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余厌,你看着我!
女人的血液,就那么弄脏了她的鞋子,可以想象,他的怒火有多大。
把她的鞋子立马脱了下来,直接扔掉,然后打横抱起她,快速进了屋,再也没有任何看戏的兴趣了。
事实上,他对别人的私事一向不感兴趣,要不是他们的动静让余厌有了反应,他是不可能陪她看这场闹剧的。
索幸余厌没有被刺激到,看着被他扔掉的鞋子,然后陷入长久的发呆中。
从那以后,司宥礼便长了一个教训,不让她靠近任何陌生的人群。能挑选安静的地方就挑选安静的地方,唯恐上次墓园的事情,再次重现。
如今又到了电梯门口,不知怎的,他忽然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上次在这闹起来的那几个人吗,就是又打又骂,然后还摔倒在地的那个,我记得当时你还挺好奇来着。”
不疾不徐的嗓音,平淡而又温和,说话的时候,也没有看身旁的人,而是就那么目视前方,好像自言自语一样。
身旁的人不会给他半点反应,男人也不生气,笑了笑,然后等电梯下来之后,带着女人进了电梯。
深秋的天气,到处都透着清凉,哪怕是太阳出来,也不见得有多少温度。
小区里面的风景不错,毕竟是有钱人的集聚地,修剪平整的绿树丛,还有深秋开的花朵,银杏树的叶子全部变黄,在地上洒落了一层。
余厌这一个多月,从来没有这么逛过,看到外面的景物,多少有点好奇。
这点好奇表现在,她视线停顿在一个地方的时间,变短了,不像是在发呆,更像是在欣赏什么。
司宥礼心里有淡淡的欢喜,看她有稍微好一点的情况,他就在想,她会不会彻底康复起来,虽然医生说,她这种情况很难,但是谁又能说没有意外呢。
司宥礼想让她给他多给一点反应,便故意带她去了一些热闹的地方。
小区里面的游乐场所,一群孩子在那滑滑板,嬉笑声很大。
特意看了看余厌,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惊喜,但是也没有继续发呆,视线明显有了焦距。
实在不行明天再问问医生吧,看看这种情况,算好还是算坏。
正看着,一个小女孩冒冒失失的从身后窜了过来,头发披散着,就那么撞到了余厌的身上。
余厌被撞得趔趄了一下,很快就被司宥礼稳住了。
眉心下意识的皱了皱,看着女孩的脸色不太好看,要不是因为她还是个孩子,他是不会就这么忍了的。
女孩的母亲很快就追了上来,一把拉住女孩,责备道:“不就是扎个头发吗,你跑什么,你看把人家撞到了吧。”
说着,直起身体,看着司宥礼和余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歉疚的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孩子被我惯坏了,冒冒失失的,惊扰了二位。”
司宥礼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再加上对方是个孩子,而且态度也好,他颔了颔首,回复道:…“无妨。”
女孩母亲又歉疚的笑了笑,然后蹲下身体,抱住女孩,诱哄道:“你如果嫌痛的话,那妈妈不扎了,给你编个辫子好不好。”
女孩考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睁着圆圆的眼睛,说道:“好。”
女人笑了笑,转过女孩的身体,给她麻利的编了一个麻花辫。
这个麻花辫落入司宥礼的眼中时,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余厌了。
那个时候,他刚刚得知她因为她父母去世的事情,受刺激晕了过去,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觉得没什么。
那毕竟是她的父母,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是很正常的事情,等她醒来之后,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
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她不是简单的受刺激晕了过去,而是吐血,睡衣上满是血迹,那么多,那么红。
从手术室出来的她,脸色惨白,嘴唇干裂,眼睛紧闭,加上那些血迹,给他一种,她已经没了的错觉。
而当时,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病床上,她的麻花辫,松松散散的垂放在一侧。
松散的麻花辫,衬托的她的脸,格外的白皙,格外的小。
如今小女孩母亲给她编的麻花辫,真的像极了那个时候的她。
眼神下意识的停留在她的脸上,然后就发现,原本视线都不聚焦的人,这会却死死的盯着女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分明落在了女孩的麻花辫上。
司宥礼的心,就像是被人抓了一把,紧张的悬了起来。
连忙站到她的面前,利用身高的优势,堵住了她的视线。
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微微弯腰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余厌,你看着我!”
女孩母亲后知后觉的发现与余厌的精神状态不太对,脸色僵硬了一瞬间,然后连忙抱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了。
余厌看着女孩离开,似乎着了急,视线绕过她,再次锁定在已经逐渐离去的女孩身上,下意识的要追上去。
司宥礼把人紧紧的圈在自己的怀里,不断的安抚她。
可是他的安抚没有半点效果,余厌呼吸急促,眼眶很快就红了起来,眼泪一滴接一滴的往下落。
带着灼热温度的眼泪,就那么滴到他的手背上,烫的没忍住瑟缩了一下,抱着她的力道,不断的收紧。
……
再次迎来司宥礼的医生,没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脸上罕见的挂上了严肃。
和他毕竟是多年好友,他的专业能力怎么样,司宥礼还是很清楚的。
这人多半不着调子,可是他对他的工作,是极其负责的。
不怕他笑的不着调子,就怕他眉头紧皱,一脸沉重。
如果他真的严肃起来,那就证明,病情真的严重了起来。
司宥礼的心,快速下沉,坠入万丈深渊,见不到底,看不到光。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没有勇气张口询问,害怕问了,他会给他一个残忍的结果,会彻底的宣判死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终于停止了手中所有的动作,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她的,沉着声音问道:“出去说。”
司宥礼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毫无反应的余厌,抿了抿唇,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