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装大人
翌日的清晨。
林瑶拿着袁梦买好的包子和豆浆匆匆忙忙出了门。
“慢点！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妈妈。”
林瑶刚出门就看见了苏宴也正好出来，两个人对视了几秒，林瑶的嘴里还叼着包子。
苏宴看到她时“噗”得笑出声。
“这么急？”
林瑶和他一起下楼，“今天开学典礼，迟到了被罚很丢人。”
苏宴挑了挑眉，“急什么，大不了站门口呗。”
……
饭可以乱吃，话真的不能乱说。
两个人真的迟到了，还是被检查迟到的老师当场抓住，两个人被训了十分钟后被要求在体育馆门外站到开学典礼结束。
林瑶把书包扔到地上，苏宴看了看，给她拾了起来。
“小姑娘家家的，别那么随意。”
林瑶:“我是挺随意的，你一个男生也挺讲究的。”
苏宴笑了，没应话。
林瑶没让他拿着，又接过书包背在了肩上。
两个人穿着蓝白校服，一大一小地乖乖地站在门口。
耳边传来了体育馆内激情澎湃的演讲。
林瑶站得有些累了，直接蹲了下来，嘟囔道:“罚站也不让我站远点。”
苏宴学着她蹲了下来，“都被罚了还那么多要求呢。”
林瑶烦躁得啧了一下，“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走得慢我也不会迟到。”
苏宴神色不变，依旧含笑，“我没让你等我啊。”
林瑶愣住，好像确实是这样。
也不知道是被昨天袁梦的话洗脑了还是怎么的，竟然下意识地等着他一起走。
林瑶:“你一个高三……新生，第一天不好好表现表现？”
苏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想这样来着，这不是起晚了，反正都迟到了还急什么。”
林瑶:“……”
苏宴:“今天你几点放学？”
林瑶警惕地看着他，“干嘛？”
苏宴:“作为补偿，今天我等你。”
……
林瑶不知道蹲了多久，也不知道跟苏宴说了多久的废话，反正她现在正在教室被当众批评。
班主任好巧不巧是教导主任，戴着眼镜，个子不高，但他的武器又不是这个，他的武器是他那张嘴。
张岳:“不是我说你！第一天正式上课就迟到，全校五个迟到的，咱们班就占了一个！你们都是中考里面的佼佼者，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高考，是人生的巨大转折点，你算算你还有多久……”
林瑶闭了闭眼，张岳的话跟咒语一样念得她眉心直跳。
她感觉过了五百年，张领导终于愿意让她下去，还罚她倒一个星期的垃圾。
林瑶才坐下，下课铃就响了。
说实话，林瑶听到这声音还是松了口气的。
身后的蒋西恒点了点她的背，林瑶顺势转过身去。
蒋西恒一脸得看热闹不嫌事大，“瑶姐，今天怎么迟到了？你不是卡点大王吗？怎么今天卡不了了？”
蒋西恒是她从小学就开始的朋友，其实说实话，林瑶现在变得那么皮有他一部分责任。
越宁初也疑惑:“太惨了瑶瑶，第一天就被counter。”
林瑶也越想越气，咬牙道:“等了一只狗，那只狗还不领情。”
……
一天的时间很快，负责卫生的小组留了下来，当然还有林瑶。
林瑶等他们都打扫完了之后才拎着垃圾桶往外走。
倒垃圾的地方离高一那栋A楼有些远，林瑶走着神，没什么精神得在小道上走着。
手上的垃圾桶不是很大，第一天也没什么垃圾，所以不算累。
她忽的看到远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被一群人围着，几个人打打闹闹得往这边走过来。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那个人就是她今天骂的“狗”。
苏宴也看见了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垃圾桶。
旁边的男生见他不走，忙起哄，“什么情况啊学霸，介绍介绍呗。”
苏宴接过她手中的垃圾桶，解释道:“妹妹。”
“切——”
苏宴:“你们先走吧。”
那群人随即明白了什么，也没说什么，几个人又簇拥得继续往前走。
林瑶看着他手中的垃圾桶，想起来了刚才的话，“谁是你妹妹？”
苏宴拎着垃圾桶朝倒垃圾的地方走过去，“你比我小，不是妹妹吗？”
林瑶:“我是你姐。”
苏宴听到这话时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回头逗她:“行，瑶姐。”
林瑶:“……”
苏宴:“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倒垃圾？”
林瑶:“我没朋友。”
苏宴知道她是在故意呛自己，也没生气，继续顺着她的话说:“那瑶姐，咱俩能不能成为朋友？”
林瑶:“我是你姐。”
苏宴绷不住了，直接笑了出来，“小孩子装大人。”
