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上前的顾墨止住脚步,循声望去,看到石窟口借水回来的江舟、罗绍康和程雪雪三人。
苏灯看见来人,瞪了眼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转身就要走。
下一秒,一股大力却重新将她拽了回去,苏灯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撞到一块坚硬的骨头,瞬的嘴里呼痛。
“你那小前男友好像很生气啊?”沈煜清嘴角轻轻勾起,视线在二人之间来回转了下,最后定格在苏灯想插科打诨,蒙混过关的粉唇上。
“大哥,大哥……”苏灯抓着他的衬衣,压低声音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光天化日的,你这样开车不好,求你闭嘴……”
“沈煜清。”江舟把手里的东西给罗绍康,走上前,语气冷然:“我不管你和苏灯曾经发生过什么,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希望你别再对她纠缠不休。”
话音落地,苏灯闭紧双眼,心里暗道糟糕。
安静了好一会儿,一阵低笑却从却头顶传来,她悄咪咪打开眼睛一条缝,却见沈煜清神态自若,指节用力,甚至把她儿更搂紧了几分。
“江舟,到底谁是过去式,不是由你说了算的,你应该好好看看你自己。”
霎时,江舟脸色更冷了几分,“上次见面的时候,沈伯父说他儿子向来会审时度势,头脑聪明,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你没有看到苏灯她不愿意待在你身边吗?”
沈煜清眉头轻挑,“是这样吗?我突然想起来,江老也曾和我夸赞,说他的长子多么知节懂礼,温文尔雅,可我现在看着……”他轻笑了声,“不过是一个色令智昏,为女人争风吃醋的小男人罢了。”
说到“小”字时,他特意加重了音调。
一旁的罗绍康闻言,立刻站出来,仗义执言道:“前夫哥,你这样说可就不够义气了啊,我舟哥这些年对苏灯怎么样,大家可都看在眼里,你别以为自己诶雪雪你干嘛……”
他刚开口时,站在他身边的程雪雪就已经忍不住扶额。
这个蠢货,前夫哥是她和李馨私底下吐糟沈煜清的称呼,他和江舟俩人一看就是天降和竹马针锋相对的戏码,奈何他装13装得太好,当着大伙儿面说什么少夫人,连江舟都被他碾过去一头。
哪知这话被罗绍康听去,可听听也就算了,这嘴里把不住门儿的家伙现在居然直接当着正主的面儿把这个称呼带了出来。
她本来在旁边看热闹看得好好的,甚至想问他带瓜子没,现在可好……
“过来吧,别丢人了。”程雪雪扭着人耳朵把他带到一边。
边扭她边回头笑道:“哈哈,你们聊,你们聊,小罗早上发烧了,搁这儿胡言乱语呢。”说着,她关切的回头问:“绍康啊,头还烫着呢吧,我都说你不舒服就别强撑着来爬山,出事了吧。”
“出啥事了?”罗绍康边喊疼,边脑袋上冒问号。
这边。
沈煜清感觉自己的唇角不自觉的抽动,下一瞬,他眼眸深深望着怀里挣扎的人,嘴里一字一顿,“前夫哥?”
苏灯赶忙摆手,“看我干啥,我不知道啊,真的!”边说,她边朝对面挤眉弄眼,向江舟投去一个安心的目光。
下一秒,她手下加大力道,扣住男人精瘦的腰,将人带到石窟边沿,“来来来,我们谈谈。”
见江舟没有跟上来,苏灯呼了口气,脚下猛地抬起,用力往下一踩,低声吼道:“说屁话呢你,就你长了嘴,我看你不姓沈,姓挑吧你,这么能挑事儿。”
沈煜清依旧面无表情,无声望向洞窟外无尽绵延的雨幕。
大雨连天呼啸,将山路上石阶间满积的枯叶拍打得哗啦作响。
“怎么不说话,不高兴了?”见他半天不言,苏灯拉他的袖子,“我都还没生气,你倒先不高兴了,这是哪儿的理啊。”
飘散的目光收回,重新聚焦,沈煜清淡淡道:“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
“就是觉得……”沈煜清看向她,指背不禁抚上她沾染尘土的下颔,“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过得很好。”
守护玫瑰的骑士原来不止他一个。
一丝凉意从脸上传来,苏灯没有躲开,“你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你到底怎么了?”
“我下个月可能……”沈煜清垂眸,正要将此行的意图全盘托出时,他眸子一瞥,突然看见向这个方向走来的身影,登时嘴里话锋一转,“我是想问,我和你那前男友比起来,到底谁大?”
坐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江舟,见俩人黏糊糊聊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上前,却听到沈煜清轻蔑的声音,和那句不忍卒读的话,登时眉目间的温和荡然无存。
他冲上前,抓住沈煜清的领子,怒目圆睁,“你……”
沈煜清脖子转动,若无其事的放松姿态却再次触怒情绪到达边缘的江舟,他扯衣领的手登时用力,沈煜清不防,二人竟直接栽进滂沱的雨幕。
苏灯惊呼,赶忙跑过去,大喊道:“江舟,你冷静一点!”她握住江舟已经攥紧的拳头,身形一转插进二人中间。
“你进去。”江舟冷声。
苏灯摇头如捣碎,“不要,江舟,不要……”她挡在沈煜清前面,望向他的目光渐渐露出哀求,“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也许有误会呢?”
湿漉漉的衣服黏在上下起伏的胸膛上,江舟看着眼前少女脸颊上大颗大颗顺势滑下的水珠,只是眨眼间,铺天盖地的大雨就将她浑身上下浇了个湿透。
沈煜清甩开下颔紧攥的手,擦了下自己的鼻子,语气挑衅道:“你就这么大点能耐了是吗?”
“你少说一句!”苏灯转头吼向他。
沈煜清摇着头,轻笑一声,“看样子,我们之间的事,他还不知道吧?你就这么害怕告诉他吗?迟早的事而已,为什么现在还要……”
雨水拍打着眼睫,江舟只觉话音像巨石般连连向自己砸来,而背后的始作俑者,要的是他血流满地,尸骨无存。
他用力撑开眼睛看向苏灯,嘴唇翕动,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雨水从他的整张脸滑过,凄然的目光好似在无声向她寻求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