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砚。”身后响起温柔的声音。

　　闻青砚的视线很快从宁意身上移开，看到穿着单薄的温南心，不禁皱眉，“外面冷，怎么出来了？”

　　“你在看什么啊？”

　　温南心注意到闻青砚在这里站了很久，她侧了侧头，顺着闻青砚的目光，看到了院子里的宁意。

　　一时间，妒火中烧。

　　又是乔宁意！

　　“教训下人有什么好看的，青砚，我……咳咳咳。”温南心捂着没有血色的唇，咳得撕心裂肺。

　　闻青砚毫不犹豫脱下大衣将她裹住，眉眼间的冰凌也化成疼惜。

　　温南心紧紧攥着残留闻青砚体温的外套，眼角噙泪，鼻尖冻得通红，神情里写满了委屈，娇弱的身体在宽大的外套下瑟瑟发抖。

　　任谁看了不心疼？

　　“进去吧。”温青砚没再看宁意一眼，推着温南心进屋了。

　　寒风凛冽，如一场冰雪海啸在宁意心里肆虐。

　　她垂下眸，掩去自嘲。

　　耳边，依旧是乔龄卑躬屈膝讨好温夫人的声音。

　　“夫人，只要你不赶我走，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乔龄跪在地上，死死抓着温夫人的裤腿求饶。

　　温夫人拧紧眉毛，满脸嫌弃得踹开她的手，“碰脏了我的裙子，你赔不起。”

　　乔龄吓得匍匐在地上，拼命朝温夫人磕头，“对不起，对不起……”

　　“妈，你别这样……”宁意冲过去想要拉起乔龄，却被一把甩开。

　　乔龄恶狠狠得瞪着她，血红的眸子如视仇敌，“都怪你！当初我怎么生下你这个孽畜，让你这么来害我！”

　　宁意死死咬着唇，干涩的眸子终于涌现出泪意。

　　温家人对她的欺负和羞辱，都远不及乔龄这一句万箭穿心的话。

　　她觉得好冷，刺骨的冷。

　　“想留下来也不是不行，院子里正好缺一只看门狗，这冰天雪地的，从哪找只听话的狗呢……”温夫人揉着太阳穴犯难。

　　乔龄闻言两眼放光，“我！我可以！”

　　温夫人挑了挑眉梢，“我可请不起你，我要的是听话的狗。”

　　乔龄跪着往前挪动身体，“我听话，夫人，我比狗听话。”

　　温夫人叹息了一声，似乎很为难，“那你怎么证明你比狗忠心呢？要不——叫两声来听听？”

　　乔龄一怔，迎着温夫人轻蔑的目光，缓缓低下头去，“好，我叫……汪、汪汪！”

　　“妈！你这是干什么！”宁意喉咙一梗，再也不受控制去拉乔龄。

　　“滚开！”乔龄却发了疯一样甩开她。

　　这次推的很重，宁意被推倒在地上，手掌擦破了皮，雪地上两条触目惊心的血印子。

　　乔龄看也没看她一眼，扭头又对着温夫人像条哈巴狗一样叫着，“汪汪汪……”

　　看着魔怔的乔龄，宁意坐在地上，红了眼圈。

　　妈妈恨她，她认，妈妈逼她向温家求饶，她也认！

　　可让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羞辱成这副模样，还不如亲手杀了她。

　　胸口像堵了一块巨石般难受，她却敢怒不敢言！

　　“哈哈哈哈哈！瞧瞧，居然有人学狗叫学的这么逼真！”

　　院子里传来一阵戏谑嘲弄的声音，几个佣人簇拥着高高在上的温夫人，捂着嘴发笑。

　　嬉笑声和狗叫声在大雪皑皑的院子里此起彼伏。

　　乔龄跪在雪地里供人取笑享乐，很快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院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妈！”宁意扑过去，慌忙抱起晕倒的乔龄。

　　温夫人不悦的拧眉，“鬼喊鬼叫什么！只是晕过去了而已，又不是死了人。”

　　乔宁意摸到乔龄的额头，很烫手。

　　她将胸口的郁气咽下，仰起头，“夫人，如果刚才让您高兴了，请您让我带走。”

　　“走哪去？你妈可是费尽心思要留下来，你想让她受着这些委屈都白费？”

　　宁意知道温夫人不会放过她，麻木得摇头，“她发烧了，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要带她去看医生。”

　　温夫人可不想人死在家里，抬起下巴漠然道：“温家有家庭医生。”

　　宁意垂着眸，“那请您允许我带她进屋。”

　　温夫人盯着宁意倔强的样子，虽然卑躬屈膝，可那副挺直的脊柱骨，真让人忍不住想要戳碎。

　　“温家可不是谁想进就进的，你妈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你没有。”

　　“你想让我怎么样？”宁意手指一点点攥紧。

　　“上次让你跳给刘总看，你故意把脚摔了，这次脚好了，该把衣服脱了，在这院子里跳。”

　　温夫人的声音没有温度，“你好好跳，我会找医生给你妈看病。”

　　宁意捏起拳头，这么冷的天，脱了衣服跳舞简直是要人命。

　　温夫人见宁意犹豫，走到她身边笑道：“你不跳，你妈烧傻，烧死了可不怪我。好歹也是生你养你的人，你能这么狠心让她活生生病死吗？”

　　说完，挥手让人把乔龄抬进去。