林瑶:“老年人装嫩。”
苏宴:“……”
这场舌战终究是苏宴败下了阵。
夕阳拉长了他们的影子，蓝白色的校服仿佛是这金色世界里唯一的色彩，他们迎着光，似乎在奔向属于他们的希望。
……
林瑶到了家门口，正想敲门时，沐小蕊探出了头，笑着喊她，“瑶瑶，今天来阿姨这吃饭，你爸爸妈妈有事情出去了。”
林瑶顿了顿，看了看门锁，有些诧异。
林瑶把书包放在了门口的地上，苏宴看到这又给她拾起来，打趣她:“怎么那么喜欢把书包扔地上。”
林瑶:“方便。”
苏宴:“我放我房间里了？”
林瑶已经被沐小蕊拉到了饭桌旁，无奈只能回头应声:“好，谢谢。”
沐小蕊:“还说什么谢谢呀，今天你妈妈可能回不来，一会儿让阿宴给你拿套新的床单被罩，先睡他的房间里。”
林瑶心里五味杂陈，吃完了饭问苏宴借了手机，给袁梦打了个电话。
苏宴还好心得给她关上门。
林瑶:“妈妈，是我。”
袁梦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哎，瑶瑶，爸爸妈妈这边发生了点事情，有点突然没有跟你说，我已经跟沐阿姨打了招呼的，今天你在她那吃饭。”
林瑶:“那睡觉呢。”
袁梦:“哎呦！我忘了这个事了对不起瑶瑶。”
林瑶蹙了蹙眉，“我没关系，今天现在沐阿姨这将就一晚，你明天能回来吗？”
袁梦:“可以，妈妈明天就回去了。”
林瑶:“你那边没事吧？”
袁梦:“没有没有，就是出了一点小岔子，今天就能处理好，不用担心。”
林瑶:“那你跟爸爸也要好好吃饭。”
袁梦:“知道啦瑶瑶。”
“……”
林瑶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书桌上，环视了一下，房间不大，摆设也很简单，只是一些必须的家具，只不过唯一引起她注意得就是他的书架。
苏宴的书很多，上面放满了学习资料，还有一些文学作品。
林瑶看了看，没有过多动作就出了门，苏宴正在客厅里坐着吃西瓜，听到声音他也望去。
林瑶坐在他旁边，苏宴问她:“吃瓜吗？”
林瑶摇摇头。
苏宴:“阿姨没事吧？”
林瑶:“不知道，她说明天就可以回来。”
苏宴笑了笑，“行，我一会儿给你重新换套床单被罩。”
林瑶:“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我睡沙发就行。”
苏宴起身，半打趣道:“哪能让女孩子睡沙发，你睡了我睡什么。”
林瑶顿了顿，微微笑了笑，“谢谢。”
……
林瑶靠在房门上，看着他忙前忙后，“你好熟练。”
苏宴应声:“有吗？”
林瑶嗯了一声，转身走向他的书桌。
他的书桌上只有一些课本和笔，摊在面前的就是一沓试卷。
林瑶看了看最上面的一张，抬了抬眼，看了看他。
苏宴此时也弄得差不多了，拍了拍手，看她看得认真，问她:“能看懂吗？”
林瑶只这样盯着她，苏宴诧异地挥了挥手。
“你这道题错了。”
林瑶轻声道。
苏宴方才明白过来她刚才是在算题。
苏宴拿过她手中的试卷，这是高三的数学模考试卷，他之前在北城学的东西和在海城有些不一样，便买了套试卷看看题，还没来得及对答案。
林瑶说他错的那道题是一道圆锥曲线，他挑了挑眉，似是不信她，“这是高三的试卷。”
林瑶撇了撇嘴，坐在了椅子上，“对啊，我知道，这么大的字写着呢。”
林瑶点了点那偌大的“高考模拟”。
苏宴:“怎么会的？不会在骗我吧？”
林瑶:“作为你劳动的报答，我就跟你说说，我从小就挺喜欢数学的，别人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已经在学三年级了，初中的时候去参加比赛拿了奖，那个时候就已经把高中的数学学的七七八八了。”
苏宴不可置信得看着她，他又一次对面前的女孩刮目相看。
他自诩聪明，可他也做不到像她这般跳着学，做好当下的就已经不错了。
苏宴抿了抿唇，出声问:“那应该怎么做？”
林瑶拿出一支笔，在草稿纸上简单地画了个图，做了辅助线，把解题思路大概写了一遍。
苏宴拿出答案对了对，虽然没算出答案，但是过程是对的。
“这么厉害啊……”苏宴笑了笑，带着点羡慕。
林瑶耸了耸肩，不以为然，“我前段时间忘记了在哪好像看过这道题，也算是走运吧，能在你面前装一把。”
苏宴没忍住笑声，“行，瑶姐，你真的装到我了。”
苏宴这才想起来她好像中考成绩是全市第三，“你的中考成绩是全市第三？”
林瑶:“我也不知道，全市前几好像是屏蔽了的，听老师说的好像是。”
苏宴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天赋型选手。”
林瑶:“我不喜欢这个词，但是你夸我我可以接受。”
苏宴被面前这个小他三岁的小姑娘整得真是又想哭又想笑。
但是他明白，他就是个普通人，一个拼尽了全力才能勉强赶上他们那遥不可及的天赋。
天才这个词，苏宴太熟悉了。
苏宴早就已经见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