了一口,嘴角微微扬起,对辛悦说:“确实挺好吃的。”

  “是吧?这可是这个季节才能吃到的,到了下个月,味道就没这么好了。”辛悦说着,谨慎地看了凉亭的方向一眼,果然发现两道锐利的目光,正直勾勾盯着她,即使看不清脸,也可以想象得出那人脸上警告的表情。

  她把安离拉到自己身前,“帮我挡一下。”

  “什么?”安离有些莫名其妙。

  “帮我挡着,”辛悦轻声说,“暮云他舅舅不让我吃太多莲蓬,要是被他看到我吃这么多,又要说我了。”

  “为什么?”

  “我吃太多会拉肚子。”她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咔啦咔啦摘了一大堆小莲蓬,把上衣撩起来兜着,很快便堆满了。

  安离忽然明白,她今天为什么要穿一件长T恤来了。

  “好了好了,这么多够我们两个吃了。”辛悦嘿嘿笑着,“安离,掩护我,咱们进船舱里吃。”

  安离无语地挡着她的挡板,顶着江偃隔空投来的凌厉目光,进了船舱。

  辛悦把采来的那些小莲蓬都堆到桌上,抽出旁边的纸巾擦了擦,递给她:“喏,吃吧。”

  “你肠胃受不了的话,还是别吃太多比较好。”安离说。

  “放心啦,我有分寸的。”辛悦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搓了搓手,开心地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一边跟她闲聊:“你跟暮云是怎么认识的?谁追的谁?”

  安离顿了顿,轻描淡写地说:“很多年前认识的了,那天……是个圣诞节。”

  “圣诞节?有点浪漫嘛。”辛悦随口说,“对了,我记得哪一年的圣诞节好像……有一条街起火了,烧死了好几个人呢。”

  安离沉默地看着手里的小莲蓬,好一会儿才说:“我就住在那条街上,起火的,正是我住的那栋楼。”

  辛悦怔了怔,“你是……被救出来了?”

  “我自己跑出来了。”安离轻声说,“当时我正好要出门买东西,一打开门,隔壁邻居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当时,他已经快要被烧成一个火人了。”

  皮肉烧焦的臭味,她过了这么多年依然记得,如果不是她跑得快,她也会成为其中的那些尸体中的其中一个。

  安离想着,看着面前的辛悦,忽然有些诧异。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跟辛悦说起了过去的事。

  兴许,是辛悦太过自来熟,让她不知不觉放下了心防。

  辛悦把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安慰地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你现在不就好好的,还嫁了一个又帅又有钱的好男人吗?”

  安离想起外头的江暮云,心情复杂地笑了笑。

  “话说回来,我真没想到,暮云会……英年早婚呢!”辛悦见她面色沉重,故意转开话题。“他小时候很讨厌女孩子的,除了他妈,凡是异性都不允许人家靠近一米之内的,我都被他嫌弃过好几次呢。”

  安离倒是没听说这件事,她所认识的江暮云,对女性一直都是绅士有礼的。

  除了偶尔对她十分强硬之外。

  “为什么……他讨厌女孩子?”

  “五岁的时候,他在马路上救了一个差点被车撞的小女孩,没想到那是别人故意设的陷阱。”辛悦叹了口气,“他刚把那个女孩子拉开,下一秒那辆车就下来两个绑匪,把他给绑架了。这时他才知道,那个女孩子跟绑匪是一伙的。”

  “后来,他的保镖想把他从那两个人手里救回来,结果对方人数多,寡不敌众,那两个保镖,在他面前被活活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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